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朝道:阮云荔,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这句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阮云荔瞬间更生气了,他看着易朝不顺眼极了,气到要死,谁让你忍了?你完全可以不忍嘛,你忍的辛苦,我忍着也挺辛苦的呢!
    易朝的脸沉了下来。
    你觉得我只是爱训人,才要训你的是吗?他问。
    阮云荔正在气头上,说话也有些没分寸,不然呢?不然还能是因为什么?我又不是你的亲弟弟!你闲着没事来训我。
    易朝道:这些年,你一直是这么看我的?
    阮云荔气道:你觉得呢?
    阮云荔,易朝道,我今天说你,是为了我的未来,为了我们以后能上同一所大学,可是你有想过这些吗?在学校里玩的时候,你想没想过我们的将来?
    我阮云荔一时卡住,半晌后才道,我想过啊,我想过我们根本不可能在一所学校,你的成绩我够不上,而且我费心考过去你的学校,我们也顶多在学校里待一年,这样我还考过去干什么?
    实际上,连那一年都不会有的,因为大四要实习。
    易朝道:你是这样想的?所以你玩物丧志,连尝试都不尝试,直接放弃,去弄这些没用的东西?
    他的声音也逐渐可怕起来。
    阮云荔现在是一把不能靠近烈火的干菜,易朝的话也一直在刺激他的神经,他一下子被点燃,高声道:这些才不是没用的东西!
    易朝沉默了下来。
    沉默分为很多种,有一种沉默,是带着怒火,需要克制才不得已的沉默。
    否则,话出口就是恶言。
    易朝道:所以,你根本就不想和我上同一所大学。
    这是个陈述句。
    其实阮云荔是想过的,而且在此之前,易朝也同他说过,他未来对什么专业有兴趣,未来可以挑选一个有这个专业的学校。
    再不济,他们也要在同一个城市,同一个大学街上。
    阮云荔想反驳,可是又拉不下脸来,只能僵硬着。
    然后看着易朝把给他准备好的练习册给收好,慢慢整理起来,对着他道:如你所愿,我再也不管你了。
    说完这句话,他摔门而出。
    摔门的声音太大,直接把愣神状态的阮云荔给砸懵了。
    他仿佛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干了什么,恍然回神,又慌张又无措,连忙走向窗边,正好看见易朝离开的背影。
    完了,他心想。
    彻底把易朝给惹生气了。
    *
    易朝不是经常生气,他平时的那种生气,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不耐烦。
    不耐烦和生气之间,还是不太一样的。
    一连好几天,易朝都没去过阮云荔家,也没骑着车接送他放学。
    这在两人之间,是从来没发生过的事情,阮云荔呢,对着被易朝给弄坏的谱子生气和无措,至于易朝,不知道在家里干什么。
    阮云荔觉得易朝这次好过分,怎么能说他的爱好是没什么用的东西呢?
    而且在易朝的嘴里,他弄这些东西,就是玩物丧志。
    虽然他的成绩是下滑了吧
    可是这才开学的第一场考试而已,他以后追一追,成绩肯定能追上去的,不是吗?
    他还是觉得易朝小题大做。
    自从易朝高二之后,不知道是不是被学校里的老师灌输了太多的鸡汤思想,危机意识拔高,什么都能上升到未来。
    阮云荔不认为危机意识是什么好事。
    在他思想还简单的脑瓜里,日子过一日算一日,干什么操心那么久之后的事情?这不杞人忧天吗?
    他这几天都是坐公交去的学校。
    第一天由于没有易朝叫他,他还迟到了十分钟,他头一次知道公交车这么挤、走起来这么慢,害他到了学校已经来不及了,跑的满头大汗。
    当然,他认为这一切易朝都是不知道的。
    他也不想让易朝知道,他离开易朝之后,就像是不会生活了一样他对着易朝说过那样的话,要是让易朝知道的话,好丢人。
    到了学校后,他的同学也调侃他,你哥今天怎么没接送你啊?娇气鬼。
    娇气鬼这个称呼,是某天某个同学,在易朝那里听来的。
    这个称号是易朝给起的,也一直都是他在叫,易朝送阮云荔来上学时,总会在校门口和他说会儿话。
    那次,易朝递给他书包,让他上楼。
    阮云荔不想背,嫌累,于是提出,让易朝跟着他上去,把他送到教室门口再走。
    易朝就没见过这么懒的人。
    不仅懒,还格外的娇气,而且这么大的人了,理所当然的接受别人的照顾,一点害羞的意思都没有。
    易朝道:娇气鬼。
    就这么被同学给听了过去,自此成了阮云荔在班级里的绰号。
    想到这里,阮云荔原本已经软化下去的心,瞬间又对易朝生起几分恼怒。
    该死的易朝!
    弄坏他的乐谱,说他是玩物丧志,还让同学听见了他的绰号。
    他才不要道歉。
    就在阮云荔发愣时,他的前桌一个膀大腰圆、横行霸道的胖子,踢了踢他的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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