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年纪的，怎么能惯毛病？
    宁宁忽然想到什么，手抓住沙发，小熊放凌东左边，然后自己吧嗒吧嗒跑到凌东右边，爬上去坐好。
    她也不说话，就睁着那双亮亮的大眼睛，盯着凌东看。
    凌东：“……”
    突然感觉被一只熊和一只娃左右夹攻。
    他本来想无视，可幼崽的注视存在感太强，让他没办法安心看报。
    凌东不高兴了，他放下报纸，“你盯着我看干什么？我不会把位置让给你的。”
    以为用这种方法，就能逼他就范？
    凌东心里更生反感。
    孩子这么小，就会用这招膈应大人，长大了怎么得了？
    宁宁却是摇摇头，熟练地打开电视机。
    屏幕上正在放卡通片。
    几只粉红色小猪，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
    宁宁调好音量，接着，她拍拍凌东的腿，奶声地说：“你把腿搁到茶几上，这样看电视很舒服哒。”
    “还有哦，这个位置看电视不会反光，你看是不是？”
    小不点仰着脸，脸上满是单纯天真的笑意，很认真地跟凌东介绍她的专座。
    凌东愣了一下。
    原来，是他误会了小家伙，她不是为了把他赶下来，只是想告诉他这里很好。
    幼童眼神澄澈，黑白分明，不藏一丝心机。
    倒是显得他小人之心。
    宁宁见凌东不动弹，她皱起眉，怎么回事呀，是没听见吗？
    唔，有可能。
    爷爷看着年纪不小，比凌叔叔还老，可能耳朵不中用了。
    他走路都要拄拐杖，腿脚也不方便，好可怜的。
    凌东低下头，望见团子同情的目光，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接着，就见宁宁蹲下来，双手抱住他的小腿，努力想要抬起来，搬到茶几上。
    凌东尴尬地咳了一声：“算了，我不看电视，你坐这儿吧。”
    他让位给宁宁，皱着眉，表情很是无奈。
    [倔强老头子到底还是让位了，宁宁赛高！]
    [真诚克傲娇，此乃万年不变的真理，等着吧，老头子迟早会对我们崽崽真香的。]
    [说不好，这爷爷看着就很凶，很固执的那种。]
    [他不喜欢宁宁，会不会让lxh把宁宁赶走？」
    [怕什么？昨天lxh都说了，他会保护好宁宁的，我相信他。]
    宁宁看不见弹幕，她才四岁，自然猜不到大人在想什么。
    可是小孩子特别敏锐。
    她能感觉到别人的情绪，尤其是不喜欢她的人。
    宁宁眼睛盯着屏幕，却一点都没看进去。
    身边这个爷爷，他到底是谁呀。
    是凌叔叔的朋友吗？
    团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原来年纪大的人，就喜欢和年纪大的做朋友哇！
    *
    凌霄寒这边，到十一点才结束会议。
    他好几天不在公司，堆积了一些公务，回忆持续了很久。
    等到结束后，李助理拿着手机匆忙走近凌霄寒，低声说了句什么。
    员工都看见凌霄寒脸色一变。
    “来多久了？”他沉声问。
    李助理：“两个小时左右，您出门没多久他就去了。“
    凌霄寒站起来，深深拧眉，“立刻送我回去。”
    还没从会议室出去的下属们：？？？
    老板这是碰见什么十万火急的事了？看起来像是要去拯救世界？
    一个女员工是《爸爸训练营》的死忠，只要下班，就住在凌霄寒和宁宁的直播间，非常喜欢宁宁。
    看见凌霄寒和宁宁的父女互动，他给宁宁做饭，哄她睡觉，叫她小公主，哪里像平时的冷酷霸总，完全是个疼女儿的老父亲。
    早上进会议室前，她还悄悄看了眼直播间。
    知道凌董事长突然驾到，而他对宁宁的态度并不热情。
    凌总一定是回家解救女鹅，一定！
    *
    凌霄寒一路上都在让司机开快。
    从公司到家，才用了十五分钟。
    凌霄寒本来想从直播里看看情况，偏偏不巧，网络突然断线，直播间里黑屏了。
    他有些焦虑，为宁宁担忧。
    知父莫若子，凌东这个人，他太了解。
    年轻时，一手创办凌氏集团，雷厉风行，为了达到目的，做事手段非常冷酷。
    凌霄寒有些后悔，今天不该单独把宁宁放家里。
    一个郑姨，拦不住凌东。
    至少应该多安排几个保镖……
    他担心凌东会为难小不点，更担心他采取极端，直接把人从家里带走。
    开到凌家，凌霄寒不等司机来开门，他长腿跨出，大步走进家里，”宁宁——“
    客厅沙发上，凌东和小不点坐在一起，旁边还挨着玩偶小熊。
    两人还没注意到他，正在争论些什么。
    凌东：“像你这么大的小朋友，都在幼儿园，上各种补习班，你就天天在家看电视，你应该好好学习。”
    宁宁噘嘴：“看电视怎么啦，我在学习呀。”
    凌东：“你跟一家子猪学习什么？”
    “学习他们说话！”
    凌东冷哼一声：“胡闹，人怎么能跟猪学说话，电视里都是假的，骗小孩。”
    宁宁也不服气，伸出短胖的手指，戳戳他的报纸，“那这上面说的都是真的吗？”
    “那当然 ，你应该学会认字，看报纸看书学习知识。”
    宁宁两手握拳，委屈屈，又不服气地扭过头：“宁宁还小，不用学认字的。”
    凌霄寒对老爷子实在无语。
    来他家，就是为了和四岁幼崽吵架？
    就在这时，宁宁发现凌霄寒回来了，她高兴地笑了，飞奔过来，扑进凌霄寒怀里：“爹爹回来啦！”
    凌霄寒摸摸她的头：“嗯，爹爹回来了。”
    孩子受委屈了。
    肯定是被凌东气得不轻，又搞混了。
    见到他回来，宁宁在他怀里蹭蹭不肯出来，露出小狗一样的可爱表情。
    “爸。”凌霄寒看向凌东，眼神变得冷漠凌厉。
    两父子间太久没见，心里充满隔阂。
    凌东阴阳怪气地瞅着他，“原来还记得有我这个父亲。”
    宁宁眨了眨眼睛。
    啊？
    原来这个凶爷爷，是凌叔叔的爸爸啊，好像是有点像呢。
    凌霄寒将宁宁抱起来，问道：“您突然来做什么？”
    凌东反问：“我儿子的家，我来一趟不行？”
    行，但家里有孩子，你下次来提前跟我说一声。”凌霄寒语气平淡，却足够噎死人。
    凌东气得胸口起伏，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拄着拐走过来，气势汹汹。
    宁宁吓一跳。
    那个东西像是打人的棍子，她见过宫里犯了错的太监挨打，就是被这么粗的棍子打，打得屁股开花。
    幼崽浑身一颤。
    她使劲挣扎，凌霄寒只好把她放下来，宁宁刚一落地，迈着小短腿，咚咚咚地一阵冲刺，拦在凌东面前，双手抓住他的拐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