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怒偏执太子后 第85节
作品:《惹怒偏执太子后》 鸦青的长发披散下来,犹如水光澄亮的绸缎,一张小脸落在乌云发间,更是衬得柔美动人,勾得耶律隆齐心神荡漾,竟然没有注意到她手中还握着那一支簪子。
傅娇推了他一把,让他躺倒在床上,他唇边还噙着绮丽的笑意。
傅娇看着他滚动的喉咙,用尽了浑身的力量,狠狠地将那一支磨得锋利无比的簪子刺入他的咽喉。
与做饭时切肉的感觉不同,她杀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人的皮肉是有弹性的,刺破的那一瞬间,傅娇竟然没有一丝害怕。
只觉得恶心又惊悚。
耶律隆齐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瞪圆了眼睛看傅娇,没有立时断气,挣扎着想站起来。傅娇眼神慌乱,条件反射地又把簪子抽了出来。
鲜血喷溅出来,细长的一股,溅到她脸上。
傅娇闻到血腥气,恶心得想吐。
耶律隆齐还看着她,眼里满是愤怒,眼睛突出鼓着怒瞪她,嘴巴一张一张的,仿佛濒死的猎物。
傅娇目光锐利,一字一顿道:“记住,我叫傅娇,傅益之女,傅正和之孙。你杀我傅家人,今日你又死于傅家人之手。”
她手上全是血,不住地颤抖,紧紧地握着簪子,又朝她的喉管、胸口刺了无数下。
……
————
月禾从万玉宫借了被褥过来,却没有在床上看到傅娇。她问玉菱:“人呢?”
玉菱眼睛红肿,没有开口说话。
月禾吓得几乎魂飞魄散,她知道李洵今日在慧园为辽国使臣团饯行,脚步快而急,直奔慧园。
李洵早有吩咐,月禾若是有事禀报,可以直接觐见。
她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李洵面前,他看到月禾着急的神情,喝道:“怎么回事?”
月禾不敢隐瞒,便将从梅园出来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他,李洵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难看起来。他看向跪在一旁深深垂首的玉菱,斥声道:“人呢?”
玉菱身子跟着猛地颤抖了下,她热泪滚滚而下,知道到了李洵面前,她挣扎也无用,颤声道:“她说要去报仇。”
李洵瞳孔骤缩,大声问:“耶律隆齐呢?”
刘瑾连忙领着李洵往耶律隆齐休息的地方走去。
门口守着两个宫人,突然间看到李洵带着一众人怒气冲冲地赶过来,李洵扯住其中一个的衣襟问道:“可有人进去?”
“一刻钟之前,有个宫人送醒酒茶进去。”
李洵的心沉了下去。
一刻钟,太长了。傅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在高大的耶律隆齐面前,讨不到丝毫好处。
他转身抽出侍卫腰间的刀,道:“滚到一边等着,没朕的命令,不许靠近!”
他提着刀走到门口,一脚踹开紧闭的大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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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傅娇不知道, 原来一个人身体里竟然有这么多的血,不断地从她捅出的窟窿里源源不断地涌出来,把宝蓝色的床褥浸得湿透, 透出诡异的颜色。
她没有离开,一直在旁边,看着耶律隆齐瞳孔涣散, 发出奇异怪响的喉咙慢慢咽了气。
簪子还捏在她手中,死死地扣着,凤凰的尾翼硌得她掌心生疼, 她却似乎感受不到, 静默地站在原地, 目光一直落在耶律隆齐的尸体上。
没多久, 身后传来一声巨响,刺眼的光从身后照进来,她眸子微微蹙了蹙, 然后听到李洵的声音响起:“娇娇?”
李洵走进去,首先看到的是傅娇站立着的背影,她身影微微颤抖, 听到他的呼唤却没有回过头。他往前走去, 到了她身后,正要开口说话, 她的手就刺了过来。
李洵一把捉住她的手腕, 看清了她手里带血的簪子。
傅娇僵住,声嘶力竭地对他吼道:“你怎么不去死?你为什么要活着?”
李洵目光微微一沉, 手指用力, 一根一根掰开她握得紧紧的手指, 把簪子从她手中夺走。
傅娇的声音在抖, 她道:“我刺杀了你的议和使臣,你杀了我给辽国一个交代。”
李洵提刀走到耶律隆齐的尸体旁边,举刀砍向他的脖子……
他走回来牵着傅娇的手:“你没杀人,耶律隆齐在宫里为非作歹,意图染指朕最宠爱的宫人,被朕一刀砍断了脖子。”
傅娇经历了她人生中最动荡的一天,这是她第一次杀人,比想象中更难。
她站不住,身子往后倒了下去。
李洵一把搂住了她,把她紧紧圈在怀里,打横抱起往外走。她好瘦了,柔软得像蒲柳,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抱在怀中也轻飘飘的似乎没有什么分量。
众人看到李洵抱着她衣衫完整地从里面走出来,都松了口气。
李洵把她带回了万象宫,何太医来看过,孩子没事,身上的血是因为她划伤了自己的腿,晕倒是因为惊惧过度。他坐在殿外的时候一直在看那支簪子,簪子是他和陈文茵成婚当夜,他赐下的,现在被她打磨得尖尖的,可以轻而易举地刺入人的肌肤。
他已经很小心,却没想到她还是找到机会。
所幸,这支簪子刺入了耶律隆齐的脖颈,而不是她的。
他一直以为有了孩子,傅娇的心便能定下来,但她毫不犹豫地用簪子刺向他的时候,他似乎听到心中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这个孩子没有让她心中生出丁点温情。
她一点也不在乎他,甚至把对他的仇恨转移到了孩子身上。
李洵看着窗外的鹅毛大雪,闻到幽幽的梅花香,忽地想起以前每年梅花盛开的时候,她都会到梅园折梅相赠。
有时候她会亲自送到国子监,抱着大捧的梅花送到他面前:“阿洵,今年的梅花开了。”
和她之间的点点滴滴,时至今日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不知他们为何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分明……他还是爱她如初。
*
送陈文茵去畅春园的时候,她手里一直握着那支凤簪,好似那是很重要的东西。
但到了畅春园,她把那支簪子扔在地上,傅娇把它捡了起来,递还给她,她只瞥了一眼,便转头进了畅春园,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它。
嬷嬷道:“她把所有事情都忘了,这支簪子,不要就不要了吧。”
傅娇便把它握在掌心,一直收着。她原本是想留着当个念想,但得知耶律隆齐还在京城后,她改变了想法。她很有耐心,每天戴着那支簪子,避开宫人耳目的时候,便悄悄地打磨,直到它变得锋利无比。
从她醒了之后,万象宫里的人更多了,还多了很多新面孔。玉菱说李洵把她从慧园带回来之后,那些人就换了。傅娇便忍不住胡思乱想,以为李洵一定会杀了她们。她们如此疏忽,竟让她在眼皮子底下溜走,他容不下这样无用的人。
晚上李洵来看她的时候主动提了,他握着她的手道:“之前的人服侍得不用心,另外给你安排了人手。”
傅娇抬眸望向他,还没开口说话,他已然道:“我没杀她们,只是挪到了别处。”
傅娇眼神中充满不可思议,似乎有些意外他的举动。李洵低下头,吻了下她的眼睛,轻声道:“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你说得没错,就算为了孩子,我也该少做些孽。”
傅娇闭上眼睛,没有再说话。
她日日待在万象宫,生活平静得好似一潭死水,半分波澜也不起。
李洵对她的看管更加严格,她的饰品几乎都没了金银,全都换成了柔软的绢花。她毫不在意,因为她根本没有心思装扮自己,每日里素颜朝天。
这个孩子附在她的身体里,吸食着她的精血,她消瘦憔悴得厉害。
滋补品流水一样送到万象宫,却不见她有丝毫改善。
快过年的时候,李洵事务越发繁忙,她还是呕吐不止,李洵便让人把折子搬到万象宫,闲下来便亲自盯着宫人服侍她进补。
待了两天,傅娇先受不了了,对他说道:“你回紫宸殿去,别像看犯人一样看着我。”
李洵无奈叹气:“不要我陪,要不要让知絮带着甜姐儿进来陪你?”
傅娇说不用:“她和韩在最近关系好不容易才缓和了,叫她进来耽误得他们生分了。”
上次李知絮陪同她在万寿山,韩在竟然来过几次信,询问她的归期。这在以前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李洵听说韩在和李知絮关系缓和了,竟然有片刻的茫然。为什么韩在都能原谅李知絮,但她却不能原谅自己?
他眼神微黯,抬手抚了把她的发顶:“你想谁进来陪你?”
傅娇摇头,躲开他的触碰:“不用谁来陪我,我自己一个人挺好的。”
说是如此,开了春之后,玉菱忽然来报,说傅娆进宫了。
傅娇万分诧异,低头看了看微微隆起的小腹,下意识就要拒绝,玉菱却说:“大姑娘说她什么都知道了,你不必避着她。”
傅娇神色微垮,眼皮子微微往下耷拉着。早知道瞒不住的,傅娆心思敏锐,或许瞒得住别人,但不一定瞒得过她。
“让她进来吧。”傅娇叹了口气。
傅娆见到傅娇的时候,便要向她行礼。傅娇摆摆手,让宫人端了软凳来:“不必行礼了。”
傅娆在凳子上坐下,目光自然地落在傅娇的小腹上,似乎没有好奇。
“姐姐不觉得奇怪吗?我一个孀居的寡妇怀了孩子。”傅娇略带几分苦笑道。
傅娆垂下眼睛,支支吾吾道:“我之前……看到皇上从你的屋子里出来……”
“那你还进宫干什么?”傅娇道:“皇宫里知道秘密的人,很少有人能全须全尾走出去。”
傅娆闻言,起身跪在她面前,以额伏地道:“我是自愿进宫来服侍你的,哪怕一辈子出不了宫也无所谓。”
傅娇道:“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到这吃人的地方来?”
“阿娘他们要我嫁人。”傅娆强忍着眼眶里的泪,憋得眼睛通红:“我不喜欢那个人,我不肯嫁,阿娘说要捆了我去定亲。”
“那个林望潮成亲了吗?”她隐约记得,上次傅娆跟她说过她有喜欢的人,只不过那人的家族欲和太子外祖家成亲,他们被迫分开。
她说林望潮心性坚定,不肯答应婚事。但过去这么久了,再坚定的心性或许也有磨平的时候。
“没有。”傅娆飞快摇头,她终于忍不住了,眼泪不断地从眼眶里流出来:“他以一人之力对抗整个家族,几乎脱了一层皮,我怎么能?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跟人定亲?娇娇,如果我背叛他,那会要了他的命。”
“所以你不惜铤而走险进宫来?”傅娇问。
“我没有办法。”傅娆哭着说:“阿娘逼得我实在没有法子,娇娇,你就留下我吧。阿娘再逼我,我怕是也活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