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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我送仙君蹲大牢

    以零星几只麝鵼为首,许许多多聂昭叫不出名字的鸟雀落在枝头,鸣啭声此起彼伏,合奏出一曲宛如天籁的交响乐。
    接着是鱼——
    看外表很像是碧虚湖里的鲨鱼,不过每条鲨鱼都只有锦鲤一般大小,绕着竹筏跃起而后落下,溅起一朵朵清凉的水花。
    在跳跃的鲨鱼间,还有两只渡渡猫肚皮朝天,扑腾着粗短的四肢大力仰泳,仿佛在为竹筏保驾护航。
    至于虫——
    当然不是人面蛾、噬心蛛或者其他什么毒虫,而是琉璃般晶莹通透的彩蝶,扇动蝶翼在他们周围盘旋飞舞,划出一道道璀璨的流光。
    “……”
    黎幽做到这一步,聂昭自然看得出来,他为她准备的“欢迎”是什么。
    这是她的旅程。
    是她与黎幽相遇以来,并肩踏遍八荒大地,一路行来目睹的人间风景。
    他们共度的每一寸光阴,踏过的每一方土地,黎幽都珍而重之地收藏在心间,以这条河流为画布,一笔一画落墨其上。
    【我记得。】
    沿途每一棵树,每一朵花,都仿佛这样告诉她。
    【即使没有过去可言,与你一同体验的“现在”,我一刻都未曾忘记。】
    饶是聂昭自问沉着冷静,此刻也不禁鼻尖一酸,感觉胸口隐隐发烫,似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头。
    “黎公子,你……”
    不等她开口,竹筏已乘着雨后的清风行至溪谷尽头。
    越过山门的一瞬间,聂昭只觉眼前豁然开朗,柳暗花明,十万大山环抱间,一座恢弘壮丽、热闹繁华的城池如蜃景般浮现出来。
    城门口有群妖夹道欢迎,正是黎幽所说的“会飞的猪”、“会游泳的鸡”,还有“巴掌大小的食铁兽”……
    “是抱香君!”
    “抱香君回来了!”
    此地人人皆知——
    在战火肆虐、破败荒芜的废墟之上,抱香君花费百年光景,一砖一瓦白手起家,方才重铸了这片壮丽与繁华。
    妖都桃丘,历经血与火的洗礼后,如今依然屹立于此。
    问余何意栖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闲。
    桃花流水窅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
    “……”
    黎幽定定凝视着聂昭的面孔,本想说“欢迎来到妖都”,临到嘴边却不知怎么拐了个弯,说的是:
    “欢迎回家,阿昭。”
    “我和这片土地上的所有人,一直都在等你。”
    “一直……都在等你。”
    为何要这样说,为何他觉得聂昭是“回家”,他自己也不明白。
    但话音落地这一刻,莫名涌上心头的怀念与酸涩,却是无可置疑的真实。
    “……”
    许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此时此刻的聂昭,面对此情此景,也体会到了与黎幽相同的心境。
    怀念、酸楚、惊喜、动容,以及……
    “阿幽,多谢你。”
    在这份心情的驱使下,她倾身紧握住黎幽双手,在漫天花雨中与他四目相对。
    “我……还有一个问题。”
    黎幽深情款款地注视着她:“你说。”
    聂昭点点头,用指腹抹去眼角一滴感动的清泪,一字一顿认真道:
    “为了欢迎我,你找来做群演的这些妖魔,都有拿到工资吗?你应该没做违背《劳动法》的事情吧?”
    黎幽:“………………”
    我*!
    他差点就忘了,铁血公务员不相信眼泪。
    可是,他又能拿她怎么样呢?
    自己看中的公务员,哭着也要陪她一起走到底。
    她沉迷工作、不解风情、声称心上人就是天下,当然是选择支持她。
    她奔走四方、处处留情、天天和各路姐妹贴贴,当然是选择原谅她。
    于是,黎幽强忍泪水(被钢铁直女气出来的),含着无限的心痛与辛酸开口道:
    “阿昭放心。就像你之前嘱咐我的一样,我不仅按市价支付了合理酬劳,还给了他们三倍加班费。”
    第74章 归故乡
    同一时刻,仙界——
    聂昭与黎幽共赴妖都,同赏桃花流水的时候,伟大的承光上神正在无能狂怒。
    “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
    “东曦在哪里?阮轻罗在哪里?把她们叫来见我!”
    因为值班仙官被东曦神女和太阴殿一波带走,镇星殿无人报信,魏家被魔族攻破的消息,直到次日一早才传入承光上神耳中。
    如今不同于仙魔大战时期,在承光上神看来,天下海清河晏,安乐太平,凡间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微末小事,根本用不着劳烦他出面。
    因此,他放心大胆地将一切交给手下仙官,自己只负责听汇报和隔空指挥,比退居二线的老领导还要清闲。
    对他来说,现在唯一需要关心的,就是仙界灵气衰弱的难题。
    不知为何,自从魔灾发生以来,仙界灵气就开始一点一滴地流失,而且流速越来越快,近年来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大有从“水滴石穿”直奔“一泻千里”的架势。
    唯有这一点,凭承光冠绝天下的神力也无法改变。
    这种不祥的预兆,就仿佛——
    冥冥之中,有一只不可视的天道之手拨弄世局,推动着仙界日渐式微一般。
    承光高居神位一万年,做上神做得非常满意,还想给自己再续一万个一万年,自然不肯轻易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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