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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盛门

    他附身将扑过来抱在腿上的儿子一把抱起,然后径自走过来,先是向岳母问候了两句,然后说道:“您难得来一趟,待我把元瑜和三娘也叫上,晚上我们一起去百丰楼吃饭吧?”
    段氏自是没有什么意见,又看了看面颊微红的女儿,笑着主动伸手来把陶世简抱了过去,说先回房换个衣服。
    彭英有些不好意思,便也想跟上,但才刚开口说了个“我也”两个字,就被丈夫给拉住了手。
    她微感羞涩地转眸朝他望去。
    陶伯璋微微一笑,竟是低头直接吻在了她额角。
    彭英懵了。
    “今生虽还长,”他深深看入她眸中,宛然道,“但我也与你有同愿。”
    愿来世还能做夫妻,生生不离。
    她垂眸而笑,倾身依偎入他怀中。
    木樨香满园,明日,还长。
    第133章 番外三
    崔湛感觉到整颗心都在颤抖,好像有什么东西沉甸甸地压在胸口,让他几乎难以成言,但他还是无比清晰地听见自己对眼前人说:“你说过,要占着我身边的位置。”
    周遭的一切在此刻都变得模糊而沉默,他记得外面应该是在下着雨,可他却听不见半点雨声,就连她的模样都不再分明。
    然而她的声音却字字如雨点重重落在他耳畔。
    ——“元瑜,你便当我是个极容易动心,又极容易死心的人吧。”
    他只觉一颗心瞬间急坠。
    崔湛下意识伸手抓去,猛地睁开了双眼。
    清浅的月光薄薄透入帐中,同以往许多个夜晚一样,静静于他眼前映着一幅熟悉的喜鹊梅花图。
    崔湛微顿,还未从错乱中回过神,旁边就忽然伸过来一只手搭在了他身上。
    旋即颈畔依来一片软香温热,他转过脸,就着帐中微光静静看了枕边人须臾,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心神渐缓。
    “……新荷?”少顷,他低低唤了声。
    陶新荷睡得很香,没有什么反应。
    崔湛忽觉有些气笑不得。
    她一句话给他落下了这么个病根,她倒好,潇潇洒洒全无知觉。
    想到这里,崔湛忍不住抬手捏住她的脸,扯了两扯。
    “呜——”
    她立刻于迷糊中发出了九曲十八弯的抗议声,几乎是下意识地又往他身上贴了贴,将脸埋得更深。
    崔湛忍了忍笑,又不动声色地轻轻往后撤开了些身,然后再小心地捏了捏她的脸。
    陶新荷果然又开始抗议,且这回发出的声音乃是“呜呜——”两声,好像有些不耐烦了。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没有睁开眼睛,更没有伸手来挠,而是又追着他继续往怀里钻。
    崔湛乐此不疲地接着又逗了她两回。
    最后一次的时候,是崔湛感觉到后枕已至尽处,于是当陶新荷再追来时他便不再动了,顺势将她整个拥入了怀中。
    他含笑低头,在她额间亲了一下。
    陶新荷模糊地嘟囔了两声。
    崔湛笑着牵起被子,心满意足地将她往自己怀里又裹了裹。
    还好。
    他想,那只是梦。
    第二天清早崔湛便去上朝了,陶新荷则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慢腾腾起了床。
    桃枝见她吃饭的时候还在打呵欠,便关心道:“夫人昨夜没有睡好么?”
    陶新荷懒懒点了下头:“还行吧,就是半夜里好像帐中进了虫子,脸上老痒痒。”
    “虫子?”桃枝等人不免大感诧异,虽心里想着这不应该才是,但嘴上还是立刻道,“婢子晚间再多注意些。”
    陶新荷也没太把这当回事,转而又问起了崔湛:“将军走的时候可记得服药了?”
    崔湛在战场上受过重伤,虽然后来恢复好了,但毕竟对元气有损,所以她便找了御医在适宜进补的秋时给他调理身子。
    桃枝笑着回道:“夫人放心,早上婢子亲眼看着将军用的药丸。”
    陶新荷点点头,正要再接着询问府里其它事,春棠忽然来报说崔夫人来了。
    她连忙起身迎了出去。
    “阿娘您过来怎么也不提前派人通知一声?”陶新荷边说着话,边笑着走了上来。
    崔夫人笑道:“近日天气好,我来你们这里住几天,逛一逛。”
    陶新荷这才注意到芙蓉等人手里还提了不少东西。
    “那敢情好,”她笑嘻嘻地上前挽了婆母的手,说道,“正巧再过两日便是重阳了,到时我们还能一起去看戏射!”
    崔夫人自然没有什么意见。
    晚些时候崔湛回到家里,得知母亲过来小住,也没有多问其它,只说戏射那日自己会陪她们两个一起去五梅坡。
    等到夜里夫妻两个关上房门,他才问陶新荷:“今日你同阿娘单独说话时,可有觉得她哪里不妥么?”
    陶新荷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便笑了笑,说道:“你放心,我都打听过了。阿娘这次过来并非是因受了什么委屈,只是她懒得因父亲去沾染些幽怨,所以就索性过来找我们玩儿了。”
    陶新荷这话基本上是出自于她自己的总结,崔湛了解母亲的性格,知道他阿娘不会说得这样直白,不过遇上这么个投契的儿媳,自然是一听就懂,倒也的确用不着他阿娘说得太白。
    他想到这几次见到爹娘时的情景,不由淡笑着摇了摇头:“我就说阿娘怎会在秋收盘账之前离开崔园。”又颇有几分感慨地道,“阿爹如今待阿娘倒的确是和从前有些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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