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丐修仙记 第76节
作品:《小乞丐修仙记》 一阵凛冽寒风吹过,凤秋将小小的身体蜷缩地更紧些,脑袋昏沉沉地。
老乞丐终于道:“想要活着,就不要动,否则巡逻的人不会让我们呆在这里。”
凤秋小声道:“好。”
她揉了揉饥肠辘辘的肚子,小手抓起旁边的雪,吃了两把雪水,肚子里沉甸甸的凉。
不行,还要等。
每当她以为自己已经被冻死的时候,内府里恍若升起一股小小的火苗,将她唤醒。
像是幻觉。
街头巷尾渐渐停息,光线暗下去。
直至宵禁,巡逻的人对蜷缩在角落的小雪人小乞丐熟视无睹,不过又是一具被冻死的乞丐尸体罢了。
乞丐,人人嫌恶。
被冻死的,被恶煞感染的,出门在外流落的乞丐,总是会碰到一些游离在外的恶煞。普通人不会沾染乞丐,因为他们不干净。
每年都要死不少的乞丐,老乞丐不会是最后一个,凤秋亦不是。
巡逻的脚步声离开,被冻成冰块的小雪人睁开结着冰霜的眼睫。
夜色里,老乞丐与凤秋起身。
两个人溜进了药铺翻找药方,在黑暗里,凤秋亦步亦趋地跟着老乞丐。
一个时辰后,他默念着,“金乌草、穷奇叶、十三煞……”
一样一样的药草被他塞进怀里,直至最后一味药:凤凰羽。
他心烦意乱,将药方一扔:“够了,我们走。”
凤秋捡起来掉落的药方,她抬头疑惑地看他:“还少了一味凤凰羽?”
老乞丐沉默。
凤凰羽毛,只有凤凰血脉才能浇灌出来的一味药。
整个凤鸣镇中,只有凤家才有。
她现在但凡洗干净脸,露出来真容,凤家便不会让她活下来。
老乞丐拉着凤秋的手,叹息:“走吧,这些药材,足够你再活一个月。”
两个人出了药铺,外面一片漆黑,大雪纷飞。
凤秋光着脚,现在脚已经冻得发青。
她依旧跟着老乞丐走在雪地里。
剑四顾回头看她。
小小的人儿跟在他后面,没有一丝抱怨。
这样的坚韧,明明很适合踏上修仙之路。
可是她是凤家的血脉。
然而,到底……
她是杂灵根。
剑四顾在她昏迷的时候,已经测过凤秋的灵根。
她并非凤家的单灵根火灵根,而是杂灵根,五灵根。
剑四顾暗暗叹了一口气。
他扔给凤秋一双草鞋。
这两日里,他不知道怎么,竟然将草鞋编织成了小小的鞋子。
“穿着吧,你的脚快要冻掉了。”
她乖乖道谢,随后蹲下身来。
被赶出凤家门的那天,是百年一遇的大雪天。
凤秋被抛弃在乱葬岗。
从那之后,她一无所有。
她光着脚踩在积雪上,呼啸的寒风将她的脸吹出皲裂。
而此刻。
凤秋低头穿上老乞丐扔给她的草鞋。
草鞋有些大,破破烂烂,却能抵御风寒。
她仰头看着老乞丐。
他说,“不当二小姐,以后当乞丐。”
当个小乞丐,快乐似神仙。
……
老乞丐带着凤秋,在镇上乞讨。
凤秋像是一个泥猴子一样,与以前完全不同,她不再是凤府的二小姐,而是流落街头的乞丐。
她拼命求生,卑躬屈膝的乞讨,与街上的小乞丐们并没有什么两样。
老乞丐与她相处时间越长,越是感觉她的矛盾。
她是凤家的人,却与凤家的人完全不同。
她没有傲慢,她坦然接受遭受的一切。
她是乞丐,却与寻常的乞丐有些本质的不同。
她会思考,她有同理心,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还想要保护别人。
一个月后。
剑四顾难得攒了几个铜板,去买了一葫芦酒。
那晚,凤秋在火中焚烧,痛不欲生。
这便是凤凰血脉的穷途末路。
她没有打扰老乞丐,而是默默缩在破庙的一角,团成了一个小小的球。
气息渐渐低落下去。
老乞丐饮尽最后一滴酒。
他站起身来,遥遥看着昏迷过去的凤秋。
她就像是被吹灭的蜡烛,迅速的灰败下去,曾经娇嫩的胳膊像是被抽取了所有的营养,枯瘦败落。
她的生命,已然走到了尾声。
她的气息,仿佛已经消失了。
剑四顾喃喃道:“本以为心已经像是外面的雪这么冷了,没想到,竟然会有再拼命一把的时候。”
凤凰羽啊凤凰羽……
谁能让凤家的人心甘情愿交出凤凰羽?
那必须是鲜血浇灌出来的凤凰羽啊。
他若是拿到凤家一人的凤凰羽,他游离于一切狂风暴雨的初心,便就此改变了。
他必然要涉足到四大世家的因果中,这是他都无法预料的未来。
酒葫芦被他扔到一边,他抬起手,感受着久违的灵气运转。
他低低唤了一声:“老朋友。”
灵气运转,遥远的方向,有灵剑隐隐受到召唤。
雪中天际之外,一道古朴白然的光而来。
分明是白色的光,却比雪更白!
灵剑带着无尽的雀跃与悲戚从破旧的窗外而入。
苍老的手霍然张开,稳稳地抓住了灵剑的剑柄。
灵剑出鞘!
那剑的灵光,乃是修仙界中顶级的剑修都无法忽视的杀意。
剑四顾苍劲的手缓缓抚摸着。
他低声道:“好久不见。”
……
连续三天,凤鸣镇的凤家没有打开宅院的大门。
第四日终于出现在世人眼中,族长对发生的一切忌讳莫深,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凤秋,接连喝了七天的苦药。
第八日的早上,她活蹦乱跳地出现在剑四顾面前。
她恭恭敬敬地跪了下来,称道:“师父。”
老乞丐虽然没说,她什么都懂。
……
在凤秋喊了他师父的那天晚上,剑四顾半夜从睡梦中惊醒。
他很久不曾做过如此噩梦,他浑身大汗地坐起身来,他拉开了自己的手臂。
手臂上已然布满了黑色狰狞的纹路,散发着灼灼黑气,这是对他违背诺言的惩罚。
从救下凤秋开始,他便深受折磨,却还在他的接受范围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