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梦（3）
    米兰，灯红酒绿的酒吧。
    温染正身处一堆男人中，爆吹着伏特加。酒很快一饮而尽，她举起酒杯示意见底，旁边是人群的欢呼声。
    精神麻木，肉欲狂欢。
    燥乱，聒噪，桃色。
    顾且这个名字似乎已经被她忘记了。
    她本想离开意大利，毕竟她既想逃离这里，又不是很想卷进这美国电影才有的桥段里。但毕竟在这里住了九年了，他只要不威胁她的生活，多一份监视也无所谓。
    理智被酒精控制，大脑空洞，淫靡颓废。
    尝试过了尽情靡烂，才知道之前所过的生活都是狗屁。
    像偷吃到金枪鱼的猫转眼就抛弃了抓老鼠的日子人生活。
    朋友、工作、生活都是假的那为什么还要用真实的感情去对待一切呢？
    至于……对顾且，她说不出来那是种什么感情，说恨他，还不至于，她自始至终只是享受顾且带给她的爱，她只是把顾且当做一个持续向她提供她想要东西的工具，而现在这个工具不仅想要控制她，而且还极其危险。温染只有一种还好逃出来的庆幸。
    正当和这群同样如行尸走肉的男人们调情共舞时，余光之处，瞥到了一个人。
    昏暗的灯光也掩盖不住清冷而与世隔绝的美貌，华丽到不似人类的皮囊，这个气质，人间绝有。
    温染大口呼吸着，面上控制得平静如水，却依旧抑制不住狂热的心跳。
    两个人只有一米距离，她看着她。
    她身处暗影，肩披圣光。
    那个最假的人走在艳丽的灯光之下，出现在面前。
    “纳兰歌……”
    她眯眼，望穿回忆，想起过往，轻唤。说出这个名字就已经浑身破碎。
    那人走近，眼睛里透露出怜惜，“染？”
    语气中是不可置信以及淡淡的悲伤。
    罗马。
    小放映室里播着动画电影，顾隐看得起劲，向嘴里多塞几片薯片。
    顾隐在家里住了几天，每天的生活，除去吃就是吃，顾且真不明白这个肉团是几天前刚来的小男孩，他捏捏小男孩的脸。
    “好疼~”小男孩撒着娇，向顾且怀中钻。
    “好胖。”
    “才不是！”
    “以前没吃饱过吗？”
    “没有啦，只是这里的饭饭好吃。”
    “以前有人对你不好吗？”
    “我看着电视呢！daddy！等会儿再问。”
    这小屁孩这么久一丝信息都没有透露，顾且本想审讯他，但某位霍先生坚决不同意，说这么小的孩子绝对不能残忍对待。顾且姑且同意了，只在平常日常生活中问他几句，但他很机智，要不然回答的天衣无缝、滴水不漏，要不然，就不回答。
    他确实在某些方面很像顾且，比同龄小孩早熟很多，如果关于之前的事情是他自己不想说还好，如果是他背后的人训练过他，那就……
    顾且想到这，又用力捏了捏小孩的脸。
    “唔——爸爸你坏！”
    顾隐用沾满薯片碎屑的手张牙舞爪，肉嘟嘟的一张小脸可爱极了。顾且还是有些冷冰冰的，面无表情。
    yue敲了敲门，匆匆走进放映室。
    “她来了……”
    顾且冷淡地点点头。顾隐抬起头，嘟嘴，看着顾且，一脸疑惑。
    “让她进来。”
    顾且把顾隐抱到一边，起身，正想和yue一起出去。
    “顾且，你要走吗？”顾隐又可怜巴巴地嘟起嘴。
    “嗯。一会儿回来。”他回头，蹲下，摸摸小孩子的头，努力挤出一个好爸爸的微笑。
    顾隐笑起来。
    顾且也笑着起身，给小孩子摆摆手。
    关门。
    笑容瞬间无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