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贤妻太薄情 第20节
作品:《我家贤妻太薄情》 直到走到半路,他突然意识到一个可能:她并不知道这是什么药。
兴许她以为这是调理之药,却不知怎么,误服了这避子的药。
不错,这是最合适的理由,但具体是怎样,还要亲自问过她才知晓。
骆晋云往金福院而去,才到院外,就见前方玉溪带着一名丫鬟模样的女子往里面走,那丫鬟他瞥了一眼,不像是骆家里的,却又好像在哪里见过。
就在他疑惑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回过头,只见长生快步朝这边而来,跑到他面前,立刻道:“将军,门外有骁字营武将求见。”
此次搜查前朝乱党,便是由驻扎在城外的骁字营官兵领命,如今他们突然来家中,一定是有相关急事,也极有可能,是抓到人了。
骆晋云看看院内,略有犹豫,此时正好院门口的晚秋看见他,朝他问安道:“将军过来了。”
骆晋云问她:“刚才玉溪带进去的丫鬟是谁?”
晚秋回道:“是薛家丫鬟松月,以前侍候夫人的。”说完,似乎是怕他误会什么,又解释道:“玉溪说夫人突然想吃酸白菜,竟一刻也等不了,遣人去唤松月从薛家拿一些来。”
她说话间,眉眼带着喜色,似乎是想说,夫人说不定是怀上了。
骆晋云默然无语,又看一眼院内,回头朝长生道:“备马,我出门去。”说话间,人已往大门走去。
或许,真是她不知情误服。
但此时此刻,抓裴隽事要紧。
……
金福院屋中,薛宜宁让玉溪子清等人退下,问松月,“最近这段时间,你可曾见过戚进?”
松月陡然被问,吃了一惊。
她只是丫鬟,但身在薛家,也知道有些人是绝不能提的,比如以前认识的一些人和事,比如平南王府。
愣了半晌,她才摇摇头:“没见过。”
“那可曾遇到什么特殊的事?比如,见到一个奇怪的陌生人之类的?”薛宜宁又问。
松月不明所以,回想好久,迷茫地摇摇头。
薛宜宁心中着急,只好看着她认真道:“戚进在京城,有可能会被抓,我想知道更多关于他的信息。我想他到京城,一定会去见一见你,可却不一定会露面,所以要你想想,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可疑的事。”
她这样细问,松月便明白过来,一时又是震惊又是担心,最后才突然想起什么,说道:“有一天我在厢房的窗台上看见一大包炒豌豆,是我家乡的味道,可我不知道是谁买的,问了一圈也没人知道。”
薛宜宁在心中认定这一定是戚进买的。
松月是在父母离世后被舅父卖掉的,那时已是七岁,对家乡已有记忆。她家乡多种豌豆,遇到年成好,豌豆丰收,便会将豌豆炒熟了给孩子当零嘴。
可松月家贫,常常连这个也吃不起,只能看着别的小孩子吃,所以这炒豌豆便成了她记忆中最好吃的东西。
后来她在牙人手中辗转,到了薛家,因为长相姣好,聪明能干,便成了大丫鬟,吃穿用度自然不愁,也能吃到许多诸如蜂蜜花生,奶酥酪之类的小食,可她却仍然总想着家乡的炒豌豆,见了炒豌豆,便要放下别的事,嘎嘣嘎嘣吃上半天,鼓着腮帮,格外沉醉,犹如小孩子一般。
这事薛宜宁知道,戚进也知道。
所以买这炒豌豆的人,一定是戚进。
戚进并没有露脸,也没见松月,似乎她猜到戚进买炒豌豆也是白搭,但京城的炒碗豆却是极难找的。
薛宜宁在京城长这么大,也就知道两三家卖松月家乡那种炒碗豆的,一家味道很差,松月不喜欢,还有两家,一家在城中,一家在城南。
薛宜宁问:“你能看出那炒豌豆是在哪一家买的吗?”
松月回道:“是城南那家陈记炒货,我记得他们家的味道,包豌豆的纸也是那家的。”
城南那家很远,戚进会特地跑去买一包,再送去薛家吗?
薛宜宁觉得不会。
他待在京城,本就极其危险,若不是要办事,一定不会轻易走动,更不会为了买炒豌豆特地跑那么远,那太危险了,倒不如在城中那家买,离薛家还更近一些。
除非他顺路,正好经过了那一片地方,想起松月来,就忍不住买了,悄悄放在了薛家。
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也是最稳妥的。
所以,他是去城南办事,还是正好落脚在城南?
薛宜宁只恨手上没有京城地图,不得已,拿了笔纸来,在纸上按记忆画出京中各处方位。
可城南太远了,她去得太少,对那里实在不熟悉,除了……
这时她突然意识到,她找到裴隽藏身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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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几年前, 嫂嫂家姨母病逝,那时嫂嫂还没过门,但已定亲, 遇到这事, 她被母亲安排, 与哥哥一同去吊唁。
正好平南王与嫂嫂姨母家也有往来, 裴隽同行。
中途路经某处湖畔,几人下车休息,她见那湖水缥碧,湖畔又长着几棵杏花, 湖风袭来, 杏花纷落如雨, 格外神往,朝哥哥说, 想在这儿置一处小院, 杏花酿酒, 湖水煎茶, 别有一番滋味。
哥哥笑了笑, 说:“给你置了也是白置, 没几年就嫁了,有这想法, 回头和你夫君去说。”
她又羞又气,转身就回了马车中, 都没能多看那湖畔几眼。
可第二年再去时,却发现那儿盖了一间竹制小院,配上杏花湖水,更添风雅, 屋前还有石桌石凳,旁边有口井。
没见主人,但井边有碗和水桶,她与哥哥在里面打了水,就坐在井边喝两口沁甜的井水,恍若仙人。
那时她便在心中将这竹屋的主人当成了知音,心想有生之年,定要来会会这是什么人。
后来她才知道,那小院就是裴隽悄悄让人盖的。
他说里面已经备好了煎茶用具,等她嫁给他时,他就将房契地契和钥匙给她。
她从前不知道,一本正经的他,说起这种话,也是信手拈来,能让她满面通红。
而此时,也许是有意,也许是无别处可去,他选择在那里落脚,办事,或是养病,躲闭官兵追查。
攥着手思忖一会儿,薛宜宁朝松月道:“你现在立刻回去,去找崔护院,就说我的令,让他速去城南湖边竹屋,找到那里的人,告诉他们,有危险,让他们速离。”
见松月未动,她着急道:“听明白了吗?”
松月点点头,重复道:“城南湖边的竹屋,和那里的人说有危险,速离。”
薛宜宁点头:“快去!”
松月立刻往屋外走,走了一半,才想起来手上的腌白菜罐子都没来得及放下,便随手放在屋内一张桌上,往外而去。
剩下的时间,薛宜宁就坐在屋内,冷汗一阵阵往外冒。
她不知松月回薛家了没,找到崔护院了没,崔护院叫不叫得动,会不会马上过去,又是否还记得那竹屋的具体位置。
若裴隽真在那里,见了崔护院,会相信他的话吗?
崔护院见了裴隽,又是否会带信,会不会马上转身去报官?
对,她竟忘了这些细节,可这种种都是漏洞,差一分,便会出乱子。
她太着急了,也太没经验了,竟什么都没想到,可眼下却又不知该怎么办。
哥哥一定还在礼部上值,更何况他也不一定会帮她;母亲更不必说,是绝不会碰、也绝不敢让她碰这事的,骆家这边更是一个能相信的人都没有,她不知道能找谁帮她带信。
而戚进,他逃了吗?还是被抓到了?
这时她突然想起来如果戚进被抓,骆晋云很可能会出门去,亲自去审问。
对,她可以看看骆晋云还在不在家中,若他在,那至少证明戚进还没被抓到。
想到此,她立刻出院子去,一边还在想理由,一边就准备去和正堂,然后顺口问玉溪:“有看见将军吗?他在不在和正堂?”
玉溪摇头说不知,倒是院内的晚秋说道:“将军好像是出去了,刚才将军要来找夫人,才到了院外,长生就过来把他叫走了,说是什么骁字营的人找。”
薛宜宁一听就白了脸,仿佛身体里的血液都在一瞬间凝固起来。
很久她才喃喃问:“什么时候的事?”
晚秋想了想:“有段时间了,还是松月刚过来的时候,算下来得有大半个时辰了。”
也就是说,此时,戚进已经在受审了……
颓丧间,薛宜宁一阵踉跄,几乎要摔倒,好在玉溪及时将她扶住。
回到屋中坐下,她只是发呆,一句话也不说。
大理寺有个诏狱,据说进了那里,没有审不出的案子。
犯了罪的,能将自己的罪行一五一十都说出来,没犯罪的,为了解脱,也能给自己编出十条八条罪状来。
人到了那种地方,再不能受自己控制。
薛宜宁不敢寄希望于戚进誓死不开口,只能祈祷松月顺利找到了崔护院,此时崔护院已在前往竹屋的路上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她却没有更多消息。
下午,狂风大作,乌云自天边滚滚而来。
整个骆府都被笼罩在阴霾下,不见一丝亮光。
一场雷霆大雨即将到来。
薛宜宁看着院中被卷起的树叶和尘埃,透不过气。
她的感觉很差很差,就像京城被攻破那天上午一样,像她计划与裴隽一起出逃,却被父亲找回一样。
那个时候,她也是这样的感觉,压抑,喘不过气,有一种强烈的,要出什么事的感觉。
第无数次,玉溪劝她用饭时,她说道:“你再去薛家一趟,找松月,问她我交待她的事办得怎么样了,问到消息就马上回来和我说。”
玉溪不明所以,但见她着急的样子,还是应下,急急忙忙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