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停在冷饮店对面的停车位上，怪不得她刚刚没发现。
    深吸一口气，蜷起手指撵过手心的汗渍。
    虽然燕冽很可怕，但一想到她之前听说过的事情她就担心到睡不着。
    推开玻璃门，热浪袭来。
    姜贞雅屈指敲车窗，咚咚两声。
    燕冽闻言侧眸，将车窗降下。
    先是往门口望过去，见没有那道身影才又转眸看向姜贞雅，礼貌疏离点头，“姜小姐找我有事。”
    肯定句。
    “燕少。”
    姜贞雅有种自己是透明人被看破的紧张和忐忑，这种感觉与之前的愤怒担忧混杂在一起，合成了很复杂的滋味。
    一想到燕冽之前面对音音时的温柔，又想到她听到的传闻。
    这股难言就哽在喉咙，令她难以冷静。
    她喉咙吞咽下跳跃的心脏，强迫自己淡然开口，“我前段时间听说了一件事。”
    她坚决不能给音音丢脸。
    燕冽挑眉，音音的好姐妹此时神情未免过于丰富。
    他不由用眼神表达疑惑。
    姜贞雅垂眼，掩下眼底的担忧，“我听说燕少有个在国外的……初恋？之前您还因为非她不娶跟燕总闹翻。”
    话音停顿，姜贞雅抬眼认真看他，“听说她要回国了。”
    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无声对视。
    最后一句话姜贞雅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是她眼底的愤怒已经很好的表达出来。
    他们都是聪明人，未吐出口的话一个眼神就已经清晰明了——她回国之后，你是不是就要舍弃你的新婚妻子了。
    一直波澜不惊的燕冽听到这句话凤眼微眯，骨节分明的手指轻点皮质方向盘发出哒哒轻响。
    他抬头反问，“谁跟你说的？”
    眼神锐利似利剑，让姜贞雅后脊发凉。
    一听这话，姜贞雅心里咯噔一下，凉透透的。
    她抱着侥幸过来诈一下，居然真给诈出来了。
    居然还真有这么个人？
    一时竟然无言。
    音音被母亲抛弃过一次，被父亲抛弃过一次，她能看出来音音现在组成小家庭之后心情愉悦，过得很快乐。
    她想象不出来，如果这样的事情再一次降临在音音身上……
    火气火烧火燎在胸腔里沸腾，烧得她喉咙干哑。
    “……”
    “我很感谢姜小姐对音音的维护，不过你觉得，我是那种心有爱人却去娶陌生人的性格吗？”
    燕冽嗓音清冽自然，提到音音名字时眼里闪过一抹外人难见的柔情。
    姜贞雅又一愣。
    满腔怒火突然跟哑火的炮仗似的，没处发声了。
    “姜小姐，你难道我会把自己的婚姻当成玩笑吗？”
    “……”
    点到即止。
    他抿了抿唇，歉意勾唇，“不是不请姜小姐上车说话，但我觉得还是避嫌比较好。”
    他不希望有什么误会的引子让音音胡思乱想。
    姜贞雅头昏脑涨，她觉得自己好像懂了燕冽的意思。
    但又有些不敢置信。
    “燕少你什么时候开始对音音……？”
    燕冽眸深如海，却沉默不语。
    “那燕少要不进来等？”
    燕冽摇头，“音音怕热。”
    “？”
    “车里空调不能停。”
    “……”
    冷不丁被塞一口狗狼，姜贞雅扯唇干巴巴笑了一声。
    转身离开时，却后知后觉得心惊不已。
    之前她听人说盛东燕少年纪轻轻就城府极深，难以揣测。令一些长辈都望而却步。
    那时姜贞雅还不信，可此时她忍不住浑身打了个激灵。
    迈着迟疑的步伐重新回到音音办公室门口，最终停下推门的动作。
    -=-
    办公室，冷白音正在低首看编曲。
    听到姜贞雅熟悉的脚步声略微异常时不由地蹙了蹙眉，抬眼看向门口，等了一会儿她居然眉进来，然后脚步声渐远。
    冷白音向后倚靠在椅背上，回想今天姜贞雅突如其来的异状。
    她仔细捋了一下，之前她要跟燕冽结婚时，还有离婚后，姜贞雅不说是头号支持者也是大粉头子。
    用她的话说就是，“结！必须结！借燕少的势打你爸的脸！”
    “到时候那可是你老公，看你后妈还敢绿茶你吗？！”
    刚结婚时，姜贞雅也是恨不得手持哗啦棒疯狂在她耳边哗啦。
    那时候她撩火的时候不是说，你老公一看就是很行很要的男人，你千万不要错过成年人的乐趣啊！
    到那次在家中设宴，姜贞雅看到燕冽照顾自己，给她扒虾时也挤眉弄眼满脸八卦“贱笑”。
    贯穿整条时间线，姜贞雅对燕冽和她这段婚姻的态度都是很正向的、积极的。
    那今天这……
    抽丝剥茧，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姜贞雅突然觉得燕冽不是良配。
    燕冽人品、资产都无可挑剔，那只能是因为他曾经的。
    曾经的什么能让姜贞雅这样忐忑不安呢？
    大概是曾经激烈的感情。
    冷白音忍不住又想到他那段讳莫如深的失败初恋。
    她甚至能想到她大概是从哪得到消息的。
    冷白音拿过放在一旁的手机，点开郑柔嘉的对话框。
    绿色光标一闪一闪。
    她想了想，最终还是退出来，放下手机。
    而琴行外。
    燕冽直接一个电话拨到郑敬尔那，热烈又冷淡的“问候”他一番。
    “兄弟，追姑娘就直接把我给卖了，这不好吧？”
    郑敬尔在电话那头连声道歉，燕冽冷哼不语。
    最后还是看到冷白音从琴行里出来，他才赶快挂断电话。
    冷白音抬眸，没有错过他比往常焦躁的神情和很快挂断电话的动作。
    开门上车，冷白音对他些许不正常的表现没放在眼里。
    不过一想起这事，她倒突然想起燕凛了。
    他们回国有段日子了，眼瞅着盛夏将过，她居然没听到燕凛的消息。
    等开拐出停车场时，她好奇询问，“最近燕凛在做什么？要不要请他来家里看看？”
    本来冷白音一直在等燕冽提，后来因为俩人拉扯，再加上工作忙，结果网了。
    听到这话燕冽抿唇，“他最近有点忙。”
    “怎么这么忙？”
    来家里的时间都没有？
    “领导比较看重他，想多锻炼锻炼他。”
    “哦。”
    既然这样，冷白音就没再多问。
    等都快到家时她才觉得不对劲，盛东最大的领导不就是他吗？！
    下车还没来得及问，他就牵着她的手，迫不及待往屋里走。
    想到昨夜，冷白音芙蓉面上一片红霞，忍不住瞪他背影一眼。
    “燕冽，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可持续发展？”
    燕冽脚步微滞，回眸讶异看她。
    “我想看看你那受没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