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井秀一注视着那道银色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廊酒身上还有伤,但那人依旧义无反顾地孤身去了,唯留下一个背影。
    晚宴地址不远,鹤田镜打车前往,在距离会场有一段距离的时候瞥了眼邮箱,看到里面乔贝森发来的消息。
    [想通了就给我打电话,你是识时务的人。]
    简单的一句话,后面跟上一个大概率是一次性的应用号码。
    鹤田镜唇角露出笑容,眸中的戾气却愈加尖锐,他拨下这串号码,开启通话录音,打通后、用慵懒的语气道:“喂?对面是乔贝森混球吗?”
    那边的语气森然严肃:“注意你的措辞!”
    “别介意嘛,我平时就这么说话,”鹤田镜弯弯眉眼,“好了,我想通了,决定和你聊聊。”
    “话说你们不是已经去追捕琴酒了吗?干嘛还给我留消息?”
    “这次局势大好,再趁乱把芝加哥的势力清除一波。今晚举行的晚宴是个好机会。”对面的声音听起来颇为得意,却还捏造出深沉的气势,“我们已经布局了,你去收个尾即可。”
    “你们要在晚宴直接动手?”鹤田镜挑了下眉,目光望向远处灯火通明的会所,“里面除了芝加哥的势力,还有当地的普通人吧。”
    “届时我们会在剿匪行动中注意保护,尽量避免误伤。”
    用如此正气凛然的话语说出这样的话语,鹤田镜忍不住发笑:“尽量避免误伤?然后如果有误伤就推给这边的黑势力对吧?或许还会让收尾的我担责几分?你这不重视人命的态度,可比组织也要狠啊。”
    对面还在摆谱说着:“这是为了大义!为了大义难免会有一些牺牲......”
    “你为了屁的大义!”鹤田镜忽地厉声打断他,扭转刚才慵懒轻松的腔调,含着冰冷的笑说道,“不过全是为了私利,一颗猪油蒙蔽的黑心,还包上一层道貌岸然的油纸布,越捂越臭的街边烂肉!”
    “你、你......”面对鹤田镜突然发狠的话,对面气绝之时、一时半会竟说不出什么。
    “自私自利、鼠目寸光。忠诚、勇敢、正直这三点你做到了哪一点?马戏团的猴子都比你真诚,至少它是真心逗我笑的。”
    到此时,鹤田镜冷冰冰的笑音忽地一收,转为轻语。
    “哦——你知道为什么这么紧张的时刻我还在给你打电话么?因为我想上战场前骂骂你啊。”
    “我可不紧张,因为我一定会活下去。我不仅会活下去,我还会砸了你的场子。”他嗤笑一声。
    “而你——小人的身边只有小人,没人会真心护你。”鹤田镜话语里已经携裹上杀意,透过电话传递出比芝加哥冬季寒风更冷的气势。
    “在这个座位上夹紧尾巴过最后的日子吧!”鹤田镜畅快笑起。
    “......混蛋,你这是要背叛吗!”对面的声音严肃中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胆怯。
    鹤田镜没有回答“是”或者“不是”,他浅琥珀色眼眸抬起,话语依旧是往日那般随意,却携裹着不可动摇的东西:“我的定位从来都由我自己决定。”
    第61章
    鹤田镜掐断电话,没在管对面叨扰着的色厉内荏,眼眸燃着冷冰冰的火,唇角含着几分嘲讽和轻蔑。
    这个什么乔贝森真是又蠢又坏,在对付自己人的时候下黑心狠手那叫一个机灵麻利,仗着地位舞弄权势。然而日常的骄傲自满、以及对下属的超高掌控欲又会让他眼高手低、说话毫无遮拦。
    鹤田镜进行通话录音的目的,正是打算记录下那些露出对方自私冷血破绽的话语,综合以后的再调查,进行夸大的某种揭露和矛盾激化一对付这种人,就要剥夺走他最重视的东西。
    既然这个乔贝森如此重视业绩,那就让他受尽舆论风波、灰溜溜地从那个位置上滚下来,滚到他原本就该待的阴暗水沟!
    鹤田镜神情冷淡。
    拿风纪组那一套过来、最适合乔贝森。他们擅长的不就是罗列罪状、编织罪名吗?问完话后安个理由说背叛然后秘密处决、亦或者是利用敌人来一套双簧事后再掉几滴虚伪的眼泪,这些套路都十分熟悉了。鹤田镜当然也知晓如何操作。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最为公平和嘲讽。届时,等乔贝森滚下去,是否会有某些报复的人寻踪而去、再发生些什么......那就很有意思了。
    说不定自己也会再多掺一脚?
    鹤田镜轻笑一声。他本就不是多么纯善的人,有仇必报才是他真正的性格。
    至于对面会不会狠起来咬自己一口、揭露卧底身份——鹤田镜并不担心。通话中他并未透露什么立场,所言也全程跟着自我而走。
    他不害怕对方公布自己的FBI档案。毕竟,这种东西忽然拿出来、有没有人信还不一定。更何况、鹤田镜早已让今井桐安也拟作出自己和其他组织成员的伪造MI6档案和其他机构档案,这些档案纷杂放出,就会更让人觉得是一批有针对性的嫁祸和扣帽子!
    心中思绪翻转几番,鹤田镜准备推出这个号码,收回手机。
    然而、恰在此时,邮箱里再度多出一封信——来自赤井秀一。
    [这并不是一封工作邮件。抱歉打搅您兰谬尔前辈。]
    鹤田镜略微挑眉,他垂下眼眸,眼中倒映着这片文字。
    [大概是向您请教。过去遇到两难境地,我一直都是循着理性分析走。只是、现在经历愈多。许多事情越复杂,似乎不能仅凭简单的分析而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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