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含玉更是无心打理自己那头留了很久的长发,干脆一剪子把它们全部处理得干干净净。
    之后就是复健……
    那段日子对于陆阮来说太过煎熬,以至于他不记得了。
    现在陆禾杉提了,他才想起来,原本那辆车,他是不会上的。
    当时是他父母要去二区一趟,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
    他们预约了车,也向科研所打了报告,填写了预约的车牌号,还跟阮含烟说了这件事。
    他们跟阮含烟说的是他们要去二区两天,最迟五天内就会回来,麻烦她帮忙照顾一下陆阮。
    那时,阮含烟也还只是一个陆阮不太喜欢的小姨。
    可至少这个小姨也会给他做他喜欢吃的东西,就是嘴碎,喜欢攀比,让陆阮不舒服而已。
    所有人都知道他们要上那辆车,但计划却临时出了变。
    陆阮刷到那天在一区边缘有一场他科技发布会,他看了预告pv后很感兴趣,闹着想去。
    以陆禾杉和阮含玉的身份,要弄到票给他太容易。
    可是发布会要求提前半小时到场,过期不候。
    那时候时间已经不多了,于是陆禾杉和阮含玉把自己提前约好的车修改了地点,让陆阮先上了车。
    那辆所有人都知道会是陆禾杉和阮含玉坐的车,没有陆禾杉和阮含玉,有的只是陆阮。
    陆禾杉在邮件里写:【我们怀疑是熟人作案的真正原因也在这里。】
    不仅是熟人,恐怕还是陆禾杉或者阮含玉很熟识的旧友。
    而那位旧友恐怕还很疼惜陆阮。
    因为在陆阮出事后,对方有大把的机会可以轻而易举地取走陆禾杉和阮含玉的性命,却始终没有下手。
    因为啊,当时只有陆禾杉和阮含玉能够将陆阮从死亡线上扯回来。
    不仅是因为只有他们有这个本事,也因为只有他们有资格这么疯狂。
    陆阮好不容易苏醒后,又需要长时间的复健,最重要的是才十二岁的小孩受了极大的打击,陷在低落的情绪里始终无法走出来。
    陆禾杉和阮含玉那时就每天都带着他,对方也始终没有再出手。
    直到麒麟被激活的那一天,阮含玉和陆禾杉再一次收到了警告信。
    又或者说,那是死亡通知——【你们不该创造它,激活它。】
    从看见那句话的那一刻起,阮含玉和陆禾杉就开始拼命做一切的准备。
    他们从最初就没打算要放过那个伤害了陆阮的人,一笑泯恩仇什么的,夫妇俩都做不到。
    所以麒麟在被激活前,核心程序里就有那一串代码。
    那是他们留给陆阮最坚实的后盾。
    只要AI和陆阮相见,代码就会被激活,陆禾杉亲手写的安全网也会出现一个口子,供AI出来,保护陆阮。
    他不在乎量子级别的AI逃出来后会进发展成什么样,他只关心陆阮的安危。
    但同样他也留了一手,如果麒麟在进的过程中破解了代码,离开了陆阮。
    那么陆阮身边还会出现其他人保护他。
    别说什么既然对方不想伤害陆阮,那陆禾杉和阮含玉一直带着陆阮就能安全的话,作为父母,他们根本不敢拿陆阮去赌。
    万一对方狠下心来了呢?
    万一他们的猜测是错误的呢?
    而事实证明,他们的猜测是正确的。
    在一个确定了陆阮独自一人留在家里的一天,陆禾杉和阮含玉车祸尸骨无存的消息被各大媒体播报。
    这两年他们查了很多,列出来的怀疑名单也逐一排除,到最后只剩下了两个人。
    一个,是江南一区科研所的。
    是陆阮在科研所里最熟悉的人。
    也是陆禾杉和阮含玉一开始的导师,后来的助手——宁姨。
    另一个,则是陆阮也有过疑虑,拜托戚临去查了的人。
    他也是陆禾杉的老师,甚至陆禾杉还把他当做自己的父亲一样对待。
    他是牧政。
    陆阮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爸的分析,呢喃了句:“说起来,我爸说过,政教授以前还说要收我爸做养子,让我爸上他的户口。”
    戚临圈着他,结实有力的手臂和大腿都像是锁链一样将陆阮牢牢地锁在怀里,下巴尖还抵着陆阮的肩膀,脑袋挨着陆阮的耳侧。
    让陆阮总是有种他的AI恨不得能作一张纸黏在他身上的错觉。
    陆阮看过长的东西时,总喜欢点着看。
    如果是电脑,就喜欢用鼠标的光标扫着,如果是手机,就喜欢用指甲盖“划线”。
    这样可以避免看串,也能够确保自己不会一目十行漏了什么关键信息点。
    他此时就点着那个“牧政”说“政教授”。
    故而戚临问了句:“zheng教授?”
    陆阮解释道:“就是牧老教授,我爸妈一般都管他叫政教授,因为以前我爸妈参加过的科研团队里带队的教授姓穆,牧老教授也只是跟团的,大家为了方便区分,就喊牧老教授做政教授。”
    这种情况很常见,陆禾杉以前跟队时,比他职称大的科研人员姓路,大家为了区分,就叫陆禾杉“杉老师”。
    但戚临运转的数据却停了停。
    在麒麟的记忆里,也有一位“zheng教授”。
    因为没有麒麟没有查过,也没有关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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