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川空代眸光映在窗户上,仿佛为了压制越发无法无天的车速开口:“不是那么简单,枡山宪三也插手了这件事情。既然你始终有所保留,与其在那里继续无聊透顶的试探,不如从别人手里找找突破口——或者你愿意告诉我你是怎么凭空把我和另一个陌生人扯上关系的?”
    “难道你不是吗?”中居佳乃脚尖点了点刹车,“不过我很好奇,既然你还活着,为什么不去看看你的好弟弟?还是说,你记恨他了?”
    不会有什么结果的试探,对方不可能留下这种明显的话柄,但她总得做出点反击。
    “您说笑了,我是浅川空代,没有亲人。”
    不出所料。
    浅川空代没有再开口,到了东京就利落下车,毫不拖泥带水,态度全然是将中居佳乃当作反跟踪司机来用了。中居佳乃眉头褶起,殷红的唇边挂着一丝阴冷的笑意,没再细究下去。
    浅川空代并没有打算和疑似插手这件事的枡山宪三正面硬刚,他只是趁着中居佳乃那边分出人手牵扯住赤井秀一和fbi先来看看情况。
    麻生成实只说在学校见面会上遇到了一个有意资助他们的商人,此外预先给他发出预警消息,浅川空代也是在意识到事情发生后才查到那位商人是枡山宪三的。既然没有预警,要么是时间情况紧迫到无法联络,要么就是他自己主动选择失踪。
    “他请了两个周的假期实习吗?”黑发青年有些苦恼地看着学校负责人,“那么能麻烦您告诉我他的实习地点吗,明明答应了我的......”
    有些扛不住精神与金钱双重攻击的负责人:“......同学你先冷静一点,我替你查一下。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要激动,和成实好好谈谈,我们冷静解决事情。”
    浅川空代垂了眼:“放心,他拿着我的钱,我当然会好、好、和、他、谈、谈。发善心资助他上大学可不是让他干这个的。”
    负责人:......他还以为只是单纯的情感问题,怎么剧本看上去还有着不低的金钱关系比重啊?
    拿到地址的黑发青年满意地离开了,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顺便,看您好像有什么误会的样子,我是他兼职地方的老板——维护学生风评应该在您的职责范围内吧?”
    中居佳乃的命令暂时还有着不错的效果,至少浅川空代不需要担心在调查前就被组织成员发觉不对,将可能的营救行为直接变成送货上门。
    浅川空代用望远镜打量了一下荒郊野外的楼宇,将第四份潜入计划默默否决。
    他没有能够抓着水管爬上四五楼的体力,只能想办法智取,或者说,随机应变。
    本着最危险的方法就是最安全的方法,最好的计划就是没有计划的原则,青年将东西一收拾,泰然自若地走进了写字楼。
    既然明面上是正常公司,从观察情况上来看也有不少普通员工,那么只要装得够像,进入不要紧的区域应该不会被阻止。不能走电梯,把自己暴露在监控下显然不是什么明智决定,最好的办法就是等。
    等到大楼内的普通人下班,大部分设备都不工作时再行动。
    夜色如约而至。
    麻生成实最初没有认为这次实习有什么不对,直到他发现了实验室中的两本实验记录,一份是当着他们这些实习生所留下的,另一份则记录了一些绝对不属于正常研究范围内的数据。
    这家公司的实验室,在暗中研究非法药物。
    明白这一点时他才恍然察觉到实验室的不对劲:没收通讯工具,封闭式管理。如果他们出了什么意外,根本不可能及时求援。
    勉强维持着冷静在实验室继续工作,麻生成实观察着可能逃离的路线。
    学校那边请了假,但是他当时因可以申请使用手机,没有告诉老板浅川空代,到了周末没有联系的话,老板大概率会选择报警——这就会是一线希望!
    但他确实没有想到,在周末晚上,宿舍通风口的管道传来一阵异响,他一下床俯身就对上了熟悉的眼睛。
    浅川空代竖起一根指头,眼中漾着琥珀色的碎光,指了指天花板角落的摄像头。
    麻生成实一顿,装作寻找拖鞋的样子,起身到书桌旁倒了一杯水,故意将笔记本打湿。借着擦水的动作,藏了一张纸到手心里。
    拿笔的话动作就太明显了。他只能就着手上的水,尽量简短地将消息写下,借着脱鞋的动作挡住视线,将小纸条送入通风口。
    他没有询问自家老板为何,又是怎么潜进来的,也没有为此感到高兴,从心底涌起的是一阵又一阵的愧疚与担忧——浅川空代可能会为此送命。
    但这样的情绪都不能明显表露出来。
    通风口再无声响。直到又过了大半夜,整栋写字楼忽然剧烈颤抖了起来。
    是地震了吗?
    警报声似乎印证着他的猜测,慌乱嘈杂的人声如同沸水浇冰般在门外炸裂开来,开门便是滚滚而来的烟尘。
    穿着同样白大衣的黑发青年正站在门口准备敲门,见状一把拽住麻生成实的手腕便往人流中带。
    “老板?”麻生成实到底是个不到二十岁的青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况。
    浅川空代带着他在大楼里穿梭着,如同在海绵中寻找着一个个联通的孔洞,最后拽着人从通风管道爬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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