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刚太慌了,完全没意识到自己下手的力度有多大,游宣又和他这种从小摸爬滚打长大的人不一样,就刚刚那一下打在手上绝对泛了红,万一真的很疼
    宋矜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安慰,只能随便抽了张纸出来,在上面画了几笔。
    随即又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点不太对,匆忙划掉后,又写了几个字,又划掉了。
    装完柔弱的游宣撑着头看着眼前放着的卷子,余光却瞥到宋矜桌面上那一堆小纸条。
    这人严肃到像是在下什么聘书一样,字都是一笔一划写出来的。
    这正经的样子和他在外人面前的模样差别实在太大,游宣没忍住,轻勾了下唇角。
    毕竟谁能想象得到外界传言一拳打三个的三中小霸王此时正因为一张小纸条苦恼,写了又写改了再改,画面总有几分说不上来的可爱。
    两分钟后。
    一张被叠的规规矩矩的小纸条从桌子的分界线推了过来。
    游宣打开,就看见了里面写的字。
    对不起,刚刚不是故意的,就是太突然了,我怕他们看见。
    游宣垂了下眸子。
    他其实从前两天就能感觉到宋矜在刻意避着自己,就算是从家里出来,宋矜也会刻意起的很早,出去买好早餐后又折返回来,应该是想早点走的,结果被自己按在餐桌上吃完了早饭,才把这个想要逃避和自己一起上学的小崽子留在了自己身边。
    游宣拿起笔,在纸条上留下了行字。
    没事。
    今天晚上带你去剪头发?
    宋矜明显有些纠结。
    他在拿到纸条的时候修长的手指就搅在了一起。
    晚上我可能没空我要去一个地方。
    要不然等回去我自己剪?
    一把剪刀应该也不贵。
    宋矜想。
    他和宋明艳摊牌后,就用身上所有的钱交了房租,寒假那段时间打了两个月工攒下来的积蓄现在花的已经差不多了,要是再不想办法赚点钱
    他可能就不能和游宣住在一起了。
    宋矜心中闷的厉害,连带着呼吸都有些不顺畅。
    纸条送到对面后,十几秒就被推了回来。
    好,我在家等你。
    宋矜看着纸条上那如同游宣本人般清隽俊逸的字体,目光在家那个字上停留了很久,连带着心尖都有几分微颤。
    他最终吸了口气,小心的将纸条叠好,塞在了书里。
    家
    他终于也有个可以被称之为家的地方了。
    宋矜找的活其实很轻松。
    泊渊巷有个规模不大不小的网吧,算得上是他们附近这群网瘾少年的最终归属,是个正规地方,有身份证才让上,也像是那些小黑网吧一样藏在阴暗的小巷子里,环境脏乱差的厉害,这里基本算得上是泊渊巷除了商店外最干净的地方。
    他这个工作还是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和侯语堂提了嘴自己想找个夜班上,侯语堂就带他来了。
    本以为老板对学生有所顾忌,结果对方在看见他的瞬间就答应了下来,爽快到像是早就等着自己来一样。
    宋矜也没多想,权当对方是缺人,再加上这里活少,给的钱还多,就顺理成章的应了下来。
    他在门口脱下校服塞在书包里,推门进去的时候,就看见网吧老板兼前台的小哥正兴致冲冲的冲着他挥手。
    来了啊,今天你们下课还挺早。
    小哥倒是个很好相处的性子,贴心的给他交代着前台需要注意的事项,顺便还找了个空箱子,让他把书包塞了进去。
    宋矜正垂眸学着小哥的样子刷身份证上机,就听见小哥抽空开了口。
    你那个很帅的朋友没跟着一起来吗?小哥问。
    宋矜愣了下。
    很帅的朋友?
    上次和他来的是侯语堂,侯语堂虽然长得还行,但也就是个人,大概率配不上帅这个字。
    似乎是看到了宋矜脸上的茫然,小哥笑了下:没事,我就是问问,不是他介绍你来我这里的吗,我就有点事想跟他聊一下,没来就算了,过两天估计就能见到了。
    宋矜应了声,打算等下给侯语堂发个消息说一声。
    在叮嘱完注意事项后,小哥就成了个潇洒的甩手掌柜,从柜台下面拎出自己的外卖,顺便还给宋矜了个温热的汉堡当做晚餐,心情十分愉快的去后面休息室了。
    宋矜对陌生人的好意有点接受不来,局促的在椅子上坐了半天。
    直到肚子饿的叫了声,他才默默的拿起汉堡,给小哥的微信上扫去了十块钱。
    他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上机高峰期,人没几个,大多都是轻车熟路的去自主开机器上刷身份证,压根没人来前台。
    正在宋矜埋头啃汉堡的时候,完全没注意到门口站了道修长的身影。
    游宣稍侧了下眸,确定宋矜没有任何不适后,紧皱的眉才舒缓了几分。
    侯语堂站在他身边,二人跟做贼似往里面偷看,怎么看都不像个好人。
    特别是游宣还拿出手机拍了张照,垂眸不知道发给了微信里的联系人。
    三秒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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