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渣攻为我醋炸天 第49节

作品:《五个渣攻为我醋炸天

    单维意放下筷子,便看到窗外停着一架自动车,车身上用醒目的黄色油漆刷着safe字样。
    单维意吃完面走出面店,外头依旧落雪,safe自动车仍停在路边,车灯亮着淡淡光芒,仿佛在指引他前行。
    单维意眯起眼睛,扭过脸朝街道的另一头走去。他点开智能腕带,打开共享车平台,打算租一辆车坐。然而,app上显示附近没有一辆可用的车。
    他眉毛一挑,便索性退出租车平台,点开酒店app,打算就近选一家酒店入住。
    很遗憾的是,附近的酒店也全是不可入住的状态。
    寒风吹雪花,扑满他的脸。昏暗的雪夜里,只有那辆safe自动车对单维意发出温暖的亮光,像是志怪故事里雪夜里亮起的一盏诱惑行人的灯。
    昏天黑地,只有这么一条道可走。
    单维意笑了:这只资本老狗。
    在这孤天雪地里,天地仿佛只剩单维意一个人,以及无处不在的君更尽的意志。
    若真是单大公子本人,恐怕会倍感寂寞无助。
    但单维意倒是自在,他径自在街边一张长椅上坐下。
    四周寂静无声。
    但是奚之桐完美的声音却陪伴着单维意:如果您需要的话,我可以让您住上舒适的酒店。
    君氏的信息系统可以操控整个联邦的衣食住行,但是,这样的系统对于奚之桐而言粗糙得像是儿童日记本的小锁扣。
    奚之桐可以随时随地地暴力拆解,甚至反客为主。
    单维意却摇头:不要打草惊蛇。
    奚之桐已经脱离了人类的肉身,也没有心脏以及内啡肽等等物质来影响他的情绪。然而,他好像保持了情感的能力,而这份能力却仅仅作用在单维意身上。奚之桐感到一股类似于担心的情绪,这让他不安定。
    但他不懂得表达,只能机械地道:我能为您做什么?
    单维意:陪陪我。
    奚之桐:这是我一直在做的事,不值一提。
    单维意搓搓手臂,含笑抬头看路灯。灯珠洒下的光束照向地面,光线明亮处的雪花飘荡得更明显一些,如同明快的旋律,在冬夜里歌唱。
    单维意哼了几句断断续续的旋律,摇晃着脑袋,打着节拍。
    奚之桐:这真动听,我从未听过。
    单维意心里一动:你没听过吗?
    奚之桐:是的。
    单维意纳罕:你没听过而我又知道的,恐怕只能是在我‘第一世’里听过的曲儿了。
    所谓的“第一世”,就是他进入快穿局之前的那一场“真实的”人生。之所以称之为“真实”,并非指其他,而是说,那是他唯一能够做自己的一世。
    在他的第一世里,他仅仅是他自己,不用去扮演任何人。
    奚之桐问道:这首曲遖鳯獨傢叫什么名字?
    单维意又摇摇头:已经不记得了。
    太久了。
    第一世的事情,像是风雪里离他最远的一盏路灯,在模糊的视野里发出淡淡光晕,却已辨认不出具体的轮廓。
    单维意微微眯起眼睛,雪花从他乌黑的睫毛处抖落。
    他眼皮微颤,好像突然发现,他连自己原本的声音容貌也已经完全忘了。他扮演了那么多角色、演绎了那么多人生,到头来却把自己都忘了。
    他抱着双臂,依旧保持遥望路灯的姿态。
    奚之桐观察到单维意情绪的波动,关心地问道:我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
    单维意叹了口气:如果你能抱抱我就好啦。
    不一会儿,在街角出现了一道灵活的身影,飞快地往单维意所在的长椅上奔来。
    单维意定睛一看,只见是一只流浪的仿生猫。
    这仿生猫已长到兔狲大小,皮毛丰厚,目露灵光。它从街角跑来,又轻轻跃到单维意的膝上,发出意味不明的一声:“喵呜。”——机械又醇厚的男中音。
    单维意一瞬认出了这把声音,眉眼弯起。
    奚之桐附身仿生猫,蹭进单维意的怀里,触感柔软又温暖:“请问,这样的抱抱是否符合您的心意?”
    当一个人有了猫,冬夜也能变得温暖。
    单维意拥抱着暖呼呼的猫,倒在长椅上睡觉。
    在他入睡之后,safe自动车还是开到了他的身边,车下走来安保机器人把单维意塞进车厢。单维意自然有所感受,但他懒得反抗:君更尽意图逼迫自己低头屈服,他却偏不。以至于君更尽不得不使用这样的粗暴手段,那已经是君更尽输了一局了。
    单维意在舒适的座驾上闭着眼睛假寐,抱着猫的手却没松开。
    机器人并无把单维意送回熟悉的公寓,而是径自把他打包到君更尽的顶层豪宅。
    君更尽穿着一套家居服在屋里坐着,还真像是等夜不归宿的另一半的好男人。见到单维意风尘仆仆,君更尽还柔情百千地说:“怎么满身是雪?快去冲个热水澡吧。”
    单维意抱着桐子猫,一脸戒备地盯着君更尽这条老狗:“我卖艺不卖身的。”
    “你别多想。”君更尽忍俊不禁,温情脉脉道,“不是说了,你不配吗?傻孩子,你这总是认不清自己位置的样子真可爱。”
    第49章 是白糯
    单维意被禁足了。
    这种“禁足”却是非常“隐形”的。他可以离开房间 ,离开公寓,但是,他所到之处都是牢笼。每一家餐厅给他的菜式都是君更尽认可的,衣服送到家里也都是白糯风格。
    他接触不了任何君更尽不希望他接触的东西,大至外部的信息,小至一只漂亮的小酒杯——因为清纯的白糯是不喝酒的,所以单维意能买到的杯子只有造型简洁的马克杯。
    更重要的是,他找不到活人与他交谈。
    他出门只能坐车,到达目的地后,那儿已被清场。所在的商场虽然看起来人流如织,但仔细一看都是低智能npc。他们不会和单维意正常交谈,只会发出友善而虚假的笑容。接待单维意的服务者也都是明目张胆的机械人,分明是钢铁身体,机械音调,半分人样也没有。
    君更尽若真的想把单维意困在“楚门的世界”里,大可以做得更艺术一些。以他这只手遮天的能力,找些高端仿生人甚至说真实人类当群演,让单维意陷在以假乱真的环境里,这并不是很困难的事情。可是君更尽偏偏不这么做。
    他的目的过分明确了。
    他就是要让单维意感受到这个世界的冰冷与隔绝。
    他就是要让单维意活在被冷寂隔绝的世界里,并且要让单维意清醒地意识到这么一个现实。
    而君更尽,就是这个虚假冰冷世界里唯一一个真实的、具有温度的存在,无论单维意喜不喜欢都好。
    公寓的可视化墙壁上播放着最新的电视节目,是一档冰天雪地的雪山冰川纪录片。单维意能看到这部片子,当然也是君更尽的意思。
    智能系统已经替单维意设定好一切,他目之所及的色彩都是冷色系,看到的片子都是致郁系,连吃的东西都是无油无糖的冷食。这些食物温度基本上在四十摄氏度以下,无油无糖少盐,以素食为主,蛋白质的来源只有早餐里的水煮鸡蛋和冰牛奶,以及主餐提供的水煮鸡胸肉。
    如果他实在嫌弃鸡胸肉淡而无味,煮饭机器人会大发慈悲地往鸡胸肉上撒点胡椒粉。
    单维意彻底明白为什么原剧情里的单大公子会被君更尽搞到精神崩溃了。
    到了半夜,室内的灯光却仍然昏暗,显得窗外的人工月亮分外明亮,冷光洒在客厅的大理石台面上,天然纹理闪烁出冷棕色的光。
    自动门打开的瞬间,橘色的灯光顿时洒满屋内,就连气温也自动上调两度,营造出一种润物无声的温馨感——君更尽回来了。
    只有君更尽回来的时候,屋里才会变得温暖,才会出现暖色调,才会有热食,才会有人气儿……
    像是在训练狗的条件反射一样,君更尽将自己和一切平凡美好的生活气息联系在一起。稍微正常一点的人类都不会中这个圈套。然而,通过全世界隔绝的种种手段,一套致郁组合拳打下来,大部分人都会丧失最基本的判断力。
    也莫怪剧情里本来心高气傲的单大公子被虐傻了还能爱上这个冷酷总裁。
    当然,单维意倒没有抑郁。
    除了因为他心理强大之外,更因为他养了一只猫。
    在那个雪夜,单维意抱回来一只流浪的仿生猫。对此,君更尽倒没有反对。
    君更尽自然不知道,这只猫其实是他心心念念的高能科学家奚之桐。
    君更尽进屋的时候,便看到磨砂牛皮沙发上一道瘦削的身影。因为室温一直不高,所以单维意在沙发上抱着膝盖,身上盖着一张毯子,怀里抱着桐子猫。听到开门声后,被寂寞折磨疯的他忍不住像小狗一样转过头来,从柔软的毯子里探出一张苍白的脸。
    因为这阵子的生理与心理双重折磨,单维意脸上桃花般的好颜色被白雪一样的忧郁掩盖,变得清瘦憔悴——这让他看起来更像那个百病缠身多愁善感的白糯。
    “小糯……”君更尽温声呼唤,“怎么还不睡?不是说让你不要等我?”
    单维意的手拂过桐子猫的软乎乎的脑袋,低头不语。
    君更尽在单维意身边坐下,温柔地说:“是我错了,我不该回来这么晚的,小糯。”
    单维意眼睛蒙上一层忧郁的光,茫然地看着君更尽:“小糯?”
    他看起来似乎已经有些错乱了。
    君更尽微笑着拿手拨过单维意的刘海:“是呀,我的小糯……小糯是我最喜欢的人,我愿意给他一切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因为他也是最美好的人。”
    单维意定定看着君更尽。
    君更尽双眼炯炯看着单维意:“那么,你是小糯吗?”
    单维意:……我是你爹。
    单维意表面上却十分恍惚:“我是……”
    就在这时候,自动门忽而打开。
    君更尽脸色一凝:这座自动门是有识别功能能力的,能够让它自动打开的只有两个人:君更尽以及——
    一个高挑瘦削的少年郎穿着白衬衫走了进来,他的清瘦而美丽,眼神澄澈,仿佛一朵盛世白莲——正是君更尽心心念念的白糯。
    “小糯。”君更尽站起来,下意识地用身体挡住单维意,仿佛这样就能在白糯面前遮掩他的存在。
    君更尽摆上柔和的笑容,问道:“你怎么来了?”
    白糯身后站着一个黑发黑眸的男子,那人俊美异常,却透着一股阴森冷意,想必就是毒医刀丹墨了。
    刀丹墨脸上带着一丝隐晦的看好戏笑容:“看来我们来得不巧,该不会做了电灯泡吧?”
    君更尽保持笑容:“这是什么话?大家都是朋友。你们来,我很欢迎。”
    白糯探着脖子望君更尽身后:“既然是新朋友,怎么不介绍认识?”
    君更尽只得扶起单维意——单维意此刻看起来比久病的白糯还单弱,一脸怯懦地抬起脸,目光落在白糯脸上,震惊了一瞬:“你是……”
    白糯看起来也很惊讶:“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