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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折娇》 二月中旬, 春意渐浓。
娇珠院子里的几株桃花树已经全然开了,粉艳艳的桃花瓣以及那淡黄色的花蕊在细碎的阳光下都显得格外娇嫩。
娇珠站在长廊下抬手,对着阳光看自己那褪色褪了差不多的指甲盖儿, 一双黛眉轻浅蹙着。
上次青黛给她染的用的是宫里存好的凤仙花汁, 远不及六七月里现取的新鲜,染出来的颜色虽也漂亮,但总觉得不够明亮, 再者保留的时日也不够长, 褪色褪得太快。
但现下离六月还早,还未到凤仙花的开花的时节, 女郎望着那一朵朵开的艳丽的桃花, 不由得心头微动, 眼底变得亮晶晶的。
“青黛, 阿枝, 你们说若是用桃花汁水染指甲, 会不会也很好看呢。”
“婢子虽没见过, 但想必这法子也是可行的。”青黛弯着眉眼笑着回道。
阿枝闻言也点头应是。
娇珠听二人, 杏眼一弯:“那好, 反正现下也闲着无事,我们便摘些桃花来吧。”
阿枝和青黛二人本想让娇珠歇着, 她们去摘就是了,但娇珠觉得无聊,也自告奋勇要一同去摘。
青黛只得回屋给娇珠拿来了遮阳的帷帽,防止那太阳晒伤了女郎那雪白娇嫩的肌肤。
娇珠提着小竹篮, 提裙小跑到了桃树旁, 见一树的粉灿灿, 立刻兴致勃勃地摘了一小篮子, 而再见到另一根枝头上的开得格外娇艳欲滴的一朵桃花时,娇珠瞬时就伸手去摘。
谁知看上这朵的不止是娇珠,还有那花蕊里头辛苦采蜜的小蜜蜂。
就在女郎的手刚碰到那枝头,桃花心里的小蜜蜂便受惊吓了似的,“嗡嗡”一声飞了出来,直溜溜地便朝娇珠的方向冲了过来。
隔着面纱娇珠也瞧清了朝她那急速飞来的蜜蜂,霎时一双美眸瞠大,惊得尖叫了一声。
“啊——”女郎吓得接连后退可那蜜蜂依旧不依不饶,誓有那不蛰到打扰它采蜜的罪魁祸首便不罢休之意。
娇珠小时候曾被蜜蜂蛰过,知道它的厉害,此刻见那蜜蜂的冲劲儿,便慌不择路地往后连连退了几不,谁知心里太过太慌张,脚下一时踩了个空,提着竹篮便要往后摔去。
“美人(郡主)!”耳边瞬时传来青黛和阿枝二人的惊呼声。
女郎望着那朝她俯冲过来的蜜蜂,哀叹一声小脸不保便认命地闭上了眼由着身体下坠。
可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到来,下一瞬腰肢便被一只有力的胳膊给揽住,她骤然跌入了一个硬邦邦的怀里。
蜜蜂可不识人,直截了当地往来人身上扎,延肆蹙眉,挥手便将其“啪叽”一下弹飞了。
娇珠受了惊吓,片刻才反应过来。闻到怀中那熟悉的积雪味儿后,这才撩开了面纱,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吓死她了,还好没被蛰到!
许是被吓得不轻,少女的额头上都浸出了些虚汗来,此刻碎发微湿贴在脸颊两侧,杏眸湿漉漉的水润,粉颊也因气血上涌透着几分红艳艳。
看她这副胆怯的娇弱模样,延肆顿时挑眉轻嘲。
“小胆儿一个,连蜜蜂都怕,还有什么是你不怕的。”
娇珠一听这话可就不乐意了,不顾方才还是某人接了她一把才免遭摔个狗啃泥,当下便板着俏脸生气。
“主君这般笑我,那方才不接我就是了,就让妾身被那蜜蜂蛰成个大猪头算了。”娇珠推开延肆,想到方才自己那般慌张的模样,定然是丑态百出,此刻又被他这样说,霎时有些恼羞成怒。
娇珠在五岁时有一次贪玩偷偷爬树,便被蜜蜂蛰过手,当日两只小手便肿成了个馒头,吓得她阿娘连忙叫府中医士诊治,日日给她抹药酒,生怕一双手就这么毁了。所幸蛰她的不是什么毒蜂,抹上几日药酒便好了,但自那以后,娇珠对蜜蜂的阴影可也算是留下了。
“你好好地在屋里头待着,这蜜蜂能来蛰你吗?”延肆看了一眼她手里的小竹筐,里头搁着不少的桃花瓣,也不知道她又在作什么妖。
“那我不是想着摘些花来染指甲吗,喏,主君你瞧我的指甲全都褪色了呢。”说着小娘子便朝他伸手,指甲盖粉盈盈,手背肌肤白的晃人。
延肆垂眸看了一眼,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指尖,一下子只觉手中软滑,宛如捉住了一块嫩豆腐。
与他的粗糙的手掌不同,女郎的手柔软无骨似的,还温温热热的带着绵意。
“摘这么多应该也够了,阿枝,再拿些明矾来,我要把他们捣成汁水。”女郎抽出被他握着的小手,转身对青黛二人仔细吩咐着。
延肆望着空落落的掌心,心里莫名也有些空落落的。
阿枝应声去取明矾,而青黛也立刻下去准备碗舂。
工具一应俱全,青黛也将花瓣洗净端了上来。
延肆坐在一旁看娇珠一点点地将桃花在碗舂里瓣碾碎,渐渐成了深红的汁水后,又朝里头加一小块明矾,再一起慢慢捣烂,直到碗里的桃花成了浆糊之状,女郎才满意地放下了手。
“再晾一会儿便能染指甲了。”娇珠说着坐到了软榻上,美滋滋地开始欣赏自己的一双纤纤玉手。
她的手确实生的很美,肌肤白嫩,指尖宛若一截削葱,指腹上毫无一点生茧的痕迹,一看便知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娇滴滴贵族女郎。
娇珠也确实是娇生惯养长大的,虽说阿娘去世后,契丹夫人被扶正,虽明里暗里没少针对她,但她毕竟是仇池公唯一的女儿,该有的待遇也不会少。且娇珠向来是个不会委屈自己的人,即使在困难的境遇里,也要想着怎么才能将日子过得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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