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停下来?
    说好的去大房子呢?
    教皇安抚地按了他一眼,又亲了亲他的嘴角,虞荷很乖顺地抬起小脸,任由男人的亲吻。
    “把他还给我。”
    背后的嗓音低沉熟悉,透有压抑过后的怒火以及强装镇定的平静。
    刻意营造的平静比直接动怒更要可怕,也更加令人胆寒。
    听到这声音的瞬间,虞荷惊讶地转过湿红脸蛋,对上唐那双冰然一片的冷眸。
    他吓得抓紧教皇肩头的衣料。
    在虞荷看过来时,唐的目光骤变,柔和而又温情,恢复过往的温柔神情。
    纵使他看见虞荷同别人的亲近。
    被这样的眼神瞧着,虞荷莫名心虚,匆匆别过头,将脑袋扎回教皇脖颈。
    心脏狂跳,呼吸加快,而他还和教皇亲密无间地抱在一起。
    教皇的存在感是如此强烈,包括他动怒时的变本加厉,以及被窥探后的愈发亢奋。
    “你的?”
    慢条斯理地重复二字,教皇声线天生冷淡空灵,仿若对一切漠不关心,这是少有的,语气带有明显的情绪色彩。
    他倏然笑了,“他什么时候是你的过?”
    墨蓝夜幕黑云层层滚来,压过皎洁月光带来的明亮,铺天盖地的寒意随着黑暗席卷而来。
    数以万计的冰雹自天上空降,带有雷霆万钧之势。
    教廷之所以不敢动[格兰利亚],是因为唐。
    在多年前,唐单人围剿南部顽固家族,并将其收为自己所用,靠的是强硬手段。
    那一夜,南部横尸遍野,血流成冰。因为低温,竟许久没被人发现,一个家族的没落。
    [雪夜杀人]一事,让唐彻底闻名,也让众人看清楚他的实力。
    唐的异能在一定程度上是克制教皇的,故而二者一直井水不犯河水,先前西格尔同阿黛尔联手对付他,本不足为惧。
    可教廷插手了。
    唐确实因此元气大伤,险些丧生,但这么多年来自腥风血雨中养成的能力并非空谈,他还是逃走了,并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能量。
    沉重的冰雹砸在建筑上,发出可怕的闷响,不绝沉声似催命铃不断回荡,无形警告前方台阶上的银眸男人。
    而教皇似是不受影响,用异能在头顶筑成悬毯一般的防护,隔绝所有外来伤害。
    不紧不慢地踏上最后一步阶梯,抽空将虞荷的衣领拢好,又亲昵蹭蹭他的脸颊。
    体温正常。
    幸好没有冻到。
    旁若无人的亲昵姿态让唐彻底褪去优雅的伪装,骨子里的恶劣与冷血如阴暗角落滋生的细菌那般疯狂增长。
    数枚锋利的冰刃朝教皇射去,轨迹明显,切好避开虞荷所在区域。
    却被一堵绿墙轻而易举挡住。
    “不要太自以为是。你虽然克我,但我并非不敌。”
    教皇的态度礼貌端正,却无端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轻蔑,瞧人时候目光冷淡,更似添了柴火。
    将虞荷安置在角落,又摸摸小脑袋进行安抚。教皇轻声道:“乖乖待在这里,等我一会就好。”
    “我会马上解决这个杂碎。”
    虞荷的额角又被温柔地亲了亲,鬓边碎发被缓慢拨开。
    教皇的眉眼是如此专注,动作更是轻缓,自他口中说出的话语,却是残忍至极。
    虞荷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脑袋如灌铅无法运转。
    虽然他每次否认自己并不是笨,但他确实不是很聪明,每当遇到问题,都想得很慢,也很难想到两全之策。
    他问:“你会杀了唐吗?”
    他在意这件事吗?
    教皇的脸色微微一僵,又有些难堪、窘迫,以及明显可查的受伤。
    “我害怕……”
    虞荷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垂下眼帘不去看人,可眼睫依旧抖得厉害。
    停顿片刻,他诚实、又有些颤抖着说,“我很害怕这些。”
    虞荷的胆子一直不大,或许能说很小,他害怕暴力,恐惧血腥,若是街头有人大声吵架,他都不敢靠近。
    他好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动物,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吓得不行。
    有时候就连虞荷自己都觉得自己胆子太小,甚至有些过分夸张,哪有人因为别人说话声音稍微大一些就害怕,就想掉眼泪的?
    可虞荷就是控制不住委屈,控制不住酸涩的心情。
    他不想被凶,也不想看到这些可怕的事情。
    更奇怪的是,他接触到的男人都很坏,应当恰好是他讨厌的类型,可他却并不抗拒,反而很喜欢他们的靠近。
    哪怕做一些很亲密的事,他也很喜欢,包括被无底线哄着,被低声细语夸着,说他漂亮,喊他宝宝……
    可不该这样的。
    在他面前时会戴上温柔的面具来欺负他,面对别人时,他们毫不掩饰暴露自己的极端占有欲与好胜心,那些恶劣、凶狠、无情的基因浮于水面,彻底暴露在空气下。
    虞荷害怕的任何要素,都在他们身上体现。
    他们是坏蛋,胆小的他应该远离,应该害怕。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底气,相信他们不会伤害自己。
    可他分明是个胆小鬼。
    是个迟钝,性格娇气,贪生怕死的胆小鬼。
    现在的虞荷分明很害怕,双腿瑟瑟发抖,空荡荡的外套下有汗水顺着腿部流淌而下,最后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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