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皇宫里转了一圈,将各处宫殿群认了个七七八八,就准备打道回府。
    侍女见他打了个呵欠,小心道:“殿下累了?”
    “嗯。”馥橙随口应了一句,放下手,道,“皇宫距离宰相府、安岁王府,有多远?”
    “回殿下,从宰相府入宫,若是玄武门无人阻拦,只需要两刻钟。安岁王府……陛下昨日说原安定侯府就是按着亲王的规格建的。
    但如今陛下看了觉得还是不太够,便又着人重新选址,比照国师府来建,是离皇宫最近的一块地了,原是给新帝建行宫的选址,占地够大,建起来也气派。”
    “嗯。”馥橙点点头,“那他有没有说,我以后住哪?”
    “这……陛下倒是未曾提起。陛下素来喜欢就近照顾殿下,无论如何都远不了吧……”
    这侍女伺候馥橙惯了,对馥橙和俞寒洲的事也比较清楚,加上出身金吾卫,武功高强,性子也不像寻常少女那般拘谨和容易羞涩。
    “殿下若是有什么忧虑,不妨与陛下谈谈?奴婢以为,只要是您说的,陛下无有不应的。”
    “我知道你是他安排的暗卫,净给他说好话。”馥橙懒洋洋地回了一句。
    侍女坦然地笑了笑,道:“殿下可要回去了?陛下快下朝了,等会儿见不着殿下可就着急了。”
    “嗯。”馥橙应了一声,倚在轮椅中安静地看着道旁怒放的鲜花。
    回到太极殿的时候,馥橙在门口遇见了太贵妃。
    太贵妃显然是专程来拜访他的,送了一堆补品。
    馥橙对这个女人的来历,多少有些好奇,索性开了占心术。
    他其实已经好久没用过这个能力了,因为平时身边的人不是俞寒洲就是侍女,他对侍女在想什么不感兴趣,而俞寒洲又读不了心。
    如今再次使用,难免有些生疏。
    “王爷身体可好些了?本宫昨日见你便觉得王爷脸色较常人要白上许多,想是还未大好?”太贵妃笑不露齿,温柔的神色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简直令人如沐春风。
    然而馥橙这里听到的却是——
    【啧,瞧这安岁王,小可怜见的,这脸还没本宫巴掌大,真真是个绝世美人,本宫在后宫见了多少绝世美貌的姐姐妹妹,当年在床上……咳咳不是,当年我们惺惺相惜的时候,便是名动天下的玉妃,都没他这么光彩照人,病成这样也完全没有减分项,反而我见犹怜……陛下到底是从哪挖出来这么一个美人的,能看不能亲近,本宫是做了什么孽……又想起本宫的亲亲玉妃了呜呜呜,若是玉妃没出宫就好了……】
    “呃……”馥橙以往不是没被夸过长得好看,相反,谁见了他都是那个恍神的反应,但像太贵妃这样面对面把他一阵吹捧的,还真是头一回……
    “是心疾,已经比之前好多了。”馥橙不会那些客套话,索性直接回答问题。
    “唉,原是如此,心疾不可跑跳不可动怒,王爷还这般年轻,委实辛苦了,这是本宫前些日子得的养生药材并一些食谱方子,本宫用着倒是极好,王爷可着太医瞧瞧。”太贵妃热情地推销她的补品。
    馥橙见太贵妃打开给他瞧,看了一眼,捡起其中的一个方子看了看,是一道没见过的闽南菜。
    他点点头,道了谢,再抬头看对方,却听到了新的心声——
    【但愿这小王爷多吃几碗饭,这脸如今巴掌大小,虽然有种脆弱易碎的美,但若是长点肉,想来会多几分少年气,冷美人倾国倾城。
    但太冷淡了些,他再看本宫一眼,本宫怕是要心虚了……这双眼睛太犀利了我好爱,若能重生,下辈子提前十年撬陛下墙角。】
    “呃……”馥橙听到最后一句忍不住咳嗽起来,惊得侍女连忙过来给他拍背顺气。
    “殿下要水么?”
    “嗯……”馥橙喝了一口热茶,再看太贵妃,就没那么直接地去瞧了,免得对方又说什么。
    他怕听到什么少儿不宜的心声,忙道:“太妃找我是不是有事?”
    “其实本宫也没什么事。只是本宫素来敬仰占星之子,又苦于不能出宫,如今有了机会,便心急了点。”太贵妃歉然一笑,见馥橙没什么不适的反应,这才道,“不知道王爷能否帮本宫算算运道?”
    “占卜?命数还是?”馥橙迟疑。
    “就是本宫今后在这宫中的运道,王爷也知道,禁宫深深,本宫如今又是太妃,太上皇年事已高……有朝一日,太妃怕是要殉葬的。”太贵妃说着说着便叹了口气。
    “本宫原是不该如此,可上有老父,母亲又早逝,父亲未曾续弦,如今孤零零的,只因为本宫还在宫中,父亲才一直没有隐退,家中只本宫一个孩子,本宫若是去了……”太贵妃说着便情不自禁落了泪。
    馥橙看了看她,又细细听了听,倒是没听到什么出格的心声,正绞尽脑汁想说句安慰的话,谁知还没开口,对面的心声又传了过来——
    【本宫难过是真难过,不能坐拥三千美男,这辈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呜呜呜……】
    【希望陛下别突发奇想告诉王爷本宫的家事,否则就要穿帮了,父亲不告老还乡完全是因为老当益壮,心中仍有一腔热血,恨不得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像本宫这般处处留情的,父亲没打断本宫的腿,已经是看在陛下的面子上了……闹起来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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