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求婚。”
    江暮夏嗓音都多了几分娇俏，“你不要嫌弃我年纪大了，每个女人都有少女梦的，你给我求个婚满足一下迪士尼的公主梦，不可以吗？”
    韩庭之垂眸看着她白净的脸蛋，心里一阵柔软。
    “可以。”
    他俯身扣着她的下巴，说话的声音都带着明显低沉的微微沙哑，在这样的冬天就像是暖簇的火光，融化了她全身的寒凉，“那就让江大小姐，做一回公主殿下。”
    他的公主殿下。
    ……
    黎城。
    江暮夏总觉得睡不安稳，大概是因为没有念念在身旁，清晨时分就醒了过来，可睁开眼发现身侧是空的。
    “……”
    她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一下愣住。
    “韩庭之？”
    那几乎是凭借着自己的本能下床，尤其是在看不到男人的身影之后有隐隐的慌乱，膝盖都不小心撞到了茶几上，自己都浑然未觉。
    可……
    诺大的别墅酒店，并没有男人的身影。
    两层都没有。
    那股慌乱几乎是瞬间浸染了她的感官，她绷紧呼吸就这么匆忙披了件衣服出来，结果就撞到了风尘仆仆回来男人的怀里。
    “……”
    韩庭之看着面前脸色苍白的女人，“夏夏。”
    “……”
    那一瞬间，江暮夏愣住了。
    她仰起脸看着男人漆黑却又深邃的眼眸，几乎是瞬间就抱住了他的腰，整个人都藏在了他的怀里，完全顾不得他身上冷湛湛的寒气。
    江暮夏自从这次回来之后，已经很少有这样惶恐不安的表情出现。
    唯一一次，还是上次江舟山晕过去那次。
    “夏夏。”
    韩庭之摸了摸怀里小女人的脑袋，轻轻叹了一口气，“我不会走的，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
    一直都在。
    江暮夏平稳下来呼吸后，才仰起脸看着他。
    “你去哪里了？”
    “呵。”
    韩庭之俯身主动捉住了她的手，“不是说想要有一场极致浪漫的求婚？”
    “你……”
    江暮夏睫毛微微颤动后，视线就对上了他那宛如星辰大海的眼眸，“你该不会起来这么早，就是给我准备求婚去了吧？”
    “也不算。”
    他笑，“就是去准备了一些东西。”
    “……”
    江暮夏的指节冰凉，被男人抓在手里，突然觉得其实求婚不求婚也没那么重要了，她在意的是这个人。
    是他。
    是活生生的韩庭之。
    只要他在她身边，不管求婚不求婚，她都心甘情愿。
    “韩庭之。”
    她垂下眼睑，说话的声音都软糯温和了不少，“其实求婚我也只是说说而已，就算你真的什么都不做，我也还是会心甘情愿嫁给你的。”
    “这样啊。”
    男人了然地点头，眼眸都微微眯了起来，格外闲适，“那我还说我准备了求婚仪式呢，看来都不重要了。”
    “你……”
    江暮夏的眼眸多了几分亮晶晶，“你准备了？”
    “嗯。”
    韩庭之说话的声音带着温和，甚至有些偏做作出来的寡淡，“不过好像我的韩太太刚才说，不求婚也可以嫁给我。”
    “没有。”
    江暮夏瞬间不认账了，“我没说过。”
    “是吗？”
    男人虽然说话带着疑问，可唇瓣的笑意却是弥漫到了眼角眉梢，“那我要是说我什么都没准备，好像也可以？”
    “不可以。”
    江暮夏瞬间嗔怒不已，“哪里有你这样的！”
    他笑着挑眉，“我怎样？”
    “明明准备了还故意吊着我胃口，”江暮夏抬手就捶打着他的肩膀，“韩庭之！天底下再也没有比你更讨厌的男人了！”
    天知道她刚才醒来看不到他的时候有多担心！
    她的拳头没什么重量。
    很轻。
    韩庭之垂眸看着在自己怀里嗔怒的小女人，突然觉得自己一直以来想要的不过也就是这些，岁月静好，她就在他身边。
    “时间还早。”
    他主动捉住了她的手，吻了吻她的额头，“你先换衣服，我一会儿带你去个地方。”
    “……”
    江暮夏还是有些迟疑，“你是要求婚吗？”
    “嗯。”
    男人也知道这种时候的仪式感，对于女人来说是很强烈的，所以主动捉住了她的手，“你先上去换衣服。”
    “……”
    江暮夏哼了一声，“既然是求婚，你还告诉我，惊喜都没有了。”
    真不浪漫。
    臭直男。
    韩庭之看着她娇嗔的模样，知道她心里是开心的，“相比较于你穿着睡衣跟我出门接受求婚，我还是觉得提前告诉你，你收拾好了跟我出去，能更让你开心。”
    唔……
    最起码没有女人不爱漂亮。
    虽然说江暮夏就算不化妆也是漂亮的，可在这样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那还是需要某种程度上的仪式感的。
    “嗯？”
    江暮夏脚步迟疑了一下，转身看着他，“不得不说，你很懂女人。”
    “不。”
    男人跟着她上楼，“是因为我足够了解你。”
    大概……
    跟她从相遇开始到现在，基本上也已经心知肚明她的行事作风，或者说就算她什么时候口渴需要水，就算她不说话，他也可以清晰地感知到。
    江暮夏知道了要求婚的事，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些忐忑。
    奇怪。
    他们现在孩子都有了，一个求婚她还会紧张？
    着实奇怪。
    韩庭之就那样懒散地坐在沙发里，看着面前的小女人跑前跑后，最后对着镜子把自己的头发打理了一下，顺带从衣帽间拎了两件衣服出来。
    “哪个好看？”
    她的左手是一条烟织色的束腰长裙，右手是黑色的斜纹花边棉麻裙。
    “……”
    韩庭之直接无情驳回，从行李箱里找到了一件白色的羽绒服，“现在是冬天，你穿裙子出去到时候会感冒的。”
    “可你要求婚啊。”
    江暮夏不满，“我不得穿好看一点？”
    “不穿都好看。”
    男人主动捉住了她的手，无情驳回了她的诉求，“你膝盖不好，冬天不能受凉，而且你什么模样我没见过？”顿了顿，主动吻上了她的唇角，“以后结婚的时候，你穿婚纱给我看就好，今天这件事我不能依你。”
    说完，直接把羽绒服强行给她套上。
    还加了贝雷帽。
    “……”
    江暮夏本来是想走那种仙气飘飘中带着淡淡妩媚的调调，毕竟自己现在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了，可现在穿着羽绒服和贝雷帽，再加上被男人强行套上的雪地靴，看起来就像是拍摄大片里森系那种刚毕业的女大学生。
    唔……
    有种辛大小姐的既视感。
    “你……”
    江暮夏的眼眸瞬间就眯了起来，“你该不会喜欢的就是这种调调吧？”
    “嗯？”
    男人挑眉，“你又在瞎想些什么？”
    “衣服啊。”
    江暮夏对着镜子看着男人盯着自己的视线，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冷哼，“我很少穿这种风格调调的，只有辛芷溪辛大小姐喜欢这种调调，你该不会是喜欢错了人，其实一直对辛家的大小姐情根深种吧？”
    “呵。”
    韩庭之垂眸看着她，“不熟悉女人的醋你也吃？”
    “不行吗？”
    她颤动了一下自己的睫毛，“我本来可以穿漂漂亮亮的裙子，可你现在看看，一点都没有成年人该有的样子。”
    “呵。”
    男人就这么捉住了她的手，“穿个裙子和高跟鞋，就是成年人的样子了？”
    “我……”
    “今天外面下了雪，路很滑。”
    韩庭之压根没有给她发挥自己的余地，直接捏住了她的下巴，“你穿高跟鞋出去有可能会崴到脚。”
    “……”
    江暮夏对上他的视线，不知道怎么脾气突然就软了。
    “韩庭之。”
    “嗯？”
    男人俯身盯着她，说话的声音都带着温和的轻笑，“你要是真的想穿，今天晚上回来你把带过来的裙子都穿一边给我看，随便怎么穿都行。”
    “……”
    江暮夏眨了眨眼，“你个色胚！”
    “不好吗？”
    韩庭之看着她那精致妆容的脸蛋，突然有了一种自己回到了高中时候的既视感，那样懵懂的青春年少，“不管再过多少年，过多少天，你还是你，还是我喜欢的样子，无论是过去也好，还是现在，亦或是未来，我心动的就只是你这个人，这张脸。”
    他忍不住心动，俯身就吻上了她的唇。
    呼吸炽热。
    江暮夏睫毛微微颤动，就这么恍惚睁开了眼眸，在那半眯的眼眸里，她看到了他紧闭的双眼，那是心动的感觉。
    不管什么时候，都无可比拟。
    ……
    韩庭之带着江暮夏下车的时候，是在商场中央的位置。
    人很少。
    大概是因为清早的原因，所以商场刚开门的也只有那几家，而且因为快要到圣诞节的原因，门口已经装潢上了圣诞树。
    “韩庭之……”
    “怎么？”
    男人侧眸看着她，唇瓣带着明显的笑，“不喜欢吗？”
    “……”
    江暮夏其实大概也知道，他选择这种地方的原因是什么，因为他们最开始重逢遇到的时候，就是在广场中央，槲寄生下。
    韩庭之主动打开车门，朝着她做了一个标准的法式绅士礼。
    “公主殿下。”
    他微微弯腰，唇瓣的笑意都是格外深邃，“准备好了吗？南瓜马车下了之后，可就要接受王子的亲吻了。”
    “……”
    江暮夏看着他那模样，冷哼，“你这也太肉麻了。”
    可……
    嫌弃是这样嫌弃，还是主动把手递了过去。
    韩庭之今天出门的时候里面套的是白衬衫和马甲，外面是黑色的绅士落款法式风衣，带着略微古典主义的调调，都是双排扣。
    现在的正儿八经社交礼仪里，双排扣的标准定制已经很少。
    很珍贵。
    江暮夏提着自己的羽绒服下车，下意识睫毛都跟着颤动了一下，“韩先生，你该不会是打算就在这里跟我求婚吧？”
    “嗯。”
    男人捉着她的手，“公主殿下会喜欢的。”
    “……”
    江暮夏不知道为什么，心跳有些快，可即便是这样还是被他拉着手去了广场中央，“你在这里等我两分钟，我马上回来。”
    她看着他，沉默了好一会儿。
    “我不会走的。”
    男人主动抬手刮蹭了一下她的鼻尖，“就两分钟，你把眼睛闭上。”
    “……”
    江暮夏其实，不是很喜欢闭上眼睛。
    大概……
    是因为他们之前错过了太多的原因，所以现在只要闭上眼睛，总感觉他可能会消失不见，再也不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