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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狼相公

    “师兄,蛮族即将攻城,那是个异人,你应该是知道的,力量与筋骨可撼山岳,他去做个开路先锋,对军中有益。”
    孙陆谦看着眼前坐着的大昭国昔日第一宰丞,如今却自愿给定北将军做一个后将,劳心劳力的四处征兵征粮。他书生意气之下的筋骨孱弱,但却是捋顺朝中腐弊,一天之内抄斩七百六十二人的狠角色。
    “一人如何左右战局,只是空有力气,且并不会听调听派,不若师兄跟你走,或许还能多救些兵将。”
    蒋昭一听,即刻扭头看孙先生,探身过去,盯着他的眼睛,“师兄,你可想好了,昔日旧恨要放下!”
    孙陆谦摆了摆手,不再多说,只是回到供奉牌位的侧屋,沉默的上了几炷香。
    符离此刻正带一路沉思的伴侣,从茂密的山林间飞跃,怕树枝刮蹭到小雌细嫩的肌肤,只把人抱在怀里,严严实实的用双臂挡住。
    他低头用硬胡茬蹭了蹭怀中水时的脸颊,然后开口,“你有心事?”
    水时感受着符离胸口因说话而产生的低沉共鸣,这人说人类语言的时候已经不再带着兽音,但依旧很不同,一样的音调,他用低沉的嗓音说起来,便很醇厚与苍茫。
    “也不是,孙先生说的话也不错,但按他说的形式,若是朝廷前方战败,那蛮人入侵也就在旦夕之间。都说蛮人嗜血凶残,到时候又是一场涂炭。”
    “人,总是这样,狼群里,母亲,见过几次,像自然更迭。”
    符离说的很慢,又不连贯,但水时却理解了,并受到了安慰。“那群藤人连先生也没听过,想必量不多,就是不知道是哪方的。”
    “不是,那瘸子的,味道,不一样。”
    水时一愣,从符离怀中抬头,快速奔跃之间产生的风,将符离的小股头辫吹到胸前,碎发抚着水时的脸,“瘸子?你可真行,还挺记人家的短。”
    说罢,水时呲眯眯一笑,“是不是啊,哑巴。”
    他说的么!这一路上符离话还挺多,磕磕绊绊的和他聊半天了,原来是在这找补呢!
    符离却低头,就着水时抬起的小脸,结结实实的亲了一口,还咬了咬人家的鼻子,最后唇齿相依的说,“怕你觉得我,闷。觉得山里,闷。”
    水时听到符离这样的心路历程,好笑之余,心中却融融的,爱意似涌。
    他怎么会闷呢?
    挣脱了现代都市钢筋水泥的禁锢,解放于那处方正狭小的居室,拥有了奔跃跳动的能力。
    他每日醒在爱人的怀中,忙碌在自然的山野树丛里。见识着飞泉与瀑布,苍穹与冷月,高山与重谷,还有晨雾与流云。
    所有顽强与灵性的生命他都为之讴歌,所有更替又无常的季节他都为之赞叹。
    他喜爱狼群、骏马、牛羊、鼠兔,他喜爱这里的一草一木,与奔腾不息的生命。
    最重要的,他拥有了热烈深沉、又浓厚忠贞的爱情,只要待在符离身边,他就觉得自己的世界是满的,心中是富足的,生命是完整的。
    不论他的爱人,是一只幽邃山谷中的野兽,还是来历神秘的遗族。他都爱他,那爱意浓烈,燃烧了自己都不足够,仿佛两个生命缺憾的弥合。
    他怎么会闷呢!一生都不足够。
    水时伸出双臂,搂住符离的脖子,他往上蹭了蹭,亲了亲符离的下巴,笑着说了一句。
    “你不闷,吼的时候,可带劲呢!”
    符离登时停下奔跃的脚步,低头眼神莫测的看着露出一口小白牙的小雌,磨了磨牙。
    作者有话要说:
    水时又开始作死了,带劲!
    第57章
    山中无岁月,春风一过,山下积雪还未化尽,而山中仿佛已是炎炎的夏季了。
    狼巢中,初生的崽子已经睁开眼睛学会走路,一个个晃晃悠悠的从狼洞中爬出来,都仰着头接受日光的照耀,惬意的打着小呼噜。
    水时却有些受不住热,尤其晚上睡觉,实在有些恼火。
    符离也越发察觉出差距来,以往,天一黑,那小家伙自动便要往他的怀里钻,将冰冰凉的手脚都塞到自己的咯吱窝和腿缝里,浑身都贴的紧紧的,像恨不得融成一个人!
    如今,他往前一凑,那个娇气的小东西便咧着嘴推开,而后只敷衍的亲一亲,等动了真章,情不自禁后,伴侣又实在受不住热,苦夏的很,怕他晕过去,只得收着力,所以这些天符离过的颇为辛苦。
    符离就像一个大火炉!体温格外的高,冬天还很舒服,夏日实在是热,前几日水时从洞穴中醒来,符离早就出去了,但却依旧热的慌。睁眼一看,就见自己周身包括木榻上,全是银白的细细绒毛!像是絮窝,可不是要热么。
    这场景分外眼熟,毕竟狼巢中不少狼已经开始褪冬毛了,到处都能看到飘飘飞飞的毛发,风一来就卷了个干净。白狼还好,那些灰狼青狼一个个都斑斑驳驳。
    所以,水时看着能将自己埋起来的“发量”暗自纳闷,人形要怎么褪冬毛……
    于是他觑着符离打盹,熬了一宿,终于,他看到了!
    午夜时分,睡熟的符离寂静无声的在洞穴中变成一匹银白色巨狼!将原本已经拓宽了很多的居室变得狭小而拥挤。
    可符离仿佛没有知觉,左动右动的蹭下来好些绒毛后,没过一会儿,便恢复了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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