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来帮你!”
    “我也来!”
    ……
    那孙佑宴一听,慌得用手撑地挪动起来:“诶呦,不好啊,先生,他们真的要撞门了!诶这我可得挪开一点,万一他们冲进来人多了把老夫这伤腿给踩折了。”
    公孙急得用身体抵住大门:“大伙请相信我,眼下这情形真的不能进来!”
    然而门外的人早已都被煽动着齐心撞门,公孙的声音被埋没在鼎沸激昂的人声中,几十下激烈得撞门后,大门被轰然撞毁,公孙也被门板撞到一旁,还磕到了脑袋,但他顾不得疼痛,站起身伸开手拦住要进门的人:“真的不要进来,否则一旦接触到尸体,你们都会被传染上的!”
    可眼下的情形已经不是公孙能阻止得了了,打头的几人推开拦在前面的公孙,后面的人群也一拥而进,公孙要站起来,被底下的孙大人拉到一旁,小声说道:“我说公孙先生,暴民都冲进来了你怎么还往他们跟前送啊,这你万一出了点什么事,等会老夫怎么跟包大人交代,你听我的,趁他们没反应过来,先藏起来,按老夫的经验,等一下他们就要来兴师问罪了,首当其冲就是我俩。”
    公孙道:“这病是经由尸体传播的,接触到尸体或者碰到尸体上的血液都有可能被传染,等会一旦他们将死者带回去,不但他们自身难保,这一路上周遭的人搞不好都得遭殃,你看这里这么多尸体,届时整个京城都……”
    孙大人打断公孙道:“你现下出去,那些暴民被冲昏头脑,等下你就成尸体中的一份子了,啊呀,你听老夫的,藏在门板下面,老夫装死压在门板上,一时半会的他们发现不了你。”
    公孙起身皱眉道:“贪生怕死,非吾辈所耻。”
    话落,他头也不回得朝人群那走去,孙佑宴叹了一口气,干脆不理公孙自己假死倒在地上,心里啐道:真是个书呆子,这么多人,你就一张嘴,鬼才听你说话。
    此时拥挤进来的人群,已经都发现自己的亲人惨死在钦察司内,一个个抱着尸体嚎啕大哭,哀恸之声此起彼伏。
    公孙急忙大声喊道:“各位,请听学生一言,我明白现下大家都很悲痛,但是此事乃别有用心之人故意为之,目的就是想要我们控制不住疫情,届时疫症横行,全城失守,他们的奸计便得逞了,我们绝不……”
    “大人呐!”一位老婆婆抱着两具尸体跪坐在地上,脸上,身上已经沾满尸体上的血污,凄凄得带着哭音朝公孙喊道,“大道理我老婆子不想听,也听不懂,我只想知道……是谁害死了我儿子儿媳?他们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公孙噎了一下,看着老婆婆颤颤巍巍得用手捂住自己亲人的伤口,仿佛捂住了伤口,就能捂住所有疼痛一般:“凶手还没找到,但是公孙策保证,我们开封府一定会还各位一个公道!”
    “公道?”一旁有人抹了一把眼泪,吸了吸鼻子冷嘲道,“什么是公道?就是将我们这些小老百姓骗来此地,为了杜绝什么该死的病,赶尽杀绝吗?我们这些人,在你们官老爷眼里算什么?贱命一条,活该去死吗?”
    “不是的,我们绝没有放弃任何……”
    “什么没有?这满屋子的尸体难道还不是证据?”
    “大人,我家相公是个读书人,一直对你们开封府信赖有加,尤其是对你公孙大人,那真的是视为榜样,奉为楷模,甚至还自学医术说将来要像您一样做个能断人,更能救人的好官……可是他现在死了,他死了!就死在你的面前,你看看,他还睁着眼睛,他不甘呐,大人,我相公他不甘呐!”
    “你是公孙策,你为什么不救他们?为什么不救?!”
    “大人,我不信是朝廷要大家死,你告诉我,凶手到底是谁,就算天涯海角,就算赔上我的这条命,我也要宰了害死我母亲的人!”
    “你说啊,为什么会死,为什么要死?”
    “你还我父亲的命!”
    ……
    情绪失控的人们根本就让公孙无从开口说话,有几个人已经放下亲人的尸体,起身朝公孙走来。他们已经完全听不进解释了,一旁装晕倒在门板上的孙佑宴偷偷睁开眼,见人群气势汹汹得朝公孙那边逼去,不由得又气又急,气公孙不听自己好言相劝,急这些失去亲人的百姓会把情绪发泄在公孙身上,那等会包拯要是来了肯定要责怪自己,还有那个看起来很不好惹的白衣人,总让人有种脖子凉飕飕的感觉。
    可是自己现在出去,那跟找死也没啥区别,得,还是再忍忍……
    忍忍吧。
    逼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公孙被逼到角落,正想要再解释,但刚一开口就被人狠狠一推,他身子本就瘦弱,被人一推便重心不稳倒在地上,有些人趁乱踹了他几脚,更有人开始拉扯他的衣服,嘴里还骂骂咧咧的,有人将他一把拽起正要下拳,忽然听见身后一声大喊:“住手!”
    众人回头,只见原本倒在一旁的孙佑宴撑着伤腿站起来,一瘸一拐得推开人群,来到公孙身前喊道:“是钦察司没有保住各位的亲人,这一切都是我这个钦察司长的责任,公孙大人是赶来救人的,你们要打要骂要发泄情绪的,都朝老夫来!”
    话落,他拦在公孙身前,公孙抹了把血迹,看着护在自己身前的孙佑宴:“孙大人,你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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