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是这样,当你作为晚辈时,你总想瞒着长辈行动。当你作为长辈时,你又希望晚辈时时刻刻在你的眼皮底下。”二叔一语道破我的双重标准。
    他的报纸翻到新的一页,“你也不用自责。这件事上没有对错之分,只是立场不同而已。”
    我心底里的郁结似乎有所松动,二叔的话总能给我带来很多启发。
    我小心翼翼地问,“那您知道的时候,没有生气吗?”
    “可能有过一点。”二叔漫不经心道,“后来想想,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就没多余的感受了。”
    “很多时候,解决一件事最好的办法就是摊开说,瞒来瞒去不会解决问题。绝大多数人都没你想的那么脆弱,不会因为一个消息晕厥过去。”
    管家走到二叔身边耳语几句,二叔向我下达逐客令,“韦恩的车到楼下了,你可以走了。”
    “好。”我慢吞吞起身。
    他又嘱咐我,“不想当韦恩集团的总裁就早点退休,不要给韦恩打白工。”
    “我明天绝不去开会。”我信誓旦旦。
    布鲁斯的车停在楼下,我钻进副驾驶座,接过他递来的可丽饼。
    草莓鲜奶油,多年来我始终如一的最爱。
    我咬了一口可丽饼,“我明天不去开会,你自己去。”
    他从二叔的小别墅门口倒车出去,“好。”
    我咬了第二口,“你什么时候察觉到的?”
    “克兰集团开始进军安保领域的时候,”他的眼神从后视镜望过来,“韦恩集团和克兰集团合作开发,我们分享了不少技术出去。”
    我若有所思,“我知道这个,我还以为这是你讨好二叔的小把戏呢。”
    “两者都有。”布鲁斯镇定道。
    我从车窗里望出去,小别墅在我的视野里不断缩小,二楼窗口处似乎有一个小黑点。我眨了眨眼睛,小黑点又消失不见。
    我转头对布鲁斯说,“有机会把杰克和珍妮特请到庄园用餐吧。”
    我思考了一下,“你记得在西装里面套一件紧身制服。”
    脸就实在救不了了,大不了你就和媒体推脱是滑雪时从山顶栽了下去,反正你在新闻里已经摔了很多跤了,也不差这一次。
    “你确定这是一个好办法?”
    我肯定道,“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是有额度的,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透支。”
    就算杰克怒火上头,看在发小的份上也不会对我动手,顶多就是你挨两人份的揍,问题不大。
    我也考虑过,是否用蝙蝠侠的身份直接上门和杰克他们说明更好。
    但考虑到这段时间提姆的动向与我们两家的熟悉程度,蝙蝠侠的身份或许也隐瞒不了不多,不如像对待卢修斯一样,干脆将德雷克家纳入我们的保护范围,以免后续出现问题。
    我们想得很好,提姆在思考后也做好了充足准备。
    但明天和意外,永远是意外来得更快。
    我们邀请德雷克夫妇到韦恩庄园用餐的当天,正好哥谭的一间新美术馆开张,德雷克夫妇和我们都收到了邀请。
    我们原本打算在观看完剪彩后,顺路回庄园吃饭,在餐桌上开诚布公地谈谈。
    众所周知,哥谭只有五分之三的建筑能够在平安无事的情况下完成剪彩仪式,美术馆不幸并不位列其中。
    当现场有枪声响起,全副武装的劫匪挥舞着枪支包围我们,所有人抱头蹲下。我朝旁边扫了一眼,不抱期待地发现布鲁斯已经完成了“隐身、潜伏、消失”的过程,连带一起失踪的还有提姆。
    我能理解提姆紧张焦虑的心情,但我很想知道等会儿杰克和珍妮特发现他失踪时,他打算怎么解释。
    现场逐渐安静下来,劫匪围绕场地周围走动,不给人质们留下活动的空隙。
    参加这次剪彩的人多是哥谭有名有姓的权贵,按照哥谭发生事件的频率算,在场所有人人均遭受过一次及以上的挟持或绑架,某些人次数更多,比如我。
    大家按照劫匪所说抱头蹲在同一个角落,内心没有完全被恐惧占领,一些人还有精力去关注其他事情。
    珍妮特蹲在我旁边,借着手肘的掩护焦急地小声道,“露西,你看到提米了吗,从刚才起他就不见了。”
    我露出尴尬的笑容,“别担心,珍妮。”
    我心死道,“你很快就能见到他了。”
    烟.雾.弹击碎美术馆的彩色玻璃窗扔进来,一大一小两个披着披风的身影踢碎价值上万的雕花彩窗在滚滚浓烟中跃进美术馆。
    珍妮特的注意力很快被灰烟中那个稍小的身影所吸引。
    她僵住不动了,她身边的杰克嘴唇发颤。
    我把头埋进膝盖里,听着耳边劫匪的惨叫,不忍直视眼前惨淡的现实。
    杰克喃喃,“我一定是疯了,珍妮,告诉我,是我疯了。”
    珍妮特没说话,我在膝盖与胳膊的缝隙里看见她捏紧拳头。
    愿上帝保佑布鲁斯和提姆,愿杰克没带枪。
    挟持美术馆的这帮劫匪称不上经验丰富,对布鲁斯而言很好解决,对提姆来说也是极为合适的初次见习。
    唯一美中不足的一点就是这场初次见习是在杰克和珍妮特的见证下完成的。
    杰克和珍妮特在新罗宾的某些细微小动作上基本确定了提姆的身份,他们的眼神毫不偏移地锁定在提姆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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