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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笼中雀

    明日要为这盐道上到底该谁来掌事吵。
    想来这楚王送到南方行宫养着的消息会在这雪夜里快速的传到那些大臣的耳朵里,只怕明日这朝堂上又是一番好吵。
    清晨,冬日里的朝阳总是来的要晚一些。
    萧澈蹑手蹑脚的起身,在内殿伺候的宫人皆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人人都知道这内殿中不止睡了陛下,里头榻上仍旧睡着的那位身子不好需要静养,夜里睡不安稳,这会儿他们要是胆敢将他吵醒了,只怕这脑袋也不用要了。
    伺候着萧澈更了衣,众人鱼贯退下去布早膳。
    萧澈要走的时候慕容靖言醒了。
    他早便醒了,这窗外的落雪窸窸窣窣的整夜都没停过,原本昨夜是在萧澈怀中睡了半刻的,睡的时候倒也还安稳,只是夜里,这身上又泛起了那股熟悉的酥痒感。
    尽管岚霜公主说过这是很正常的现象,可经历过彼时无比痛苦的几日,慕容靖言心中还是有些害怕。
    实在难耐的时候伸了手想要去抓一抓,奈何萧澈抱着他,他又不敢动作,只怕吵醒了萧澈,这一夜萧澈也便不用睡了。
    他只能一个人忍着到了快要亮天的时候。
    他闭着眼睛在心里重复着要睡觉这件事情,一来二去竟也真的给自己念叨睡着了,只是一直睡得都很浅,萧澈起身的时候他就听见动静了,本以为萧澈走的时候会来同他说两句话。
    只是听着这声音,萧澈像是要走了却也没有过来瞧瞧他的意思。
    等不急的慕容靖言自己睁了眼睛唤了萧澈一声:“陛下。”
    萧澈闻声急忙入了内殿。
    “这样早的时辰怎得就醒了?”
    慕容靖言缩在被子里,只管眨巴着眼睛也没有说话。
    萧澈失笑,他近前握住了慕容靖言的手,安慰似的说道:“早朝过后朕再来看你,可好?”
    两人都知道这话说出来不过是宽慰人的。
    若萧澈还是宁王的时候这话还有几分可信度。
    可他现在是天子,是国主,这早朝下了之后自然还有别的事情等着他。
    慕容靖言自己也知道他不能整日里霸占着萧澈。
    现在前朝的眼睛都盯在两人的身上,只等着萧澈有什么错处,众人在起本奏到他跟前去请求将慕容靖言挪出宫去。
    昨夜萧澈能宿在这已经是不易了。
    下了早朝再来,这话听着倒是宽慰的很。
    萧澈又弯腰在慕容靖言的额头上吻了一下,他道:“世子若是觉得白日里无聊,不如就找了岚霜公主来叙叙话?”
    慕容靖言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在这宫中原本就是给陛下添了许多负累,岚霜公主的身份,我又怎么能三不五时的将公主请来叙话,倘若传出去了,只恐陛下的案前又要多几本奏折了。”
    萧澈笑的有些无奈,慕容靖言所言很是有道理。
    岚霜公主好歹是一国公主,她能亲自为慕容靖言诊病已经是莫大的面子,倘若两人再在宫中这样肆无忌惮的接触,只怕这闲话又不知要传成什么样子,参慕容靖言的本子又要摞成山了。
    “我只是听见陛下的响动故而醒了。陛下不必放在心上,只管去上朝吧。”
    这会儿慕容靖言倒是洒脱了,只是萧澈却舍不得了,坐在榻边说什么都不肯走。
    “陛下若是再不走的话才是真的给了他们话柄来参我。”
    慕容靖言又劝了一句萧澈才依依不舍的走了。
    前朝果不其然如萧澈想象中一般吵了起来。
    今日吵的是楚王到南方行宫养病的事情。
    朝中文武百官成了两个阵营,一各阵营里的众臣说新帝刚刚登基已经闹出了不少的传言,如今又将手足兄弟送到那回来一次要走上小半月的行宫去养着,这是摆明了的不顾兄弟之情,给天下人留话柄。
    另外一个阵营里的众臣说,楚王的身子原本就不好,这帝都城中隆冬严寒,眼见这楚王最近出门的次数越来越少了,皇上将他送到南边去那才是真正的顾念手足之情。
    萧澈端坐在龙椅上看下边吵成了一团,这话茬说着说着就吵到了慕容靖言该何去何从的问题上。
    谈到这话题的时候,萧澈只一个眼神,众臣终于才又安静下来。
    “盐道上的众多官位如今人选可已经落定了?”萧澈沉声问道。
    不管送楚王到南方行宫是真的不顾手足之情还是就是因为萧澈顾念手足之情才送了他到南边去。
    这事也已经都成了定局,萧澈心知自己绝对不会有把楚王接回来的那一天,故而他也没有同群臣接着说这件事情。
    倘若坐在这椅子上反而要受众人摆布,拿着椅子坐起来还有什么意思。
    “启禀陛下,昨日同陛下商议的几个人选还请陛下给个旨意,便可出任了。”
    萧澈点头道:“朕知道了,众卿可还有本?”
    “臣有本启奏。”
    萧澈视线微垂,站出来的则是许久都没有在朝堂上说过话的老臣, 柳如玉。
    这位柳大人年纪不小,人在朝堂中是出了名的古板,许久不曾开口奏本,想来这一说就是个大事情。
    果不其然,柳如玉上前道:“臣听闻陛下昨夜夜宿重华殿,如此是否有失我大炎皇室脸面?”
    萧澈没有做声。
    那柳大人接着说道:“陛下乃天子,后宫空虚也就罢了,陛下何故要同安乐侯世子这样一个男人宿在一处呢?如此方才是给天下人留话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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