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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天道酬情有情篇》 凉父拿着棍子站在院子里,急言怒色,瞪着一双几欲吃人的双眼,散发着极为压抑又恐怖的气息。
凉锦心里猛地一跳,旋即便明白过来,林家少爷被她一脚废了的事情肯定已经传进了她父亲的耳朵里。
她不怕因此受到责罚,在动手的那一刻起,她便明白,这一脚下去,凉家便和林家结了仇,林家人肯定会找凉家的麻烦,但她不怕,任他们要抵她一只手或者一条腿,尽管来。
她的父母再怎么生气,始终也还是会护着她的,她不后悔,但她也明白,这件事是她错了。
可事情涉及情霜,她们明明两情相悦,但双方父母都在阻止她们在一起,她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她们之间的感情那么好,为什么仅仅因为她不是男儿,她便不能迎娶情霜。
她不服,也不会为此屈膝。
从她十岁生辰那日开始,她为这种不公正的待遇隐忍了四年之久。
所以此刻,在凉父严厉的目光之下,凉锦一动不动地站着,目光倔强地瞪着眼回望着他,并不因他眼中压抑的暴怒而害怕。
过来!跪下!
凉父额角青筋急跳,压低了声音,又再说了一次。
凉锦梗着脖子与之僵持,横眉竖眼,叛逆地回答:
我不跪!
凉父被她嚣张至极的态度气笑了,大踏步走过来,一把拉过她的胳膊,毫不客气大力一甩:
跪下!
凉锦被他拉扯地踉跄两步,却始终固执地没有屈膝。她强自压抑的怒气随着凉父突然动手一下子爆发开来,凉父还待探手来抓,她用力将那只手挥开,瞪眼道:
我凭什么要跪?!
凭什么?!你还问我凭什么!!
凉父见抓不到她,干脆抡起家法棒照着凉锦的腿就是一棍,凉锦猝不及防,腿弯一痛,双膝咚一声跪在地上。
我怎么会教出你这么个不知廉耻的东西!
凉锦跪伏于地,凉父手里的棍子落在她的肩膀上,背上,打得她浑身颤抖,脑袋上还未痊愈的伤也再次隐隐作痛,耳边还有凉父无休无止的怒骂声:
我还以为你在家养伤,好家伙,翅膀硬了!敢出去打人了!还打得别人绝了后!
凉父气不过,胸口剧烈起伏,手里的棍子毫无花哨地落在凉锦身上,险些将她砸晕过去。
凉锦双手撑着地面,身体的伤痛比不过她内心的惶惑,她猛地咬了咬牙,然后奋力怒吼:
林家那个地痞流氓觊觎霜儿!我没杀了他算他命好!
她的声音里埋藏了说不出的苦楚和怨恨,她那么宝贝的姑娘,怎可叫这么个纨绔的富家子糟蹋了。
凉锦的控诉的言语落在凉父耳朵里只能用大逆不道四个字来形容,他气得脸色铁青,拿着家法棍的手都在颤抖。
不知羞耻!两个女孩家家,小时候的玩笑话还真犟上了!!
他用力一棍砸在凉锦背上,暴怒至极地咆哮:
情家姑娘的亲事关你什么事?!你还要去杀人?!我真是把你惯坏了!别说人情霜要定了亲事,你也跑不了!
凉锦猛地抬头,仿佛听到什么惊天的噩耗,不可置信地瞪眼看着自己的父亲。
我不会嫁人的!绝不会!
她咬牙切齿,甚至连身上的疼痛都变得不重要了,胸腔里仿佛有一只手攥紧了她的心脏,让她的呼吸变得滞塞而困难。
撑在地面上的双手因为攥得太紧而暴起青筋,她怒目瞪着眼前之人,既熟悉,又那么陌生。
容不得你不嫁!女人生来就该相夫教子!你最好绝了心思!
凉父手中的家法棍抵在凉锦的额头上,冰凉刺骨。
凉锦忍无可忍,她用力掀开抵在额头上的木棍,在凉父震惊又愤怒的目光中,奋力站了起来。
她的双膝已经磕破,衣衫下摆都浸出了血渍。那双瞪圆的眼里血丝密布,形容疯癫可怖。
她说:
我,抵死不从。
一瞬间,凉父忽然有些愣怔,他从凉锦的眼睛里看到了真正的死志,如果比她嫁人,她也许真的会寻短见。
凉父脸上神色紧绷,额角跃动着钻心的痛,不论是一家之主的身份还是身为人父的颜面,都让他不可能轻易妥协。
他冷漠地看回凉锦,分毫不松口:
那我便当没你这个逆女!
血脉相关的父女彼此怒目相视,谁也不肯低头让步。
院外忽起嘈杂之声,木门被人推开,凉母惊慌失措的脚步声传了来,她仓惶地跑过来,一把抱住摇摇欲坠的凉锦,看着她衣衫上的血迹,吓得脸色煞白,哀怨又焦急地斥责凉父:
你怎么能这么打孩子!她伤还没好呢!
凉父两眼一瞪,恨铁不成钢地急怒道:
慈母多败儿!!你看你把她都宠成什么样子了?!简直恬不知耻!
凉母护着凉锦,拍开凉父指着凉锦鼻子的手,怨怒地说道:
你少说两句,外面来了人,你先出去看看!
凉锦靠在母亲怀里,她猜想着,凉母口中所说的来人,想必是林家派人来要说法了。
凉父愤怒地将手里的家法棍扔在地上,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母女二人,然后快步走出庭院。
凉母拍了拍凉锦的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虽然心疼女儿,不忍心看着她挨打,但对凉锦藏的那点心思,也还是说不出赞同的话来,便只得沉默地抱着她,想等凉锦冷静一些,再想办法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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