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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盛门》 “益州情况有变。”齐崇向楼宴禀道,“主君还未至雒县就发现了前方有交战迹象,派人一打听才知几天前长沙郡的钟嵘领着队人马突然攻了过来,现在佟家父子那边正乱着,主君特让属下等在此等候,若见到郎君便请郎君立刻转道,直接去犍为。”
楼宴大感震惊:“钟嵘?”他思绪立转,顿时反应了过来,“莫非是李衍?”
那可是当初安王在军中时的得力旧属。
但这话一出,就连楼宴自己都觉得不可置信,若是如此,那钟嵘等人得是在他们楼家行事之前就已经出发了——且目标直直就是对准的益州,可李衍远在南郡,根本不可能提前预料得到京中情况才对。
难道……又是陆玄?
他竟早料到楼家会走益州这步棋么?等等,若是如此,那他们能顺利逃离金陵来到益州,恐怕也早在其掌控之下。
一念及此,楼宴霎时觉得后背出了层冷汗。
那犍为那边……
“阿爹人呢?”他忙问道。
齐崇道:“已率众前去帮佟氏父子御敌了,主君言定要拿下此地州府。”
那就是要他直接去犍为联合南越,搬救兵来夹击钟嵘大军的意思。
可楼宴此时却不敢轻举妄动,他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明说了自己怀疑陆玄在犍为那边恐怕也已经先一步下了功夫。
齐崇大惊道:“不会吧?他如何能猜到我们有此打算?”
他们的确是打算去犍为游说南越族首领,将上次大战对方险些被屠族的事情相告——当然,这口锅得丢在李氏皇族和那些士族的头上。
陆玄能估计到他们出逃后会投奔佟世维或许不算什么,可怎么能看穿楼家还想借南越族之势再起东山的呢?
楼宴也想不明白,事实上他现在也没有时间去细思了,他只能以最快的速度做出了决断:“我们兵分两路吧,齐先生有口才,就有劳你带人去犍为先看看形势,我去雒县帮父亲和佟世维御敌。”并道,“希望只是我多想了,若犍为那边可以联合,到时即便是父亲再亲自去一趟也无妨,但现下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齐崇二话不说地便应了。
楼宴带着亲随继续赶路。
他心里是真得着急,若是益州这里当真出了大差错,那后面的事就很难了。
他是行过军的,身边的亲随也都是行伍出身,日夜奔袭都不在话下,可青萝却很快坚持不住了,她求楼宴能在途中多休息一会儿。
楼宴思忖了片刻,说道:“我留个人护卫你,你随后来吧。”
广汉郡内正在交战,青萝自然是一万个不想离开大部队,更不想离开他,可现在这情况,她也很清楚楼宴是不可能为她放慢脚步,甚至是停留的。
于是她只失落纠结了几息,便点头答应了。
楼宴就把自己的其中一个心腹留给了她,临走前他把对方叫到了面前,吩咐道:“若她实在不行,你就自己赶上来吧。”
心腹亲随了然,拱手应道:“属下明白。”
从绵竹到雒县,中间又是数天的路程,楼宴跑死了两匹马,才终于见到了父亲楼越。
楼越见只有他回来,大感意外。
楼宴也不等他问,就直接把郁氏的事,还有自己对犍为那边情况的猜测都说了。
“阿娘去时已不行了,那老医勉强开了个养护的方子,原想着或许能保着阿娘去江州再寻良医,结果还是……天气炎热,孩儿也没办法带着阿娘的尸身赶路,又担心被那老医泄露行踪,只好如此了。”他面带愧疚地朝楼越看去,忽地跪了下来,“孩儿没有护好阿娘,等眼前难关过去,愿任凭阿爹责罚。”
楼越乍闻妻子的死讯,不由愣了愣,但他回想起郁氏的病况,又想到眼前处境,对此也并未多说什么,叹了口气,伸手把儿子扶起,语带宽慰地道:“此事责不在你,是你母亲福薄。”
说完,他也不再多纠结此事,转而又商量起了接下来的对策。
“钟嵘带的兵并不算多,估计他们这番‘提前布置’也是有些顾虑。”楼越道,“我看他们今日的打法似也并不想正面硬碰,而更像是在拖耗时间,不让我们有机会安稳下来整顿再发。”
也就是说故意来捣楼家的乱。
楼宴觉得有些膈应,但也认为父亲的推测应该是对的,毕竟跨地界作战,钟嵘又并未带大部主力,且明知早晚会与他们父子碰上,真要强打起来,其实对方并没有多少胜算。
包括佟家父子在内,所有人一致认同应该立刻反守为攻,将钟嵘等人尽快歼灭,以免周围各郡县观战时久,人心有变,况且他们也必须尽快占据益州。
军令很快传达了下去。
然而,就在以楼氏父子实际控制的益州部与“奉命征剿楼氏一党”的钟嵘等人正式全面开战的第三天,崔湛率领的朝廷大军主力部队也抵达了广汉郡。
八月下旬,陶曦月和孩子们被护送回了金陵城,同行的还有当初在陆玄的授意下,以探望为名,实则去南郡避开风头的陶从瑞、陶伯珪父子。
李衍亲自去了中门接陶曦月。
夫妻两人自成婚以来还是头次分别了这么久,李衍看见妻子扶着自己的手,含笑从车辇上款款走下来,忽然有了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他忽然想起那年他们初订婚约,他陪着她入宫来时,也是在中门外这样扶着她下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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