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于是让民众的资金,缩水了八倍!
    暂时不明真相的民众,会以为自己的资金只缩水了一倍,又因为政府的信用保障,新法郎的购买力不会受到影响。可是等着源源不断的新法郎投入,购买力下降的弊端会越来越显现。
    到时暂时得到安抚的巴黎人民,还会屈服于军队的火燧枪吗?
    帕布洛被欧也妮叫来,继续传信给博诺,《自由法兰西》第二天便刊登出了新旧两种法郎的比价。非巴黎区的银行轰动了,他们发现自己没有参与救市,资金也直接缩水了一半。
    这让外省的银行家们分外不安,哪怕他们还不知道政府的新法郎严重超发,却敏感的意识到,自己现在存的法郎越多,亏损将会越严重。
    各地的黄金价格都开始上涨,葛朗台已经坐不住了,来信问欧也妮自己要不要趁着高价卖出黄金。这让欧也妮哭笑不得,迅速给葛朗台写了一封回信,把政府已经超发的真相告诉他。
    欧也妮相信,葛朗台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财大气粗的葛朗台,当然可以把自己手里的法郎,跟欧也妮一样换成黄金,可是普通民众,不得不在新法郎发行的第一天,便到银行门前排队,一边诅咒提议发行新法郎的人,一边取出自己能够取出的全部资金。
    就连外省的银行也出现了挤兑的现象,结果挤兑的民众发现,银行并没有新法郎可以支取。这就让人愤怒了,本来自己的资金就要缩水了,然后你告诉我缩水后的资金还拿不到?
    外省银行不得不纷纷向财政部求助,希望能够将自己银行的旧法郎,优先兑换成新法郎。谁知道财政部竟提出,外省银行必须用等价的黄金,到财政部来兑换新法郎。
    欧也妮被财政部的无耻惊呆了,真的拿外省的银行家,当成另一茬韭菜了吗?
    《自由法兰西》马上刊出了博诺的深度分析文章,从财政部为什么要求外省银行必须用黄金兑换新法郎,分析到这一次财政部究竟印发了多少新法郎,是不是有足够的黄金做为支撑。
    这是一个从来没有人思考过、或是知道内情也不会说明的问题,引起外省银行家们的警觉。他们宁愿民众继续从自己的银行支取旧法郎,等着巴黎的新法郎慢慢流通到本地,也没有去巴黎财政部用自己的黄金,兑换新法郎。
    可是外省的民众没有银行家这么沉得住气,他们听说巴黎的黑市上,新旧法郎的兑换比价,已经由一比二上涨为一比三,纷纷走出家门,向当地的区、市政府请愿,要求当地银行支付给自己新法郎。
    资本与民众的对峙,从巴黎街头,蔓延到了全法国各地。博诺的分析文章还在继续,已经从新法郎的发行,分析回他自己热爱的军费挪用贪污问题。
    这一次他剑指军队的高级指挥官,认为已经上了断头台的拉索尼埃伯爵,所以能够挪用贪污成功,与军队高级指挥官的默许与纵容,是分不开的。
    他还分析,军费被挪用最受伤害的,便是底层的士兵。因为高级指挥官们会分润被挪用的部分,而中下层指挥官尤其是底层的士兵,只好拿着不足的装备,吃着被克扣后的伙食,还要去对付同样被盘剥的同胞——王宫前向民众开枪的士兵,不就是这样被蒙蔽的吗?
    外省驻军看着这样的文章,一些人开始思考起来。
    第76章
    欧也妮眼看着博诺的文章一篇接一篇的抛出,让帕布洛派人给他送去了后续资金。这些资金足足有一百公斤黄金,当然不会只给博诺一个人。
    巨额的黄金,将用来支付博诺与各地中下层军官的交往费用。最主要的是,博诺已经在安茹成立了名为自由法兰西党政党,人数正以以几何数增长。
    自由法兰西党由有产阶级组成,旨在捍卫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的天赋人权。自由法兰西党认为,任何组织和个人,通过任何手段掠夺他人财产,都是非法的行为。这里组织,经博诺定义,包括了现任法国政府,也就是统治法兰西的法王。
    这个主旨得到了已经被盘剥一半财产的有产阶级的拥护,他们愿意为了保护自己的财产,发动不限次数的抗议□□。
    各地方政府发现自由法兰西党对政府的不满,纷纷向上级报告,得到的命令便是镇压。谁知自由法兰西党早已经有所准备,他们手里早就装备了火燧枪,弹药甚至比军队的还充足。
    而奉命镇压自由法兰西党的军队,中下层军官都与博诺交好,每每会把自己所在军队的行动方向与时间,悄悄通知博诺和他的党羽。
    军队屡屡扑空的后果,就是自由法兰西党不断壮大。他们开始不满足于被动挨打,起义的火种四处蔓延,在巴黎也出现了自由法兰西党的标语。
    欧也妮对博诺的领导能力,有了新的认知,因为自由法兰西党巴黎分部都已经悄悄成立了,分部的领导人,竟然就是格拉桑。
    这位好久没见的老朋友,见到欧也妮的时候非常激动:“天呀,欧也妮小姐,您竟然一直在巴黎,太让人惊讶了。”
    “竟然是您来见我,我也觉得十分惊讶,格拉桑先生。您这段时间好吗?”欧也妮看着几个月不见,已经瘦了一大圈,再也没有原来意气风发模样的银行家。
    格拉桑对于自己能够在这里见到欧也妮,虽然有了心理准备,可还是很激动:“欧也妮小姐,您好。葛朗台先生好吗,自从他离开巴黎之后,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您知道的,现在格拉桑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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