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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历史同人]江山为念

    死寂静寞。
    “皇叔你听,这皇位有什么好,啊?”朱厚照帮他擦了擦唇,这个动作他这几月来已做过多次。“不过,与你来说,这皇位一定很好……”朱宸濠没有了意识,并不能听见朱厚照的泣声。
    “给朕叫太医!”朱厚照对着门外陈卓吼道。
    陈卓赶紧滚了进去,看见了皇上抱着宁王栖身在一片血色中,刚才吓破的胆又碎成了渣,“皇上要不要更衣?”
    朱厚照这才捡回了意识,若是南京城中所有官吏得知了作乱藩王和无德皇上同处一宫,又会如何?这皇位还是我来坐吧,不然如何保全我们这片狭小的立足之地。
    太医飞速赶来,朱厚照脱下血染的龙袍,换上崭新的华服,看朱宸濠被内侍们安置到床上,小心翼翼的脱下外袍,胸口肌肤裸露,银针刺入,锁住了他的心脉,留住了残存的气息。旧伤淤青布满光洁的肌肤,隐隐血脉微微跳动,朱厚照终于从巨大的惊恐和惧怕中挣脱,释然的笑了,他已经冠带俱齐,陈卓正帮他理平衣襟,朱厚照留恋的看着床上的人,默念道,纵使得不到你的心,我也会得到你一生,你休想逃离。他迈步离开,前往奉天殿内接受百官朝拜。
    众文武群臣看到皇上气势非凡,稳坐龙椅,未等他们群情激奋的开口,已将国家大事件件提及,“天灾暴雪,户部负责分派赈灾银两,宁王已平,他贿赂朝中群臣的账册就在朕手中,朝中大臣还是自行去户部认捐赈灾,否则就是同罪!”朱厚照手掌摩挲着龙椅扶手,厉声道。
    原来皇上始终掌握朝局,他只是彻底掀翻了宁王的底牌才驾驭群臣,施展天威。众人恍然,纷纷觉察到皇上的雷霆震怒,只得噤声,一场激愤的报国热情消弭,朱厚照看着丹陛阶下,“瓦剌来攻,不过被暴雪天灾所逼,送给他们些粮食牛羊,让其部落之间分得不均,各自内斗,自然边关无虞,”
    南京的兵部尚书听闻已经冷汗淋淋,皇上已经指责兵部无能,自己要立马传信京城,让大军遵照圣旨。
    “北方暴雪,饥民边地,那就乘势将他们迁往江西,充实战后人口……”又是相同的话,朱厚照重复着。
    “皇上英明!江西苦于朱宸濠年久,土地荒芜,人口外逃,此举可解流民之患,又可恢复江西民力!皇上英明!”已有人出列,对着皇上称颂,刚才气势汹汹进宫的态势早就抛却。
    朱厚照看着这些“忠臣”,语气不显,“既然苦于年久,为何你们当日不奏?”
    群臣莫敢多言!
    “还有,宁王之事已平,但朕尚未处置宁王,王爵未削,他是我**子孙,国姓皇裔,尔等岂能直呼其名?”
    “皇上,逆贼已擒,还要尽快名正典刑!”
    “皇上,宁王行谋逆之事,岂有饶恕之理?应交宗人府并三法司会审!”
    “皇上,叛乱已定,应处死宁王以告天下!”
    一句话又激起源源不断的声音响彻殿中,朱厚照一人之力对抗天下人心,这些话又何尝不是他心中之理,可是……,“宁王由朕亲审,尔等不必多言!”朱厚照笑的有些猖狂,群臣想到那所谓的账册,讪讪而止。
    皇上临朝听政,乾纲独断,江山危急暂解,大臣暂时散去。朱厚照知道,若不每日在此上朝,群臣怎会甘休,他眼神中渐渐蒙上了阴郁和狠戾。
    酒是宫中旧藏,每逢节日用酒庆贺是惯例,在乾清宫中得来这些酒并不难,只是谁告诉了他。自弘治十八年,正月里被先帝烈酒算计,被朱厚照乘人之危后,滴酒不沾的朱宸濠怎么会知道烈酒催毒。当年能利用宁王铲除郑王等四王,先帝同样授予了郑王反击宁王的暗示,郑王起初也只是暗杀,被还是太子的自己无意间撞破,先帝这才对郑王起了杀心。郑王围困京城失败,对宁王亲自下手毒杀,被宁王记恨一剑挑了性命,先帝的大患终于自相残杀,朝廷藩王威胁解除大半。毒药伤人心脉,毁人功力,御制的秘药全然无解,经年长久于此时重伤一起催发,太医如实相告的伤情和病情,令朱厚照对朱宸濠的执念无比强烈。
    一事虽解,诸事未平。
    陈卓从宫门飞速闯了进来,见到了皇上直接跪倒,“是宁王?”沉浸在回忆里的朱厚照忧心忡忡的问道。
    “回皇上!”陈卓剧烈摇头,“内阁全员,并尚书九卿,联合两京十三道所有御史,全部的朝臣齐齐上插入书签奏,请求皇上回京,切不可在南京荒嬉国事。奏书八百里加急已在宫门!”开国以来,除去几回国家生死攸关时,还从未有过全疆域内的御史集体上书,朱厚照冲出殿外,看着数名内侍抬着两京十三省官员的无数奏折,内侍看见了皇上,纷纷下跪行礼,装满奏折的大箱坠地,乍眼望去,根本数不清有多少本。
    这是群臣之力,百官决心,即使是帝王,以一人对抗,能有多少胜算……朱厚照可以忽视这些奏本,不能故意淡忘民心。何况,民间还有一个声望比他高的不懂。
    数的奏折抬到了大殿中央,朱厚照绕着这些走了几步,他叫来了纪荣,“太傅呢?”
    纪荣对不懂行踪了如指掌,“在城中官署,未走出一步。”前几日不懂求见,朱厚照均未同意,他着天下臣民的奏请,对着纪荣下令道,“请他进宫,替朕处理这些奏折!”
    解决了燃眉烧心之急迫的朱厚照回到了乾清宫,他匆忙的脚步变得迟缓,掀起床幔,朱宸濠侧卧在被褥间,一定是昏迷中也难忍胸口疼痛,无意识的蜷缩了身体,他穿着白色的寝衣,几缕长发散落在脸颊,脖子,他鼻梁高挺,睫毛浓密,与衣服同色的嘴唇微翕,唇齿间露出几滴鲜血,是全身唯一的颜色,朱宸濠终于卸干净了那身凌厉耀眼的华贵雍容,只有脆弱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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