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求人类不要作死 第63节

作品:《跪求人类不要作死

    小金面色更沉:“你是怎么做到的,源自星球核心的能量,我们都一直只能是利用,或者扭曲转化,还从来没有哪一只女娲可以将其融合进自己的身体里!”
    “因为你们是无耻的掠夺者,是强盗,而我是这颗星球的孩子,我的力量是她所赠予的。”他歪歪头,语气十分嘚瑟且嘲讽,“看起来,你们也就只是占了自身生来强大的便宜,但关于能量,关于星球,你们其实也没怎么下功夫去研究嘛。”
    燕遥知故意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哦对了,你们可不就是只顾着‘繁衍后代’了嘛,就不能有点更高尚的追求吗?”
    女娲们满口谎言,虚伪至极,但全员失去生育能力,因而不得不开始研究如何将其他种族转化成自家幼崽这一点多半是真的。
    可祂们除了这个之外,也就没其他什么追求了。
    明明力量强大而诡异,寿命也十分漫长,却还是只盯着繁衍子嗣这一亩三分地,难怪能跟那些争着当狗的人类叛徒们搅和到一起去。
    燕遥知见祂脸色越来越难看,口中的讽刺也越来越不留情面。
    “......在不离开的话,就走不了了。”玛姆气息奄奄,已经无力挣扎,自巨人腿骨上生长出的蛇藤开始试探地缠上祂的躯体。
    母树的根茎也悉数被剧毒溶解,巨大的树干晃晃悠悠地开始向下坍塌。
    燕遥知很是满意地在小金脸上看到了诸如不甘、愤恨一类的情绪,他咧开嘴,露出漏风的大白牙。
    被磕掉的那两根毒牙不知道还能不能再长回来了。
    但这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把这些个异类从这颗星球上驱逐出去。
    燕遥知也试图扭曲小金的能量,但他遗憾地发现小金身周的能量很是凝实,不是现在的自己能够撼动的。
    倒也不是没有办法将其强行扭曲,只要再次向星球核心借取能量便可。
    但那样的话,对已经被剥削去大半能量的星球而言,无疑又是一次重创。
    ‘不要着急。’
    ‘别担心。’
    燕遥知安抚着懵懂的星球意识。
    ‘祂们会自己主动离开的。’
    击杀两只成年女娲的代价太大了。
    虽然很想把祂们的命留下,但燕遥知还是选择放过,给这颗苦难的星球以足够多的喘息时间。
    也是给自己成长的时间。
    从先前的种种来看,女娲们的母星距离此地十分遥远,只要完全摧毁星门,那就意味着自己又有了几万年的发育时间,若是这么长的时间都还不够自己完全成长起来,那还不如趁早放弃,自裁算了。
    巨树的枝干接连断裂,簌簌地落入翻滚的熔岩。
    玛姆显然已经心生退意,而小金眼中却仍满是算计。
    开满白花的青藤托着燕遥知高高地升起来,他把自己送到已经完全倾斜的母树面前,从残损的裂口处望进去,看见那截白金交错的蛇尾在地上不住地游移:“不肯走?”
    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像极了游戏关底的大//boss,正谋筹着可怜公主的性命。
    哦不。
    女娲可不是什么柔弱无害的公主,祂们是生在浩瀚宇宙中最顶尖的凶兽。
    当然自己也是凶兽中的一员了,这顶多是boss内讧,自相残杀。
    “倘若不将人类彻底压服,你以为他们会善待你这唯一的异类吗?”这下子轮到小金仰着头看他了。
    燕遥知露出个与被埋藏地底几万年的僵尸完全不相符的灿烂笑脸:“或许人类是有很多不足,很多狭隘的私心,但他们也不是全然没有光点的。”
    “在我被变成这个样子之前,我就已经是人群中的异类了,但在人类之中,仍旧有好多个愿意将我当做朋友,当做伙伴的人存在着。”
    他脑中浮现出一张张熟悉的面目,还有一句句殷切的话语。
    “哪怕他们终将先我逝去,我依旧相信,在还未来到的漫长时光里,我必然不会是孤身一人,也绝对不会变成你们这种漠然又自私,还非要给自己安个慈善人设的怪物。”
    他伸出双手。
    这双手指节分明,骨肉匀称,再正常、普通不过的,人类的手掌。
    他普普通通地伸手,然后平平常常地往母树身上一推。
    “而且我不像你们,繁殖癌,不繁衍后代对我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
    两只人身蛇尾的女娲随着彻底倾塌的母树纷纷朝着没有完全被摧毁的星门滚去,灰头土脸满面衰败之色,什么操纵着全人类命运的神明,如今不过是狼狈不堪的土鸡瓦狗。
    “没有跟对接点提前申请,星门好像会乱开,还有被卷进空间风暴里撕成碎片的风险?”燕遥知看着女娲的尾尖完全消失在星门的光芒里,他挥挥手将巨大的门扉彻底化作漫天飞花。
    然后双手在胸前合十,无比虔诚地祷告:“祝你们一路不顺,早死早超生。”
    第78章 回家的第七十八天
    星门完全破碎, 巨大的树木一寸寸沉入岩浆海中。
    星球懵懂的意识里传来一阵阵鲜明的欢喜。
    燕遥知将足下的蛇藤也散开,回本溯源,重新变成了滚烫的熔岩。
    蓝色的光雨亲昵地环绕在他身周。
    “还有很多事情正等着去做呢。”燕遥知将光雨轻轻推开,“你要好好休息, 其他的先不着急。”
    那个宛如刚刚诞生的孩童的意识不舍地贴着他蹭了又蹭, 然后才乖乖听话重归核心。
    燕遥知再度化身为黑色巨蛇,把飞船吐了出来。
    他吞下去的时候没有想过两个人类在自己肚子里该怎么呼吸, 但还好这飞船应该自带氧气系统, 才没让两个人类都憋死过去,只不过两人的精神状态都不太好就是了。
    女娲们开凿了一条通往地心的通道, 而这条通道的入口竟然是被藏在如今只剩下一片残垣断壁的海神殿里的,燕遥知钻出来之后立马就认出了对于他而言并不陌生的空间——利维坦巨兽不知哪一号的口中。
    这只巨兽也已经死去, 化作沉没在深海的一座小山脉。
    从巨兽嘴里钻出,深海一片昏暗, 只有些许自带荧光的生物被突然出现的巨蛇吓跑。
    载着两个人类的飞船跟在燕遥知身后。
    6400的脸色依旧十分苍白, 坐在她旁边的中年人也不太好,正忐忑不安地打量着外头巨大的蛇身,燕遥知眼看着快要到海面上了,一个猛回头转过来,便见飞船窗户里头的两个人类被吓得往上一蹿。
    用尾巴尖挠挠头。
    燕遥知变回人形, 漆黑的长发散在水里,双眼依旧是金灿灿的颜色,他抬手敲敲窗户:“我答应带你们到部落里生活, 作为交换, 你们必须把自己所掌握的知识教导给部落民们, 另外就是, 不许捣乱。”
    瞳孔竖起来恐吓二人道:“我跟那些外星大长虫不是一边站的, 但也不能容忍有人在这颗星球上胡来,明白么?”
    两个被吓得心惊胆战的人类连连点头。
    燕遥知一路游过来,感知全开的情况下他的视野能遍布整个海洋,顺便还把水里那些女娲用来监视人类的生物工具给尽数消灭了。
    等他们一行浮出水面之后,燕遥知又开始把依旧飞舞在天空密密麻麻的夜雀们也处理掉。
    晴朗的高空太阳正好。
    日光底下粼粼的海水上一个绮丽炫目的影子正在浪花里起起伏伏。
    长留在这里蹲守多时,他一直都在周边打转,寻不到燕遥知消失的那个入口究竟在什么地方,一直等到了今天,终于是看见有人出来了。
    只不过燕遥知的身形和面容都改变了许多,远远的他也不敢乱认,待游近了,他才试探地开口:“燕?”
    依旧隔着一段距离,方便自己逃跑。
    燕遥知当然也已经看见了他,下意识地就露出个笑容:“长留。”
    万年死人脸的“僵尸”忽然变得语笑嫣嫣,人鱼打了个激灵,乘着浪花往后直直蹿出几百米远。
    然后......
    然后就被天上掉下来的死夜雀砸了脑袋。
    捂着脑壳上的包,长留又是疑惑又是开心:“你才不见了几天,怎么就这个样子,是那些家伙怎么你了吗?”
    燕遥知游在鲛人身旁,飞船安静地缀在他们身后:“一半一半吧。”
    确实他是因为女娲们才会变成如今的模样,但除了这个无可逆转的变化之外,在地心的这短短jsg几日,女娲又确实没再改造他。
    长留正偷眼看他:“你变了好多,不知道陆上的人还能不能认出来......”
    “你不也能认出来吗?”
    燕遥知的身体正在成长,他会越来越强,人形也会变得越来越与女娲们相像。
    他的脸孔轮廓愈发柔和,长发柔顺垂到脚跟,身体也会逐渐纤细,失去性别特征。
    “我们认人,不是光看表面的。”长留甩甩尾巴,有些焦躁,“我当时追着那个奇怪的家伙来到这里,只来得及让沧海去通知别人你是被带到海里去了,仔细想想我不该这么告诉他们的,那家伙连你都对付不了,他们......”
    “我现在对付得了了,已经把祂们从这颗星球上驱逐了出去,最起码万年之内,祂们都不会再出现了。”他盯住长留的双眼,想叫鲛人安心。
    蓦地,却看见鲛人漂亮的眼睛滚出一颗剔透的泪珠。
    “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其实只要你能安全回来,大家也就都放心了。”长留揉揉眼角,露出笑容。
    一直压在燕遥知心头的那股无形的重力忽然散开了,他也勾勾唇角,开心地说:“那就好。”
    “安心就好。”
    他抬头望向天空,用力吸了一口带着海水咸味儿的空气,终于感觉自己真正又活过来了。
    他们游得很快,没耽搁太久就见着了陆地。
    沙滩上飘来一阵阵烤肉的香气,也渐渐能听见人们说话的声音了,燕遥知还听见了许多人擦拭武器的碎响,间或有一两声零星的爆炸,不算太大,也没人惊叫,应是没有伤到人的。
    赤丹双手叉腰,他身上缠了些绷带,隐隐还有血迹渗出来,不过他精神头依旧很好,正指挥着部落民们装填弹//药。
    在这里准备下海去抢回他们的神明的人们大多是没受伤的青壮,他们表情严肃又认真,带着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决绝。
    而在沙滩上挖了坑烘烤食物的也都是些年轻人,不过大多负伤,一个个要么瘸着腿,要么吊着半边胳膊——这还只算是轻伤的了,重伤的那些已经被挪到了更安全的地方。
    除了若木。
    他与扶翼挨了一下重击,几乎浑身的骨头都裂了,幸好他们这一只部落民的自愈能力还算优秀,才能叫他吊住一口气,又凭着一股子不甘,强撑起精神来为即将赴死的同族们催生蛇藤,制作毒药。
    若木从头到脚都被绷带裹了个严实,只有一双眼睛还滴溜溜直转悠,他目光所及的地方,蛇藤迅速地生长着。
    “这里还有一只。”一个少年从他身后走出来,弯腰捡起掉到地上断了气的蓝羽小鸟,同时他腰上也挂了长长的一串,“若木祭司,您知道为什么突然掉下来这么多夜雀吗?”
    “不知道。”若木回答,把眼珠转向少年的方向。
    下一刻,他皱起了眉毛:“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