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从谈恋爱，到被偷拍，再到公开，他这个当哥都一无所知。
    虽然他不是顾左的亲生哥哥，但在国内的时候，他的家庭关系一团糟，倒是舅舅，变成了他的半个父亲。
    顾左比他小四岁，那个时候舅舅经常怀里抱着一个，手上拖着一个，哄完这个哄那个，从来没有过抱怨。
    那个时候，他对自己说过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没事，舅舅在呢。”
    一直到他出国，也只有舅舅一人会主动关心他。
    越洋电话，隔着时差，隔着冰冷的屏幕，却切不断舅舅对他的关心。
    他说得最多的依旧是那一句。
    没事，舅舅在呢。
    可是后来，连他也不在了。
    只留下了顾左。
    在遇见孟星灵之前，如果非要说有谁，能让他有所牵挂，也就只有这个弟弟了。
    因为舅舅。
    顾左十几岁的时候，也带着舅舅年轻时身上的那股疯劲儿，瞒着他们所有人，飞去了韩国，做了练习生，后来顺利出道。
    七年的合约，组合只活跃了五年，就因为各种原因提前终止活动。从那之后顾左就慢慢地把工作重心转移至国内。
    回国那年，他二十三岁，到现在回国也才两年左右，火是火，但毕竟才二十五岁，在内娱这个大环境下，根基还不稳固。而且一直有程忌言为他铺路，才避开了很多风浪。这个时候就敢公开恋情，胆子够大。
    他给顾左发消息，没人回。
    给他打电话也在通话中。
    他又给顾左的经纪人打电话，打了几个才接通。
    “江导，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可是这个事我们也没有想到这么突然，我现在电话都要被打爆了，等晚一点，我处理好这些事情，我慢慢和你解释，好吗？”
    顾左的经纪人听上去确实很焦急，说话都像开了二倍速，嗓子都已经嘶哑。
    “你不用和我解释了，让他亲自来。电话里说不清楚，就来我家里说，今天之内，多晚我都等着他。”
    “你告诉他，今天之内不来和我说清楚，明天就等着退圈。”
    程忌言不急不慢，声音沉缓，气场却逼人，极具威慑力。
    这才是原本的他。
    不会好好说话，只会快速解决所有问题，不留情面。
    哪怕是徐天霖，他也不会给好脸色看。
    这段时间他的那些转变，都只是对孟星灵一个人而已。
    “好，好，我马上和他说。”
    程忌言挂断电话，继续看热搜。
    一根藤上七个瓜，两人的恋情，又陆续被爆出其他细节。
    比如，两人其实在韩国练习的时候，就看对眼了，背着公司偷偷谈恋爱一直到顾左出道，陆星语受伤放弃唱跳事业，回国发展，两人都没有断过。
    但毕竟是跨国恋，两人又身在娱乐圈，每天都是接不完的通告，慢慢地就疏远了，最终分手。
    一直到顾左回国，两人在一场品牌活动上重逢，此时她是国内新生代顶流小花，他是刚回国的世界级偶像，两人一见面就死灰复燃，当晚就一前一后进入同一家酒店。
    「两年了，终于能发出来了！这两人就是标准的破镜重圆小说好吗，那一晚后两人也没有正式复合，一直缠缠绵绵了很久才正式重新在一起！」
    网友还扒出很多两人在韩国时的照片，和现在两人的照片放在一起对比。
    「这该死的宿命感！」
    程忌言漠然地看完，冷哼一声。
    这些爆料真会编，这里面说的这些，作为顾左的哥哥，他却一件都不知道，谁信？
    程忌言给孟星灵发消息。
    「程忌言：你相信网上的爆料吗？」
    「孟星灵：怎么了？你吃到什么瓜了？」
    「孟星灵：不会有人造你的谣吧？」
    「程忌言：那倒不是。」
    「孟星灵：那就好，只要不是造你的谣就好。其他瓜我一般都看着玩儿。」
    程忌言的心情总算好了一点。
    这只兔子还挺会哄人的。
    ......
    顾左还算有点良心，听了他的话，赶在日落之前来到了他家。
    程忌言拧眉看着他，一脸严肃，手指轻扣在桌面上，漫不经心地敲着，语带讽刺。
    “怎么，怕了，不想退圈？”
    顾左和他差不多高，发型干净利落，面部棱角分明，知道他们关系的人，常常会说他们长得有点像，都是一张冷脸，帅倒是帅，就是看着有距离感。
    “我是来道歉的。”就算平时以多么冷酷的形象示人，在程忌言面前，他也不得不低头。
    因为程忌言就相当于他半个家长，他对他有恩，顾左却瞒了他很多事。
    “我是来和你道歉的，哥。我不该隐瞒你。”
    顾左的表情，看上去倒是挺真诚的。
    程忌言长腿慵懒交叠，饶有趣味地看着他，嗤笑一声，
    “瞒着我的意思是，怕我拆散你们？”
    “我像是那种人吗？”
    顾左没有说话，但答案已经写在眼神里了：你哪里不像？
    “说说吧，都是怎么回事。在韩国就在一起了，这是真的？”
    顾左点头。
    “她回国后，你们才分手，这也是真的？”
    顾左点头。
    “回国重逢后第一晚就进同一家酒店也是真的？暧昧了很久才复合也是？”
    顾左点了又点：“都是真的。”
    程忌言扬了扬眉，好笑地睨了他一眼，沉下嗓音：“可以啊，顾左，瞒得够深啊，是不是该把你打包进组了？”
    “你的团队，是我帮你组建的，结果都帮你瞒着？”
    程忌言为他铺路，虽然也算不上多辛苦，但到底用了不少资源置换。
    他当时确实提出过一些要求，其中之一就是不能谈恋爱。
    至少在三十岁以前，重心都要放在事业上。靠女友粉撑起来的男明星，谈恋爱等于自寻死路。
    “和他们无关。”顾左眼神坚定。
    “你还挺仗义。”程忌言摸摸下巴，回忆了一番，“陆星语，还和我合作过。你们就在我眼皮底下，我都没看出来，够可以啊。”
    看来他之前在感情这方面确实一窍不通。
    “也不关她的事。”顾左突然变得激动，“是我先招惹她的。”
    “你才二十五岁，男明星这个年龄在娱乐圈里，刚起步的多的是，你就谈恋爱？”
    “满脑子都是恋爱，干得了什么大事，你还在娱乐圈里混什么？”
    顾左忍不住小声反驳一句：“谈恋爱总比私生活混乱好。”
    趁程忌言发火之前，他赶紧转移话题。
    “哥，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也不想瞒着你。可是我真的不能没有星语，所以我才......我之后会靠自己，不会再让你操心。”
    程忌言的目光深沉又复杂：“你对不起我都是小事，可你的粉丝呢？出道的时候就在谈恋爱，可是你出道那几年，都是你的粉丝真金白银砸出来的，你不用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他们。”
    程忌言拿起手机来，边翻看边说：“你和她之前的事儿被爆出来了，现在你的很多大粉已经开始陆续脱粉了，特别是陪着你出道的那些。这肯定会影响到很多粉丝的情绪，自己看着办吧。”
    他还把手机屏幕翻过来，给顾左展示那些粉丝发的脱粉作文。
    但他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他没有关闭通知显示消息详情，顾左看到了那个备注，憋着笑。
    “有人跟你发语音了。”
    “谁？”程忌言在气头上，脱口而问。
    “笨蛋小白兔。”
    说完，顾左彻底憋不住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哥，满脑子谈恋爱，是不行的。”
    被他抓住把柄了吧，正好反击回去。
    “闭嘴。”
    “哥，我记得你说过不让我谈恋爱，后面还加了一句，你还记得吗？”
    “你说，至少在你谈恋爱之前，我不能谈恋爱。现在你都谈了，那我......”
    “闭嘴。”程忌言再次打断他，怒言，“我多少岁，你多少岁？”
    第一次觉得年龄大，是他的底气。
    原本他还打算能不谈恋爱就不谈恋爱呢，说起来，顾左还得感谢孟星灵。
    程忌言打开聊天界面。
    兔子发过来的语音，他是肯定要听的。
    他掀起眼眸来看了顾左一眼，命令他：“把你耳朵给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