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 第120节
作品:《天真》 温盏:“!”
温盏转身就跑,闷声:“不要。”
商行舟轻笑一声,搁以前,他喜欢放她跑两步,然后捉住,揉捏。
这次没冒进。
不紧不慢跟在她身后,一起上楼。
师傅跑得快,先上去了。
一梯两户,另一部电梯在维修,楼层不高,温盏带着他走楼梯。
商行舟一大只,存在感巨强,两人一高一矮,她低头,连影子都只到他肩膀。
忽然有点郁闷……
温盏想。
她这体重,身形……
他确实单手就能抱起来。
听温俨的战友说,他年轻的时候,可以背着杨珂做引体向上。
那商行舟是不是也行……
她脑子里乱七八糟,下一秒,他忽然出声:“很饿?”
温盏蹭地回过身:“嗯?”
商行舟撩起眼皮,低笑:“感觉你都走不动路了,真不要我抱你?”
“……”
温盏憋着气,三步并两步,跨上台阶。
商行舟憋着笑,怕她摔,腾出一只手去拉:“逗你的,你慢点。”
就那么个瞬间。
手里的纸箱终于不堪重负,透明胶带“啪”一声轻响,崩开。
纸箱底部封口没封好,一本书掉出去了,其他书钻着缺口,争先恐后往外跑。
商行舟眼疾手快,去捞,没全接住。
伊藤润二的漫画,有几本漏网之鱼,噼里啪啦掉下去。
温盏心里一紧,赶紧往回跑。
春日融融,楼道里有风吹过,阳光从走廊玻璃大片大片地透进来,照耀在寂静的楼梯间。
漫画落在地上,纸页“哗啦啦”响动。
上面的字一页一页露出来。
商行舟先她一步捡起书,看了两页,手指微动,好像被人掐住嗓子。
黑色碳素笔写的,年份太久,但没有褪色。
字很公正,一笔一划如同心意,清晰可见。
“不会说出去的。”
——2009.9.13
盛夏校园,红墙下,怒放的蔷薇从边。
他问她:“你是不是有点中暑?”
商行舟知道,那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跟温盏说话,明明跑掉了,又拎着冰水折身跑回来,脑海里挥之不去她躲闪的眼神和微醺的耳根。
她拿着卷子,是不是又被骂了啊。
“后门,他在等谁。”
——2009.10.17
温盏放学要走那条路,商行舟站在那儿,总是能看到她。
经常是一个人,小小只,但背着巨大的书包。
偶尔跟朋友一起,有次迟了,看到她手里抱着甜甜圈的粉白色纸袋。
哎。
为什么会喜欢这么甜的东西?
“他手里好多苹果,没有一颗是我的。也许把他的苹果放进胸腔,可以代替心脏跳动。”
——2009.12.24
平安夜。
商行舟收到了太多平安果,提着袋子,面无表情,吊儿郎当地从铺满夕阳光辉的走廊上,迈步走过去。
心里很好奇,这会儿她妈不在旁边了,那她会不会跟他打招呼啊?
最后也只是目不斜视,擦肩而过。
鸽子拍动翅膀,白马向前奔跑,跨过十几年的岁月。
那些漫长的时间中,交叠的、羽毛一样轻盈的思绪。
交织着,融化在年岁青涩的晚风里。
温盏跑过去想抢书,屏住呼吸,慌张得不知道该怎么捂住商行舟的眼睛,删除他的记忆。
他看到了。
哪怕,一个字都不提。
从头到尾,不写:商——行——舟——
他一样知道是他。
他一定知道是他。
喜欢一个人的眼神,要怎么闪躲,怎么藏,才能藏得住。
下一刻,风停,漫画“啪嗒”落地。
压迫性的阴影覆盖下来,温盏猝不及防,被商行舟攥住手腕举过耳朵,按在墙上。
呼吸贴得很近,耳畔的气息滚烫炙热。
他眼神漆黑,几乎咬住她的耳朵,声音里近乎带了恨意,哑声道:“温盏,你早就喜欢老子。什么时候开始的?”
遥远的、身体的记忆,濒临在被唤醒的边缘。
温盏背脊酥麻,一瞬带上哭腔,嗫嚅:“我没有。”
他咬牙,嘴唇碰到她的耳根,威胁似的:“少嘴硬。”
温盏眼中浮起水汽,踢他,小声:“我那时候不懂事……”
无济于事,他力气太大,纹丝不动。
商行舟嗓音泛哑,定定望着她,很肯定:“你还喜欢我。”
温盏猛地睁圆眼,像是要逃避什么可能性似的,眼泪啪嗒掉下来:“我没有!我不喜欢你了商行舟!”
楼道间,只有她的声音在回荡。
染了水汽,静默几秒,不受控制地,变成低泣。
商行舟稍稍从她身上离开。
无声地探口气,嘴唇靠近,吻掉她挂在腮边的泪。
他垂眼看她,认真到近乎郑重地,低声:“那你给个机会,我重新追你,行不行?”
第55章 狼狈【已补全】
温盏最后还是被抱上楼的。
她的新房子仍旧是一室一厅, 宽阔干净,适合独居。
进去时,客厅里阳光满地, 到处堆着纸箱。
商行舟把米白色带流苏的沙发布先拆出来给她铺开, 然后将她放上去, 才转身去收拾那些掉在外面的书。
唯独伊藤润二那几本漫画,被温盏死死抱在怀里,生怕他多看一眼。
他实在是很好奇,心里痒痒, 假模假样地蹲下.身去跟她平视, 很温和地低声问:“我帮你收起来, 把它们都放书柜上, 一眼也不多看,行不行?”
温盏完全没从刚才的事情里回过神, 长而卷的睫毛沾染水汽, 眼尾还红着。
被他这么一说, 脑子里又浮现刚才楼梯间的场景。
抱她上来时, 他的手掌落在她腿窝, 隔着衣物, 好像还残留温度。
温盏眼睛一眨,“啪嗒”又一滴泪落下来。
商行舟:“……”
商行舟没办法, 无奈举起双手投降:“行,行, 我不看,我不看了。”
搬家师傅把第二趟的东西也搬了过来, 进门, 就见姑娘垂着眼坐在那儿, 掉眼泪。
他一胳膊上纹花臂的大哥,看着比谁都凶,指着商行舟鼻子问了三遍“是不是他欺负你”,得到温盏摇头否认,才签单离开。
商行舟黑色的衬衫袖子捋上去了,看着他走,嘴角微勾,哭笑不得:“你找的这师傅,还挺热心?”
温盏擦掉眼角的水汽,一言不发,起来收拾东西。
地板提前打扫过,要收的也就是箱子里的衣服和书。
商行舟没动她私人的东西,将厨房里的厨具一一放好了,转过来问:“我给你弄点吃的?你想吃什么?”
温盏收衣服的手一顿,忽然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