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天来了,我这做姐姐的总算半个东道主吧。”我笑道。
    他正准备出发做复健训练,听我说的话,捏捏我鼻子,说:“好,让傅哥送你们去,我放心点。”
    不忍让他不快,只说:“好。”
    傅哥把我们送到北京最繁华的商业大夏,让我们逛好后给他电话,我怕傅哥干等,于是让他回去,说我们会坐的士回去,傅哥执意不肯,我只好打电话给林启正。
    掏手机时摸到一张卡,拿出来一看,是张金色的信用卡,我不由得怔了下,又把它甩了回去,掏出手机。
    “到了吗?”他开门见山地问。
    “……到了,谢谢。”
    “怎么还这么客气,我都说了多少回了。”他有一丝不快。
    “谢谢你的卡。”我艰难解释。
    “副卡来的,这回不用担心刷爆了吧?”他没听出我的异样,轻笑道。
    我只能陪着干笑几声,才记起目的,接着说:“启正,让傅哥回去吧,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不能让他干等着。”
    那边犹豫了下,说:“好吧,回来时再让他接你们。”
    我忙说:“不用不用,我们买好了自然会坐的士回去。”
    电话那头隐约有人叫林董来了,他也只好温柔地嘱咐:“那好,早点回来,看不到你,我有点心慌。”
    我暖暖应道:“好的,我也想你。再见。”
    “说谎,”他亲昵地责怪我后才说“再见。”
    又愣了会,才发现傅哥已经边听电话边打方向转头而去。
    路过著名珠宝专卖店,邹天立马被展示窗里那个钻戒吸引住,征求地看着女友,小姑娘会心娇美地低笑。哦,原来这小两口子要定下了!看着他们身后藏着的紧拉的两手在较劲,好像要决定买或是不买。
    我这当大姐的理当送他们结婚礼物,于是大踏步走进去,直接问店员小姐:“请问外面那款展示钻戒多少钱?”
    那位小姐职业眼光打量了我一下,淡淡应道:“这是我们这一季的主打新款,小姐您来这边看下我们的其他款式好吗?”
    欲引我看其他款式,邹天从后面拉住我,小声说:“姐,差不多十万的,我不要你为我做这些,我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好高骛远的毛头小子了。”
    我推开他的手,诚恳地说:“结婚是一辈子的事情,总不能马马虎虎,等你们以后吵架时,看到这个戒指总会记得婚姻的价值。”
    “姐,邹天心里特敬重你,我以后也喊你姐,可以吗?”邹天女友也过来拉我,恳切地看着我,见我点头才继续说,“姐,我也中意那枚钻戒,可我们要用自己的积储买。”
    我看向邹天直笑,心想,傻小子,你捡到宝了,知不知道!邹天被我笑得莫名其妙,只得抓抓头发陪笑。我狠狠指他脑门,说:“傻小子,走啦。”
    当我送他们去他们朋友家玩后,才悄悄赶回珠宝专卖店,这次居然全店营业员都列队欢迎,我在她们诚惶诚恐的态度下买了那枚钻戒,付款时又碰到那张金卡,我略过它取出自己的信用卡付了款,好在卡里勉强还够的,看着那个暗红色的精致礼盒,想象着它戴在她的无名指上,承诺着一生一世。
    回到医院已是夕阳西下,走廊里只有我的脚步声,很寂寞,我努力练习了下笑容才轻手推门,只听到他在里间打电话,我只好在外面小客厅静静坐下。
    他打电话的声音很小,像在下达什么命令,断断续续听到“……我答应过他事后‘天一’和‘宏基水泥’还是他的,……股权转让书,恩……我哥扯进去这事别让我父亲知道,……才动手术……对,让欧阳代我去……能在中院搞定最好……就这样。”
    我此时身体的劳累同心理的颓败交加,像晕车的人要找个袋子呕吐却又找不到袋子般窘迫而难受,只呆呆地盯着矮几放着的快递包装袋上摊开的地方报纸,头条是《本市有史以来最大“□□”今终审判决,“牛肉保”被判处死刑》,那个“死”字直晃我眼睛。
    我重重地蹬着鞋子走进去,电话也紧接收线,他抬头见我空着两手,问:“怎么没买东西?”
    我扯了下嘴角:“没什么中意的。”
    “那么钻戒珠宝等也没有什么中意的吗?”他开始提高音调。
    我突然有种□□裸的冲动,逼了回去:“我买什么、到哪里买那是我的自由,不用劳烦有人跟着!”
    “我没那样做,只不过那栋商业大厦我有点股份,”他解释说,紧接着问“为什么不用我的卡付款?”
    他倒是直奔主题,我冷笑:“林启正,我不习惯不劳而获。”
    “难道用我的钱对于你来说是不劳而获吗?难道以我们的关系还用得着分清彼此吗?难道我还不是你最信任的人吗?”他连珠炮一般逼问,句句在理。
    我握紧了拳头,平静地说:“我们的关系?连我们自己都不能说清的关系,我邹雨何德何能,能够平白无故地用你林启正的钱来付款,就算这点钱对你堂堂林总来说毫无关系,可我还是只想用自己的劳动所得来付款。太贵太美好的东西,我付不起!”看到他眼中的震惊,我继续,因为这些话一直在我心底积压,如今从缺口中奔涌而出。
    “那请问我是你最信任的人吗?不要忘记,信任从来都是对等的。看来我回来早了,打断你的电话,抱歉。”说完,我掉头准备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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