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母玛利亚

作品:《河竹

    比国外的研究人员更先到的是邵瑜。用她的话说,她才不是专门来看邵禾的,只是恰好旅游到了这里。邵禾看到她的时候刚满头大汗的从树林里钻出来,准备进营地洗澡,然后在众人惊艳目光的尽头看见了一袭盛装站在泥巴路上等着自己的邵瑜,一旁的游岩正一边擦汗一边尽责的给邵瑜撑遮阳伞。
    洗漱后的邵禾吹着空调坐在餐厅里吃芒果冰,邵瑜笑眯眯的双手托着下巴看她:“感觉怎么样?身体还受的住吗?”
    邵禾暂停了吃水果的速度,仔细想了想:“还行,目前还是挺有意思的。”她又看了眼邵瑜的长裙:“你……你为什么要穿这么长的裙子来这啊,都是土路、泥巴的……”
    邵瑜眼睛笑得宛如弯月:“因为来见我的宝贝呀。”
    邵禾真是服了她妈,忙低头继续吃东西,正在这时,正式的菜也上了,邵禾刚准备开动,没想到先闻到了离她最近的肉汤散发出的油腻的味道,她也是长久没吃这么油腻的东西,猛一闻到,一下子弯腰干呕起来。
    邵瑜吓一跳,忙拍起了邵禾的背:“怎么了这是,怎么突然要吐啊?”
    等那道菜终于从邵禾身边撤走,邵禾才勉强恢复了精神,正当她准备继续吃东西的时候,趁游岩出去接电话,邵瑜怀有深意的目光看向她:“小禾,你平时有做措施吗?”
    邵禾一开始没听明白:“当然有啊,进去之前要穿防护服的,要不然会被虫蛇什么的咬。”等她说完才从邵瑜的目光里看出对方是在问什么,无力道:“你都在想什么啊妈,我要是能怀孕,我就是——”她一时突然想起了看过的一个梗,因为觉得搞笑声音不自觉大了几分:“我要是能怀孕,我就是在世圣母玛利亚!”
    她的话音刚落,边看见一脸惊愕、刚从外面接人进来的游岩和正看着她的游承远。
    “圣母玛丽亚”很憋屈。
    游承远通过只言片语便猜出了邵禾刚才说的话的意思是什么。当邵禾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正看到站在外面明显是在等她的游承远。她一边想着“看来精神病和神经病的区别之一就是神经病知道女洗手间不能进”一边听到游承远幽幽道:“你没让他碰你,很好。”
    邵禾下意识就想唱反调,但是现在她不是很敢和游承远彻底撕破脸,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准备从旁边绕过去,结果又听见游承远在她耳边说:“谁要是敢碰你,我一定让他生不如死。”
    邵禾一身鸡皮疙瘩的往后退了一步,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游承远:“要是我有点舍身精神,把我讨厌的人都睡个遍,你这还相当于帮我报仇了是吗?”邵禾越想越觉得搞笑:“真的是有毒,你电视剧看多了吧。”
    不知道是哪句话让游承远气到了,不顾公众场所一把拽住了邵禾的手腕:“你再说一遍?”
    要不是邵瑜在前面吃饭,邵禾绝对要大喊非礼(……)她一边挣扎一边压低声音:“公众场所,你注意一点!”游承远不是最担心社死吗?怎么现在这么厚脸皮?单凭手劲,邵禾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就在她气的用牙咬的时候,听见不远处有个熟悉的声音跟游承远打招呼。她下意识松了嘴,然后看见不远处站着的一群浩浩荡荡的人。她快速扫了一眼,没有她名义上的男朋友,还没等她松口气,便看到了正冷冷看着她的连越。
    本来有点心虚的邵禾被这目光看的一股火气,再说她心虚个鬼啊,这种事能怪她吗?她索性也瞪回去。连越先受不了,撇开了目光。
    等那些人走了之后,游承远才松开邵禾的手,神色看起来平和了些:“以后不要说这种气话。”
    邵禾趁机赶紧溜回去,再待在这个神经病面前,搞不好会直接打起来。邵禾心想游承远也是脑子秀逗了,她讨厌的人都有一个相同特点:长得不好看。她再怎么有“献身精神”,再怎么讨厌,那也下不去手啊。这就是一个颜控的“悲哀”……
    等专家正式驻扎后,邵禾才算是见识到什么是忙到脚不沾地,每天结束工作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澡,然后直接躺床上两眼一闭就能睡着。她很怀疑许复每天按时睡觉的好习惯就是因为白天的工作太累给累出来的。幸好这样的日子持续的并不久,专家们来了半个月,加上研究所之前待的半个月,满打满算一个月,她的翻译工作总算是暂时告一段落。经过这一个月的“折磨”,邵禾彻底抛下了对热带雨林的滤镜:虽然植物是挺多的,也挺好看的,但是……就还是在纪录片里看看就行了,距离产生美。这一点上她真的是佩服那些教授,一个个的年纪都那么大了,也能受得了这份苦,看到那些植物的眼神就像看着心爱的人。这种境界,估计她是一辈子都达不到了。其实她还挺羡慕他们这种有一件可以忘忽所有、全情投入的事情。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朝闻道,夕死可矣”吧……
    离开营地重新躺在酒店的床上,邵禾难得没了以往的困倦。躺床上吹空调的生活实在是太爽了,就在她纠结要不要买个西瓜吃的时候,房间门被敲响:“小姐您好,客房服务送水果。”
    邵禾立马从床上跳下来,一边开门一边问:“有西瓜吗!——”她的话还没说完便看到了外面正笑着看她的人,她下意识就要关门,但是游承远已经伸手拦住了房门。
    邵禾索性站到走廊处:“水果呢?”
    游承远另一只手伸出来,正拿着一个苹果。
    邵禾也是服了游承远,这人对苹果简直无比狂热,之前她每次住院,游承远都要给她削苹果,一开始邵禾还没识别出此人的真面目时,虽然不喜欢吃苹果,但还是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吃的干干净净。后来的邵禾想起自己那副快要把苹果核都咽下去的谄媚样气的都想揍自己一顿。也不能全怪她,只怪此人太会装,那一手削苹果不断皮的绝技谁第一次看见都会被惊艳到。
    邵禾靠在墙边:“你是不是特别讨厌医生啊?所以天天吃苹果。”
    游承远神色自如的收回手:“我小时候养过一只特别爱吃苹果的兔子,后来,”他停顿了一下。
    虽然他语调很平静,但邵禾还是被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不会把它养大就吃了吧?你这个变态!”
    “……后来自然死亡后,我给它买了块墓地埋了。”游承远有些无语的补充。他看了一眼松了一口气的邵禾,笑着说:“你吃苹果的样子特别像我养过的那只兔子。”
    就在邵禾在心里祈祷赶紧来个人把这个神经病收了吧的时候,有人一拳揍上了游承远的脸。
    邵禾目瞪口呆的看着游承远单方面被许复揍,还没等她想好要不要在旁边喊几声“不要打了”(她肯定不会上去劝架的,这种情况上去劝架搞不好就像无数电视剧那样,俩人都收不住手,把她给打了……),就听见邵瑜和游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们——天啊,许复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