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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花重锦官城》 李云璟听到喊声,从车窗探出头来。他带着斗笠,斗笠上坠着一层薄纱。隔着这雾蒙蒙的纱幔他看到窗边样貌精致的年轻人,他笑起来时眉眼弯弯,因站在窗口,脸颊被风吹的通红。雪粒子随风刮过,似乎在他眼角眉梢流连着不肯离去。
他很想将那张脸捧在掌心,不用想,触手必定是软软的、冰冰凉凉的,像酷热夏季里吃的一口冰酪。他还想狠狠咬上那双红润的唇,味道一定是清甜的奶香味……
但他们隔着街道,隔着人群,隔着一层薄纱,所以他只能用力的挥手:“师弟,我回来啦!”
第270章
李云璟进了包厢便扯下头上戴的斗笠,埋怨道:“最讨厌戴这东西了,上楼的时候差点儿没给我绊倒。”
陆舟几乎是在李云璟摘下斗笠的瞬间便将目光锁定在他那张在西北吹了一年的脸上。虽然比离开家时黑了,也粗糙了,但这段日子在军中的操练却让他更加挺拔健硕,举手投足之间带着几分独属于军人的阳刚和血气。
李云璟也匆匆将陆舟打量一眼,见师弟比他离开家时瘦了一圈,就忍不住开始心疼了。他只来得及拿眼神瞄了眼陆舟,脚下不停的走到赵崇裕跟前行礼叩拜,却被赵崇裕一把托住:“师兄弟之间,不必行此大礼。”
李云璟抬头看了他一眼,总有一种自己在照镜子的感觉。恍惚了一下,他忙道:“多谢大师兄。”
赵崇裕抬了抬手示意三人落座,冲门外高声喊道:“走菜吧。”然后说道:“我们师兄弟难得聚齐,身为大师兄,今日我做东,三位师弟不必拘谨客气。”
李云璟挨着陆舟坐下,才一落座便迫不及待的在桌下捉住陆舟的手捏了捏。师弟的手还是软乎乎的,李云璟在心里喟叹一声,余光又忍不住往陆舟脸上瞥。
赵崇裕:……你的目光就不能分给哥哥我一些么?
袁叙白倒是习以为常,这对狗男男向来不知羞耻,大庭广众之下眉来眼去那可太正常不过了。不想被强行塞狗粮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自己当成蘑菇,他干脆就低着头掰着手指头等着上菜。
赵崇裕虽说不太能理解男人之间的感情,但也知道他们一路走来不算容易,所谓小别胜新婚,他也不是什么不知趣的人。于是便将目光落在袁叙白身上,问:“袁师弟也老大不小了吧,不知令尊令堂可有给袁师弟说一门亲事?”
袁叙白:……最怕皇帝突然的关心。
他摆摆手笑道:“还,还没有。”
赵崇裕想到袁家还有个在德阳县做了许多年知县的袁均,那是袁叙白的亲叔叔。坊间都传袁均得罪了朝廷里的大官,哪怕他亲侄子是荀太师的学生都没办法替他说情,可想而知他得罪的人势力有多大,所以才一直备受打压。
虽然袁叙白在江宁府转运司任职,但也架不住有些人家会多心,生怕给自家沾染上什么麻烦。何况袁家是商户出身,在官场上底蕴不深。一向习惯平衡利弊的皇帝忽然就觉得自己亏欠了这对叔侄。于是便道:“不用急,很快就会有很好的人家了。”
袁叙白:???他并不想成亲,他想自己赚钱自己花……
但面对皇帝,他还是违心的点了点头。
李云璟见赵崇裕和袁叙白聊了起来,便也凑到陆舟跟前小声问他:“师弟,你看到我了么,在瑶山上,我是不是很威猛。”
陆舟:……
他扭过头正撞上李云璟如湖水一般清澈的眸子,忍不住心一跳,眼神飘了飘,然后对李云璟说:“师兄离我太远了,那个距离我只能定位你的大概位置,却无法监控到你的言行。”
当然,他的积分都用来找江子义了,他甚至连定位师兄都做不到。天知道那个时候陆舟有多担心。眼下这人就在自己眼前了,他还有种做梦的感觉。
李云璟登时垮下脸:“终究是我错付了……”
陆舟正色道:“但师兄可以给我讲一讲您的光辉事迹,我必定洗耳恭听。”
李云璟一下子就支楞起来了:“那,晚上我去你房里?”
陆舟脸颊一红,微微点了点头。
说话功夫,菜已差不多上齐了。也许当初大家一起在伏太师的庄子上捉过鸟,也许是赵崇裕曾在荀家住过一阵子,也或者是他和李云璟生的一模一样。在场众人都没有过分的拘束,这种氛围让赵崇裕感觉很舒服。
大家边吃边聊,将各自的经历说了说。看起来这一天和平时没什么差别,不过是一个冬日舒适慵懒的午后罢了。但大家都知道,这是暴风雪来临前的宁静。
刘秉裹着狐裘缩着脖子回了府,刘夫人上前替他扫了扫身上的雪,道:“这种天气怎还上衙去了?”
刘秉嘬了下嘴:“不上衙点卯会被考核政绩。”
刘夫人道:“朝廷净会整这些幺蛾子。”
刘秉忙“嘘”了一声:“噤声。”
刘夫人就笑:“行了老爷,您可别杯弓蛇影了,这是在咱们自家。”
刘秉蹙着眉叹了口气:“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父亲已经失踪大半年了,至今仍找不见,我这心里头慌的很。”
提到刘霑,刘夫人也忍不住有些发抖。她实在想不通一个中风瘫痪在床那么多年的人怎么就凭空消失不见了呢。
“我还是那句话,公公手里必定还有其他筹码,不然谁会带走一个连话都说不出口的瘫子。公公也是,老爷才是刘家的长房嫡子,是刘家的家主,他作甚还要瞒着老爷呢。若是为这些不知道的事儿担了什么罪责那可真是冤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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