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隽对虫崽的重视可见一般,但安嘉担忧的是大肆操办会引起的舆论浪潮,他不希望影响到雄虫。
    一大早,谈隽和安嘉就抱着肉球动动去了医院。
    医生对着站在称上的虫崽左右掂量,扶了扶鼻梁上的镜框,睁大眼睛看上面的数值。
    嗯,妥妥超了不少。
    “来,让叔叔看看。”医生把虫崽抱上看诊台,听诊器一直在他身上来来回回,被随虫摆弄的虫崽很不开心,撅着小嘴,苦大仇深。
    谈隽和安嘉站在一边看着。
    检查一番后,医生要将虫崽送用封闭的测验舱,虫崽瘪嘴十分不情愿,向谈隽求助:“雄父,不要。”
    谈隽这些天没有时间和虫崽相处,但称上的数值他看清了,于是,十分冷漠拒绝了虫崽可怜兮兮的请求。
    见没戏了,虫崽金色的眼睛都快被厚厚的眼皮挤没了,他看了安嘉一眼,自知没用,只得乖乖进去了。
    动动可不是怕测验舱,而是怕结果出来后他没有好吃的了,毕竟,这是连时空舱都不怕的幼崽。
    舱门合上,指示灯亮起,很快,又开了。
    虫崽蹲在里面不肯出来,活像要赖在里面。
    医生见他这副无赖样,笑着说:“好了,小朋友出来吧。”
    虫崽冷哼了一声,稍稍背对他不看他。
    安嘉皱眉,瘦削的脸庞和虫崽肉肉的脸都不见几分相似了,语气稍重:“动动。”
    听到他严肃的声音,虫崽不满地甩着手,但身体还是诚实地动了,小脚一挪一移,磨蹭了好半天终于是出来了。
    见雌虫没抱他的打算,他转而求助一边的雄虫,两眼泪花:“抱。”
    谈隽挑挑眉刚准备上前,安嘉就拦住了他,认真道:“不要抱他,自己站着。”后半句是对装可怜不听话的虫崽说的。
    于是,雄虫伸到一半的手又收回了。
    虫崽委屈极了,眼里哗哗直掉,好不可怜,声音软糯:“雌父坏,我不喜欢你了。”说完自己从半高的测验舱爬下来,哒哒就要往外跑。
    经过安嘉面前时直接被雌虫揪住了背带裤的后领,虫崽挣扎着要挣脱,安嘉低头看着他一点都没心软。
    “乖乖待着。”
    在虫崽面前,安嘉扮演的一直是严父形象,事事管着拘着他,处处受限。
    虫崽已经难过死了,眼泪哗哗汹涌而来,也是个不好惹的主,直接张嘴就要下口。眼看牙齿已经碰到了雌虫手背上的肉,下一秒他就被拎着后颈提起来,脚部悬空。
    “跟我出来。”谈隽提着他就往外走。
    安嘉动了动嘴还是没说什么,收回目光后向医生道歉:“抱歉,幼崽太顽劣了。”
    “没事,很久没见到这么有个性的虫崽了,只是对父亲动手还是要不得的。”医生笑笑坐在桌前给虫崽写体检报告。
    安嘉苍白的笑了,脸色不是很好,但还是关切的问:“情况怎么样?”
    医生刷刷写完了,抬头看他,无奈摇头:“体重又超了不少,不过体质没问题,看样子得长期控制饮食。”说着将诊断单递给他。
    安嘉接过大致浏览了一遍,心里石头落地的同时又提着口气。
    一种悲凉蔓延心尖,雌虫的指尖开始发凉,渐渐失了温度。
    虫崽刚才的举动实在是震撼到安嘉了,居然要咬自己,他清晰意识到他过于强硬行为已经是失了虫崽的心。
    起了逆反心理。
    安嘉罕见地无措起来,手里拿着纸质单微微发颤。
    一墙之隔。
    谈隽半拎半提将虫崽弄到了走廊尽头空无一虫的角落,然后将他放下。
    小团子一只靠着墙蹲下,可怜地抱着自己嚎啕大哭,当是多委屈。
    雌父凶他,雄父也不帮他,他是没虫爱没虫要的小可怜。
    头顶传来雄虫的声音,在哭声中听得不太分明:“雄父和雌父你最喜欢谁?”
    虫崽抽着鼻头抬起全是泪花的脸,鼻音厚重毫不犹豫道:“雄父。”
    谈隽不带情绪,轻轻笑了一下,然后自然蹲下两虫的视线接近平行。
    “不喜欢雌父?”他继续问。
    虫崽重重点头,打着哭嗝:“他坏,我不喜欢他了。”
    谈隽眼底的暗色更浓了,脸上并不显,循循善诱:“那不要雌父了或者给你换一个雌父?”
    这下,虫崽都忘了哭,脸上犹豫之色尽显,良久都给不出一个答案,脸继续埋在膝头装死。
    突然,一张宽大温热的手放在他头顶,虫崽抬头愣愣看着他面前的雄虫。
    “为什么喜欢雄父?”他问。
    “因为雄父对我好。”虫崽脱口而出。
    “那为什么讨厌雌父?”他又问。
    虫崽皱着眉头想了好久,还是干巴巴说:“他对我不好。”
    “不让你吃好吃的,不抱你也不让其他虫抱,以及老是凶你?”虫崽形容不出的,谈隽替他总结了。
    “就是!”虫崽以为谈隽能和他感同身受的。
    不料,雄虫温柔说着十分无情的话:“因为你是你雌父生的,是我们的虫崽雄父才对你好的。”潜台词连虫崽都听得懂。
    如果你不是我们的虫崽我连看都不会看你一眼的。他只是因为这个身份才会他们被优待。
    虫崽眼睛瞪的大大的,眼瞳圆滚滚,一时被吓得无从反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