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第一次撞击的时候,不小心被切飞出去的残肢。
    他走过去,看着高跟鞋半晌,缓缓蹲下来,将对方的其中一只鞋脱下来。
    你这是在做什么?他听到身上的对讲机如此问道。
    这可是第一次,玻利瓦尔听见过去的自己,如此漫不经心地说着,总要带一点留念回来吧。
    对讲那边似乎又说了什么,但是他没有听清。
    他隔着手套,将破碎的高跟鞋捡起来,鲜红色从鞋子的内里流下来,鞋底被染成红色。那红色一直向下,最后一滴一滴落在雪地上。
    玻利瓦尔看着手里的红底高跟鞋渐渐灰白,扭曲,破碎。
    我终于明白了,我为什么不能开车。
    我想方设法舍弃过去,不是因为乌丸莲耶洗脑什么的。
    他看着年轻的自己,一遍又一遍转到展示柜那里,打量柜子里的高跟鞋。
    拿回来那个鞋子的第一天,他就将上面的血迹清理干净了。似乎这样就可以遗忘掉过去。
    但那些鲜血与惨痛永远如影随形。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敲响他的窗,终究成了执念。
    我要报复。
    杀了他。
    之前是我懈怠了。我绝不能忍受,有人肆意插手我的人生,让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
    波利,我的孩子。带着血的手掌抚过他的脸颊,将他半边脸染成猩红。
    你不知道那位先生的实力男子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虚弱,他的财富
    我们也不是朗姆的对手。
    你选择的时机很好,但是四两拨千斤,也要有至少四两才可以
    记住,无论boss问你什么,你都告诉他是威士忌杀了我!明白吗!
    之后
    我相信你能做到,你想做的一切。琥珀色眸子的中年男子,将一个小巧的领带夹塞到了他手里。
    带着血的领带夹。
    很好。
    从今天开始,我的执念不是带血的高跟鞋了。
    是带血的领带夹。
    玻利瓦尔的呼吸渐渐急促。
    更让他感觉可悲的是,自己此刻好像隔了一层玻璃,看话剧一样,看着自己已经忘掉的过去。内心麻木僵硬,并没有多少触动。
    他知道那层玻璃是自己忘记这段日子的五年。
    玻利瓦尔猛然惊醒,但却睁不开眼皮,隐约听见有谁在小声说:boss是不是醒了?
    没有吧?你看错了。
    快快!撤退,别被那些FBI条子抓住!
    好吵
    玻利瓦尔想骂他们,怕FBI做什么?直接和他们对峙,谁敢来。
    说了多少次,我们又不是贼,不要心虚!
    然而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也动不了,他感觉似乎有谁把自己抬到了担架上,又是一阵乱糟糟的嘈杂声。
    真是污蔑。
    什么杀人,胡说八道。
    外面那些记者拦着不让走。
    他又听到了羽贺良一的声音:就说他们是在针对英雄。
    公关往阴谋论上扯!
    我们平复了金融危机,这是他们在攻击我们,想要抢夺胜利果实。
    刚刚平定危机,过河拆桥也没有这么快的。
    似乎有主持人播报的声音传来。
    举报者声称,格里德总裁,玻利瓦尔罗萨莱斯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罪犯、恶魔
    现在已经有上百人呼吁,重新调查十三年前亲善大使被害案件
    那一起残忍无道,震惊全国的凶案。
    凶手怎么忍心!听着她的呼喊哀嚎,将对方一下又一下碾死在冰冷黑暗的雪地里!
    有人重新被唤醒了当时的痛苦。
    我的女儿一生为慈善和公益服务,从未得罪过人
    有人哭得声嘶力竭。
    我们终于发现了相关证据
    证据?
    玻利瓦尔迟钝地想着,
    这似乎又触发了某个关键记忆,眼前的黑暗渐渐褪去。
    波利?
    他似乎听到了一个女子的笑声,对方的脸模糊不清,但是脖颈戴着钻石项链,一闪一闪。
    不用担心,你永远没有把柄。哪怕是那位先生也没有任何证据。
    妈妈会为你处理好的。
    她还没说完,便也化成了无数碎片。
    得到了一份匿名投送的录像
    目前警方已经重启了调查小组,正在检查和核对举报人提供的录像和其他材料
    玛德,晦气,快把收音机关了。谁骂骂咧咧一声。
    公关那边,去联系妃律师。这是库拉索的声音。
    好,我们在这里的人手还是太薄弱了。又有谁说道,之前那些疯子差点冲进来。
    先把boss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