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页

作品:《捡来的小山匪黑化了

    过了好半晌,他才缓缓道:这事儿么,到底还是要从长计议的。知云,你是太子,有些事儿不用我说,你也应当是知晓的。
    宋知云一时间有些发怔,不明白这好端端的事儿怎的突然演变成了这样。
    圣上方才不是还信誓旦旦地说要给自己一个礼物么,怎么瞧见是江家的五姑娘,便忽然之间换了个说法?且这说法大有言而无信的意思。
    宋知云有些不死心,竟是转头望向江以桃,问道:江五姑娘,你
    江以桃连头也不敢抬,死死地盯着酒盏中晃动的烟火,
    陆朝在宋知云望向江以桃的时候,那双漆黑的眸便子冷了冷,忽然间就端着那酒盏饮了一口,然后在霎时间他的脸色便灰败了下来,噗地吐出一口血来。
    这变故来得实在是太过突然,满场登时陷入一片喧哗之中,江以桃慌乱地站起身来,眼睁睁瞧着陆朝那张脸逐渐变得苍白,看他的血染红了衣襟,看他抬眸瞧了自己一眼。
    他苍白的唇染上了血色,恍惚之间,江以桃好像听见他喃喃地喊了一句:阿言。
    又好像没有喊,因为陆朝十分快地便倒了下去,他的周身顿时围满了人,一时间也没有人去在意宋知云说什么了,更没有人将视线放在江以桃的身上了。
    这一切就像是一场默剧,江以桃的耳边什么也听不见,眼前定格在了陆朝抬眸瞧自己的那一瞬间。
    他漆黑的眸子里映上了跳跃的火光,一闪一闪的,倒是像极了那个他们一同看月亮的夜里,掉在他眼中的一片星河万里。
    时间好像在飞快地倒退,江以桃好像回到了那个夜晚。
    陆朝的身后是一片璀璨的星空,他面带笑意对自己说了句什么,江以桃十分努力地靠近他想要听清那句话,可最后她还是什么也没有听见。
    然后陆朝又在一瞬间冷下了脸,十分颓然地盯着自己。
    时间又飞快地前进着,江以桃回到了混乱的篝火宴会现场,陆朝已经被团团围住了,江以桃再也瞧不见陆朝了,只能听见耳边一阵高过一阵的喧腾,那一点儿害怕也在刹那间变得膨胀起来,十分忽然地将她淹没了。
    陆朝会死吗?江以桃想。
    她抬眸去看,太子殿下已经不再盯着自己看了,他的脸上是非常急切的担忧,可那双眼睛又安静得有些诡异,他就像是个局外人一般站在外围,看着正中心的陆朝。
    忽然间,江以桃想起了在那亭子里听见的谈话。
    一切好像在这一刻有了解释。
    是谁要在宴会上取陆朝的命呢?
    又还能是谁呢,自然是太子殿下,他像是欣赏这一副作品一般看着陆朝。
    陆朝做了什么?
    江以桃站在原地,两个小丫鬟瞧着这样混乱的场景也早早地迎了上来,搀着自己姑娘。
    江以桃没有动,也没有离开,她站在原地想了很久,陆朝在倒下之前做了什么呢?
    有了,陆朝喝了那杯酒。
    江以桃又想起了那位南疆姑娘,阿芙,她那不带一点儿杂质情感的眼神,她静静地看着自己的样子,江以桃原先以为只是南疆姑娘天生豁达。
    哪有什么天生豁达,这会儿她才回过神来,或许从一开始,这一切都只是一场闹剧。
    没有什么喜欢太子殿下的南疆姑娘,那只不过是太子殿下找来的一个帮手罢了。
    他要将江以桃置身在一个十分艰难的处境里,让陆朝明知道那杯酒中有毒,也要为了解自己的围而甘之如饴。
    太子殿下更没有对江以桃心仪已久,这一切的一切,从头到尾从始至终,都只是宋知云设的一个局。
    他让那样聪明的陆朝,心甘情愿地走进了他的陷阱里面去。
    江以桃脸色更加苍白起来,这盛京城的勾心斗角,她今日算是瞧了个遍。
    这太子殿下的心机深沉,她也算是心知肚明了。
    江以桃像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被两个小丫鬟搀扶着往外走去,在将要将要走出围栏的时候,江以桃最后回头瞧了一眼陆朝的方向。
    她还是没有瞧见陆朝,他还是被一群又一群的人围着。
    她原谅陆朝了么?
    江以桃转身,垂着眸子往外走,一遍又一遍地在心底问着自己。
    陆朝为了你能做到这样的程度,为了你连自己的性命都不管不顾,江以桃,你原谅陆朝了么?
    忽然之间,江以桃捂着脸轻轻地啜泣起来,两个小丫鬟忙停下脚步来,心中只觉是自家姑娘瞧见了那样可怖的场景,一时间害怕也是有的,便轻声地安慰起来。
    只有江以桃自己知晓,自己并不是因为害怕才这样,而是因为陆朝,也因为自己。
    她好像是个十分冷漠的人,明明陆朝为了她做出了那样危险的事儿,可她在心底里却依旧没有原谅他。
    说到底,江以桃要的并不是这些。
    她要的不过是陆朝的一个坦诚相待。
    可这件事对于陆朝来说,却好像比豁出性命更难一些。
    *
    盛京城的春猎会陆陆续续地持续上大半个月,可姑娘家大多是只在这猎场呆上三日便走,因着这层原因,猎场中特地划分出了一个小范围,是供给姑娘们住的。
    往常时候,盛京城的那几个公主们也会跟着来春猎,许是今年的事物繁忙了些,也可能是因为公主们都到了适婚的年纪了,便不再像以前那般愿意参与这般粗鲁的活动了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