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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燕云风月

    “你是替朝阳的毛沪飞背了个锅啊,运粮后三天才动手,任谁也想不到这一层——你不用太担心,营兵反应已经够快了。”陆竞云说着转换了思路,“这是山匪跟我们示威呢。”
    “剿匪归邝巍管了之后,我不太清楚情况。”章鹏元说,“但我瞧着这些人鱼龙混杂的,不像是南苏,是南苏干还不干票大的?”
    “赶紧做善后处理吧。”陆竞云看他有了思路,也就不再打扰,这事儿跟土匪搭上关系,他就更加不想插手,虽然这样的行事风格很像一个人,他此刻却觉得没有必要言说了。
    剿匪行动前,他抽空写了一份比较全面的方案,倒不是邀功,也不是笃定自己会去,只是当初在陇西参与过剿匪的两个将领后来都牺牲在天山,自己又跟银狼打过交道,熟悉他们的路数,陆竞云便觉得自己有责任去做些什么。上将当时也是第一个想到他,仅在上会时候提了一句,乱七八糟的传言便甚嚣尘上。
    有的说,分治之后一共打过几次仗呀,啧,小陆参与了有十之八九吧?
    有的说,和南苏还没打起来了呢,这要是再派他南下,回来不升个旅长说不过去。
    还有人说,前些日子他还去了趟西京,又是什么秘密任务咱不清楚……
    迫于这些酸溜溜的舆论,上将派二团团长邝巍负责剿匪,陆竞云亦不藏私,他把计划资料都叫小张往邝巍那送了一趟,但是很遗憾,从这几次的战报来看,那人并没有采用。
    陆竞云对此没有发表任何言论,他依旧沉着地练他的兵,半点儿心气儿不露,好似与世无争。军中都以为他要往教官这个方向发展,其实他们也希望他这样,陆竞云心如明镜,他却知道自己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腾出时间来也好。
    不过事与愿违,爆炸事件又过了几天,军委的文件就下来了,要陆竞云往西北去辅助邝巍剿匪,邝巍太过奢侈了,战术不灵光,长枪短炮废得却挺快,辰安军正酝酿着大事儿,哪能由他这么搞,因而又把这烂摊子交给陆竞云。辅助受制于人,仅靠一纸文件并不能服众,陆竞云起先不愿应下,却见他们正打到五台山,离晋阳很近,他心里一动,在文件上签了字便回军营收拾东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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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嗐,爱情面前谁都上头
    第54章 飞鞚似箭
    邝巍接到文件的时候又愤又恼又惊异,他是没想到陆竞云真的敢来,换位思考一下,他自己都不肯冒这个险,他心里没再怕的,如果姓陆的敢颐指气使,他肯定会让他有来无回——就说是作战牺牲,天高皇帝远,谁知道?谁敢说?
    他一边继续之前狂轰滥炸的打法,一边等着陆竞云过来,然而一连数天都不见陆竞云的身影,土匪却越来越多,将他们搅得越来越深,好像他们每采取一次行动,土匪都会提前作出相应的准备。邝巍心里慌了,他又等了几天,甚至把陆竞云之前撰写的方案拿出来翻阅,却发现一开始没有从他的思路入手,现在一切的情形都对不上了。
    邝巍没辙,拍电报告了陆竞云一桩,说他未能及时前来履职,延误战机。电报发出去的第二天半夜陆竞云便带着小队到了,他没解释什么,只说土匪凌晨要从西面的方山向东偷袭,这时候如果做一些排布,也许能胜上一场。
    邝巍死马当活马医信了他,果然那天有些成效,他等着他继续发号施令,陆竞云却丝毫不肯越矩,“文件上写得很清楚,陆某只是辅助,以邝团长之能,灭这样的毛贼只是时间问题,只是有两件事陆某想提醒一下——土匪是打不散的,只有全歼。当年在陇西,我们就是留了祸根,加上现在从西沟山流窜到太行的狼匪,自然是越打越多,他们沆瀣一气的速度比野草长得还快;此外,邝团长手段过于直硬了,虽然我们的目的是全歼不得含糊,方式却要隐巧些,您可知有些山民是为土匪盯梢儿的?”
    “这……不知好歹!”
    “制令连坐也好,奖赏也好,跟这帮子人是要在其他地方动些心计的,军事上反倒再其次了,因为辰安军的装备自然较他们强出百倍。”
    说到此处邝巍也已经明白,剿匪自然要猛要狠,自己一开始却用错了地方,他是细致的人,看得出陆竞云在探报用兵上花的心思,也看出他并没有抢功的意图,当下就修订了行动方案。两个月后的深秋,形势基本稳定,陆竞云就从山中撤了出来,因为他来到太行也抱着去见怀砚的目的,这么长时间竟未得空,心里确实火烧火燎得紧,除此之外,这最后一波土匪中有谁他看风格得以辨识,那些人抱了不降的信念,将有什么样的结局他亦再清楚不过。
    让小队返回燕云复命,陆竞云孤身策马在通往晋阳的古驿道上,秋野无垠,飞鞚似箭,如血的夕光从他的身后斜照下来,他能看到自己一纵一耸的影子,恍惚间他好像回到多年前在陇西剿匪的时候,那时军队的车子还没有这样便利,他们亦是策马从山里往返于城镇间,很多年过去,有很多东西仿佛变了,又仿佛没有改变。
    马儿突然嘶鸣了两声,陆竞云勒住了马鞭,他的手下意识按到了腰间的枪上,随后他看到银狼也正骑马立在岔路口上,军队早已将方山一带地区封锁,但他还是可以毫发无伤地来到这几百里外的晋阳边境。
    两人没有多说,便都明白彼此的立场处境,陆竞云看他孤身一人在此,缓缓收回了右手,他此刻心里更多的是欣慰,至少他们这群人,没有做无谓的抵抗。他们以最隐秘无声的方式结束了土匪的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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