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刀片自残身体,我几乎脱口而出,心里刀割一样痛。是啊,我居然什么也帮不了他。
    当我说到我跟林启正第一次提出分手时,他抱拢双肩,真挚地说:“我非常理解你们这份感情,只有心中所爱消失才感到消逝的恐惧,才体会到自己原来有多依赖。好吧,你们分了吗?”
    “没有,我想既然已经开始了,最坏也不过熬过一天算一天吧。”如今忆起还是万分难受,只能死抓沙发扶手不放。
    “可最后还是分手了,要不你不会这么痛苦。我想听听你提到的最后一段“快乐”时光。”
    最痛苦也最甜蜜的一段时光在我断断续续的表述中流淌,消逝。
    听完,他恍然大悟的表情:“噢,我明白了,你痛苦只是因为你看不到你同他的未来。”
    “我痛苦不是因为他,是由于我妹妹因我和他的爱情而死。”我急忙争辩。
    “邹月是不是性格多愁善感,比较自恋,总是喜欢把你的那个“他”想象到自己的虚构矛盾的情感世界中?”黄召阳加重了语气。
    “她虚拟了她与他的幸福生活,还写了“我的幸福生活”博文。”我默默点头应道。
    他也深深吸了口气,叹道:“又是多情妄想症。像905室患者,爱慕影星金城武,总认为金城武也爱他,搜集关于他的一切东西,家人把她送来她却认为是为了阻止他俩的爱情。挺可怜的一个女孩,如果她家人能早点发觉送来就不会走到如今以死要挟的程度。”
    “邹月,多情妄想症?我以为她只不过多愁善感一点,怎么会是这样。”我一脸惊讶。
    他却非常肯定:“对,邹月应当是患有多情妄想症。一位身体健康的人并不一定是一位心理健康的人。在心理医生眼里,只透过身体看灵魂。就如同你的梦境直接反映出你的自责,可为什么你每次梦境都没有勇气上前救助她呢,因为恐高?还是因为你对整个事情都抱着怀疑,甚至否定?你本来就没有给过自己以后,早已在内心就一枪毙了它。”
    我本想解释,可他句句直戳我心坎,所有的辩解都显无力,也带出了如释重负般的畅快。
    “那为什么现在又想不通了呢,其实你们律师进行调解时不是最擅长拖延吗,叫做什么来着”他思索了下,“抓紧时间慢慢来。”
    “呵,你知识面很广。”我由衷叹道。
    “应该说我的患者也都给我上了课。希望我们下次谈的时候能看到你的笑脸,别忘了写日记。哦,这次纯属自愿写哦。”他递过纸巾盒。
    “说不定我还能出版一本《失恋女人的日记》。”我抽抽鼻子,说着玩笑,心情舒畅不少。
    “真荣幸能成为你第一个读者,到时一定给我签名书哦。”他笑道。
    当我再次特意经过林达病房时,又一次看到她在继续看那本《罪犯心理学》,真奇怪,一个矛盾的结合体。
    大门口旁的停车场,一辆浅蓝色蓝鸟引起了我注意,走近一看,车牌尾数848。谭应宏来了吗?来看他曾经的爱人。我不禁回头仰望高楼,虽然我不能给你爱情,相信林达一定会安慰你,真是东隅既逝,桑隅非晚。
    第45章
    晚上,躺在床上,邹月的过去一直在脑中回放,还有那个在九楼阳台边翻飞的身影。为什么这么傻?为一个连朋友都算不上的男人付出一切,为他哭、为他悲,甚至为他死,值得吗?邹月,对不起,是姐姐不够关心你。无论现在的你在何方,姐姐都会一直爱你,疼你,永世不变!
    手机响声把我从思绪中拉回,我几乎不用看都知道是谁。接?还是不接?一想到江心遥的那句话我就怎么也提不起勇气。是啊,这不能怪他,毕竟我起的因,酿的苦果,怎么能怪他呢?婚姻意味着什么我同他一样清楚。
    任由铃声一遍遍地催促,心里对他说了很多遍对不起,可终是没有勇气。只得匆匆拿起包奔到楼下。瞎逛了会,竟不自觉走到所面前,夜晚的天桥在昏黄的路灯下温柔动人,几对情侣靠在护栏上窃窃私语,很是应景。我慢慢拐到那面铭牌前,几日不擦,积了厚厚一层灰,我心疼地拿手擦着,直到铭牌上的灰全抹在我手上才满意地笑了笑,心想就应该这样。
    拍拍手上的灰,拾级而上,星巴克白炽灯光透亮,我透过树梢的一角看去,竟看到一摸熟悉的身影,正低头按着手机,一遍,盯着看;两遍,再看;三遍,重看,最后有点丧气地放回桌面,他如此聪明,怎么会不明我的意思呢,真不必如此了。只见他啜了口咖啡,不时看着玻璃外的车流,如果我现在在往日坐的士习惯地点下车,一定会迎上他清澈的眼眸,那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只要我走近一点,再勇敢一点。指甲陷在掌心中生痛,只有痛才能把眼泪逼回去。算了吧,启正,原谅我。
    夜里写完日记才睡觉,日记中,只有寥寥几字:“争取?放弃?……”。感觉特累,取出黄召阳开的第三代镇静剂,据说副作用极少,看了很久,还是服下。梦里邹月还是要跳下去,而我居然扶着墙壁向前,她很着急,怕我过去……第二天醒来,额头全是汗,她跳没跳我没看清,影像模糊。坐在床上回神很久才清醒过来。
    下午从中院回到所里刚坐下,高展旗破门而入,我没好气地喊:“喂,我这门坏了你得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