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独宠 第40节
作品:《侯门独宠》 “.......谁赖了。”秦婉瞪了他一眼,起身便向门外走去,心中却莫名有些怦怦直跳。
这话说得奇怪,表面上像是责怪,但细听起来,竟有些许......暧昧之感。
秦婉晃了晃脑袋,伸手去推书房的门。今夜气氛本就有些不寻常,再留下去,只会更让人觉得奇怪。
沈羡之看着她的背影,漫不经心道:“以后若有人找你麻烦,便说你是侯府的人,好歹能保命。”
秦婉脚步顿了顿,只“嗯”了一声,快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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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府。
赵鸿善坐在案台前,手指一下一下叩着花梨木。
“大人,那姑娘被侯府带走了。”
“东西呢?”
“回大人,石室里只有一地箭弩,其它的......没找到。”
赵鸿善的眼神倏地阴沉下来。
居然没死。
那机关□□是他费了好大精力布置的,一旦触发便会铺天盖地袭来,绝无生还的可能。
再加上那场早就安排好的大火,只要沈羡之的人敢进去,就会变成一滩灰烬。到时死无对证,沈羡之就算想查,也查不到任何证据。
没想到那玲珑居然活下来了。
不仅躲过了机关□□,躲过了大火,还将那账册活着带了出去。
活着拿到了账册!
赵鸿善抓起桌上的茶盏,狠狠摔在了地上。“啪”一声,茶盏在地上摔成碎片,吓得周围人一动不敢动。
这场宴席是他专门为沈羡之安排的,若是沈羡之老老实实参席,大家便相安无事;若是他存了别的心思,就让他自食其果。
本来计划得天衣无缝,没想到竟然让那个女人逃脱了。
是他小看她了。
赵鸿善盯着地上的茶盏碎片,回想起之前的种种画面,心下怀疑起来。
一个青楼女子,若是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能逃得了他布下的天罗地网?
他抬起头,看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仆从,冷声道:“漕帮的事,查得如何了?”
“回......回大人,已经查实,之前那玲珑是通过一个道士,与漕帮牵上线的。”
“道士?”赵鸿善皱了皱眉,“人在何处?”
“回大人,他四处游荡,似是以招摇撞骗为生,没有固定居所。”
听到这话,赵鸿善心下疑窦顿生。先前在丁府,丁诚也曾囚禁过一个道士,说是与当年金发塔的案件有关。如今那玲珑去漕帮,又是一个道士帮的忙,天底下真有这么巧的事?
“把那道士带回来,我要亲自问他。”
“是。”那仆从不敢拒绝,低着头伏在地上,颤声应道。
赵鸿善把玩着手上的白玉戒指,总觉得哪里不对。
沈羡之从来对女子毫无兴趣,怎么竟然看中了一个青楼女子?不仅将她接进侯府,还放任她探查赵府密道,真的只是因为贪图美色?
或者说,那玲珑,真的只是个青楼花魁么?
回想起来,那女人先是搭上侯府,又搭上了漕帮,如今又胆大到敢来他的赵府探查。而这些人,无一不与当年的案件有关......
想到这里,他蓦地起身。
“来人,去把眉姨带过来!”
“眉姨?”那仆从没反应过来,愣了一愣,“大人说的......可是燕春楼的老板娘?”
“不然还有谁?”
赵鸿善语气冰冷,眼神阴狠。
若那女人真与当年的案件有关,沈羡之便是窝藏朝廷钦犯,是欺君之罪!
他倒要看看,沈羡之到底有多大能耐!
第41章 何为真相
第二天,秦婉照例醒得很早。
今日没有出门的打算,她将秀发随意挽了个发髻,用几枚精巧的发簪固定。又换了身简洁明快的纱裙,方便在府中行走。
她对镜理了理衣衫,余光瞥到手腕处的麻布时,不由得愣了一愣。她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拿出剩余的金疮药和麻布,在床沿坐了下来。
以前她是不会为这点小伤浪费时间的,可今日不知怎的,她竟耐下性子,小心地解开包扎,给自己换起药来。
不愧是太医院开的金疮药,仅一夜过去,烫伤的地方已经几乎愈合。她抹好药膏,换了条麻布,重新将伤口包扎上。
因为单手没法打结,她想了想,随手拔下一只细小的发簪,利落地将那麻布固定好,又将药收进匣子里,这才起身出了房门。
侍女已经备好了早膳,替她放在客房前的花厅里。她道了声谢,便坐下品味起来。
她不习惯和别人一道用膳,侯府也恰好没有这个习惯。听吴安说,沈侯在府中用膳的时候不多,时间也不固定;沈羡之则更是随意,有时早早出门,随意喝两口清粥便歇。
秦婉一边低头喝粥,一边细细回想。自她住进侯府,还未曾见过沈侯,沈羡之也从不提起。传闻沈羡之和他父亲关系不好,如今看来,大约是事实。
这是侯府内部的事,她没打算过问。想清楚这些,也不过是为了提醒自己行事小心。
她想着心事,喝粥的动作便有些慢。终于快喝完时,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只药碗。
“你用膳一向这么慢?”
身旁传来一句熟悉的声音,带着些许戏谑的意味,秦婉不用猜,便知道来人是谁。
她没有抬头,反倒盯着那碗药,微微皱起了眉。
沈羡之在她对面坐下,抱臂打量着她。目光扫过她手腕处的发簪时,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随后他移开了目光,淡淡问道:“药一早便熬好了,为何不喝?”
秦婉没有接话,只盯着那碗药皱眉。
自从娘因为喝不上药故去后,她便对喝药一事有阴影。而且她自觉身体没有大病,不至于要到喝药的地步,心下更是拒绝。
“能不喝么?”她眉头紧皱,抬头问道。
“真是奇了。”沈羡之好笑地看着她,“你不怕上刀山下火海,倒是怕喝药?”
“不是。”她摇了摇头,“不太想喝。”
“嫌苦?”沈羡之将桌上的茶点递了过去,“嫌苦就吃这个。”
秦婉却仍是摇头,想了一想,含糊其辞道:“我娘不爱喝药,我也不爱喝,大约有阴影。”
沈羡之听见这话,脸上笑意顿收,立时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打量了秦婉一会儿,忽然开口道:“既如此,做个交易如何?”
“啊?”秦婉没反应过来,“喝药还有交易?”
“为何没有?”沈羡之扬了扬嘴角,“一碗药,换一条线索,如何?”
秦婉眼神亮了亮,指了指那药碗,不确定道:“你的意思是,我把这药喝完,你就告诉我一条跟当年有关的线索?”
“嗯。”沈羡之点了点头,“这样总......”
话音未落,秦婉已经拿起药碗喝了起来。
她眉头紧蹙,手上动作却很干脆,一股脑将那药全喝下了肚,末了还不忘在沈羡之眼前晃了晃。
“喝完了,你说吧。”
沈羡之看着那空空如也的药碗,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他挑了挑眉,打趣道:“这会儿倒不怕苦了?”
“本来就不怕。”秦婉嘴上这么说着,手上却很实诚地拿起一片茶点。
她刚刚就注意到,这药比一般的药更加难闻,喝起来果然也苦得多。此时嘴里满腔都是又苦又浓的药味,饶是她素来能忍,也觉得实在有些忍不住。
沈羡之一直看着她,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但他并没有戳穿,只是轻笑了一下,随即开口道:“那账册拿回来以后,你可曾看过?”
听到账册二字,秦婉不由得坐直了身子,“没有,有什么线索么?”
“嗯。”沈羡之正色道:“当年修建淳县河堤一事,果然有猫腻。”
“私吞公款么?”秦婉早就细细想过其中内情,此时听到这话,并不觉得奇怪:“赵鸿善私吞了河堤修建的钱,才导致河堤没法修成?”
“不止这些。”沈羡之脸色微凝,“从账册上看,淳县修建河堤一事已经拖了有些年了,朝廷每年都会按例拨款,却一直没有建成。”
这话跟眉姨说得一致,算是在秦婉意料之中。
她摊了摊手,无奈道:“不是建不成,而是有人不想让它建成。只要那河堤还在修,朝廷就得继续投钱,这可不就成了块肥肉。”
“按理来说应当是这样。”沈羡之微蹙了下眉,“但五年前那一笔钱,去向却很奇怪。”
“哦?”秦婉好奇起来,“如何奇怪?”
沈羡之看向她,一字一顿道:“从账册上看,五年前,朝廷拨给淳县的钱,似乎都用在了金发塔上。”
“啊?”秦婉有些意外,“你的意思是说,赵鸿善挪用修河堤的钱,去填金发塔的窟窿?”
“看起来是这样。”
秦婉默了默,心下细细思索起来。
朝廷拨了钱,底下层层盘剥,每一层都要捞点油,这些事情她早已见怪不怪。
照这样看来,当年修建金发塔时,也有人从中捞油,以至于最后真正用来建塔的钱,反而所剩无几了。
剩下的钱根本不够修塔,于是就有人找到赵鸿善,提出用修河堤的钱,补上这个窟窿。反正河堤的钱已经被贪了这么多年,也不差这一会。
但与金发塔比起来,修建河堤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工程,朝廷拨的钱不多。因此便有人想出了个偷天换日的办法,用便宜的石料充数。
本来如果一切顺利,金发塔按期修建成,淳县之事也同往常一样,随便找个借口糊弄过去就是。
只是没想到,金发塔建成之日,竟然当众倒塌,而当年的淳县,竟也爆发了水灾。
大概是连上天也看不下去了,所以才降下这样的天罚,让两桩案子赫然暴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