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苏奈应下。
    霍清绝却缓缓的摇了摇头，“头晕了，不问了。”
    这个夜晚，注定是要被胡思乱想所占据的。
    霍清绝躺在自己床上的时候，他盯着天花板，脑海里满满的都是苏奈。
    他从前自认为，自己是自信的，是平常心的。
    不会因为羡慕谁而痛苦，也不会因为得不到某样东西而心力交瘁。
    可自打遇到了苏奈。
    他竟然开始羡慕起让她念念不忘的那个人。
    他也开始会嫉妒，会不平，会暗自较劲。
    但却不是跟苏奈较劲，是跟自己较劲。
    他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因为年岁有差距，在苏奈读书的那几年，他一旦闲下来就会去健身，尽可能的保持身材与样貌。
    工作上几乎全力以赴，用尽了所有的心思，让公司越来越壮大。
    如今的他，在别人眼中，可以算是事业有成。
    不知多少前辈大佬想要将自家千金介绍给他。
    倒不是霍清绝眼高于顶，而是他只想要那么一个。
    无论她好与不好，他都想要她。
    她不好，他就带着她往好的路上走，如果她不想走，那么就这样，一切的风雨都有他来抗。
    那天听到苏奈的答应，他兴奋的一夜都没有睡着。
    有一种做了好多年的美梦，终于成真了的快乐。
    甚至比他的身价翻了整整两倍还要让他开心。
    他甚至想到了很远以后，他要做什么，要为她做什么，他想了很多很多。
    可是……
    苏奈不爱他。
    是事实。
    他原本是想问她，为什么接受了自己。
    是终于向现实低头了吗？
    是觉得她心里的那个人再也不会重逢，所以退而求其次了吗？
    霍清绝心里有点痛。
    是不甘心。
    他也可以的，只要她想要，他什么都可以。
    夜深人静，霍清绝的心坠到了深渊。
    他将被子盖到了脸上，许是心里的难过太沉重，让他都没有注意到房间里的动静。
    苏奈是过来给他送醒酒药的，他的钥匙特意给她留了一把。
    敲门没人应，苏奈犹豫半天才开门进来，原以为他睡下了，但她听力极好，捕捉到了一丝声音。
    床边。
    苏奈缓缓蹲下来。
    她看着床上躺着的霍清绝。
    他在哭。
    不像女人那种嚎啕大哭，也没有抽泣，但偶尔吸鼻子的声音，她听到了。
    原来，霍清绝这样身份地位的男人，也会有这样的时候？
    原来，人都是人，也会有心痛的时候，只是外人无法看见罢了。
    苏奈低下头，心里有些不舒服。
    她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他，可责任感在心里，她无法做到那么辜负一个人。
    于是，霍清绝感觉到有人掀开了蒙在他脸上的被子。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窗外的月色形成了一盏朦胧的灯。
    照亮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苏奈就蹲在床边，她轻轻地拉住霍清绝的手，“哭什么？”
    在这个时候看见她，霍清绝的情绪几乎是瞬间崩溃，哪怕是他用尽全力压制，竟都压不住。
    他突然坐起来，扯着苏奈的胳膊将她拉到床上，于是紧紧的抱在怀里。
    苏奈觉得自己快被勒死了。
    霍清绝把脸埋在她的肩上，那种无声的哽咽让听的人心酸。
    “对不起。”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脊，“我知道生日的事，让你难过了，我会尽快适应。”
    不管是否有那种爱情，但责任这东西，是苏奈自打来到现代社会，学会的第一样东西。
    “你不要跟我说对不起。”霍清绝声音很哑，“我也不用你说对不起。”
    这个时候的霍清绝，像极了一个被欺负到委屈的大男孩。
    他没有父母，弟弟也不在身边，从年轻到年过三十，都是一个人打拼。
    所有热闹的节日都与他无关。
    这样的人，与她像极了。
    苏奈不觉得他们是情侣，反而像是同病相怜的人依偎在一起相互鼓励取暖罢了。
    “这样吧。”苏奈商量他，“嗯……以后不出差的情况下，二四六我做到，一三五你做，双休如果不工作，就一起出去逛一逛。”
    “出差的话，你不忙，我就带上你，行不？”
    霍清绝睁开眼，眼泪却挂在睫毛上，他没有松开苏奈。
    “你是把我安排进你的未来里了吗？”
    苏奈张了张嘴，骗人的话，她不想对霍清绝说。
    对于她来说，霍清绝亦师亦友，他也是她的恩人。
    她可以骗任何人而且脸不红心不跳，可骗他，她说不出口。
    “人生还长，慢慢来。”苏奈拍了拍他的背，“不要哭了。”
    霍清绝一直没有抬脸看她。
    他觉得有些丢人。
    明明他的形象不是这样的。
    苏奈许是猜到他在想什么，离开他怀抱的时候，她都没有看他，直奔着门口走。
    “好好睡觉，明天见。”
    黑暗中，他声音沙哑：“再见，苏苏。”
    门关上。
    苏奈叹了口气。
    她觉得，自己欠霍清绝的，越来越多了。
    可她记性太好了。
    她总能想起记忆深处的那个人。
    如果真说有多爱，好像也不是，毕竟他们只相处了一个多月，又联系不到好几年。
    而这几年里，霍清绝一直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备胎？
    苏奈觉得不是。
    如果感激算感情，那应该就是吧。
    至于别人如何评价她，她不在意。
    -
    翌日。
    霍清绝昨天睡得晚，早上也没有按时醒来。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卧室里的两只猫都不见了。
    他起身去客厅。
    一打开门，就看见晨光投照的客厅中，女人蹲在地上，正在投喂两只猫。
    她面容精致，美得让人心动，气质温和，如同最暖人的那缕光，深深地扎在了他的心尖上。
    苏奈感觉到什么抬起头。
    下一刻，她如同在哄孩子一样，站起身缓缓的张开了双臂。
    霍清绝瞳仁一震，紧接着，他步履匆忙的朝着她过去。
    与她紧紧的相拥。
    苏奈的眼底没有情意，只有担忧，“睡好了没？”
    霍清绝抱着她也不说话。
    “我做了早饭，去洗手吃饭。”
    他这才松开人，默不作声的去洗漱。
    等回来时，早饭已经摆上桌，苏奈在打电话说工作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