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言难止 第23节
作品:《欲言难止》 陆赫扬伸手轻扣住他的腰侧,朝自己面前揽了一下:“往左一点。”
按照他的提示,许则朝左移了移,即使戴着眼罩,他仍然准确无误地盯住了3号球。灯光照在他身上,许则的鼻子很挺,嘴巴微微张着,唇形有一点点上翘,并不薄,有种恰到好处的肉感,算是他那张冷淡的脸上最柔和的部分,属于应该很好亲的类型。
许则屏住呼吸,出杆,旁边有人不知道为什么忽地欢呼大叫起来,使得许则没有听到落袋声,他问陆赫扬:“进了吗?”
“你觉得呢?”陆赫扬反问。
“我不知道。”
许则准备摘下眼罩看看,但陆赫扬握住他的手腕制止了他,说:“进了,想吃西瓜还是哈密瓜?”
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许则回答:“西瓜。”
几秒后,他闻到西瓜的味道,就在嘴边。陆赫扬说:“张嘴。”
心跳得快起来,许则低下头,张开嘴,但找错了地方,他含住的是陆赫扬拿着竹签的手指,就像在陆赫扬的手上亲了一下。
许则局促地说了声对不起,然后咬住那块西瓜。
把西瓜吃掉,许则拉起眼罩看了眼球桌,接着再次蒙眼开杆,半秒都不拖延,只是由于太紧张,他打偏了。
没听到落袋声,许则站在那里,看起来有点失望。
当然不是因为没进球而失望,而是没进球的话,陆赫扬就不会喂他吃西瓜了。
他刚要摘眼罩,唇角忽然贴上凉凉的东西——是西瓜。许则听见陆赫扬说:“因为没进,作为惩罚,这块西瓜会小一点。”
这不是惩罚,许则呆呆地想。他伸出舌尖,在西瓜上舔了舔,确定不会碰到陆赫扬的手指后,他慢慢把西瓜咬进嘴里。
原来失败了也可以有奖励。对许则来说,输意味着满身伤痕血迹,意味着会有人失望,意味着落空。但陆赫扬总是反其道而行,在他比赛输了之后送他昂贵的新拳套来提前庆祝下一次胜利,在他没有打进球的时候用一块小小的西瓜来作为根本不能算作惩罚的惩罚。
许则突然觉得陆赫扬奇怪,而这种奇怪让他在许则的心里变得更加特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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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则感动至极,作为报恩,打完球之后他把那个omega的电话发给了陆赫扬(不是
第32章
周六早上,参加活动的s级们在预备校门口集合,乘车去另一个城市。顾昀迟这次没来,据说是家里要他出席一个宴会。对预备校的很多人来说,参与一场纯粹由学校组织的学习交流活动,比参加家族或圈子聚会要轻松自由许多,至少能透得过气。
许则是从离预备校有段距离的公交车站匆匆跑过来的,上车时已经基本没有空位,不少学生是一人占两个座位,其中一个用来放书包。
陆赫扬和贺蔚仍然是坐在最后一排,贺蔚冲许则招了招手,许则犹豫片刻,走过去。
最后排五个座位,两个座位上放着陆赫扬和贺蔚的书包,还剩一个靠窗的空位,在陆赫扬旁边。
“你坐赫扬旁边吧。”贺蔚说,“刚好有个位置。”
许则的第一反应不是点头或摇头,而是去看陆赫扬。陆赫扬一直在看手机,他抬起头,侧了一下腿。
老师已经在提醒大家尽快在位置上坐好,许则一手按住前排的椅背,擦着陆赫扬的膝盖迈进去,坐下,把书包放到大腿上。
“书包给我。”陆赫扬说。
许则没问为什么,陆赫扬要他给他就给了。陆赫扬拿过去之后把许则的水瓶抽出来给他,然后将书包递给贺蔚,让他放到空位置上。
车子开动,贺蔚招呼陆赫扬上线打游戏,接着又问许则:“你玩游戏吗?”
“不玩。”许则摇摇头。他没有这方面的兴趣,而且手机很旧了,性能和内存仅够用来接受学校的文件和短信、打电话或线上聊天。
“好清心寡欲啊,你是道士吗?”贺蔚问他。
许则回答:“不是。”
贺蔚一下子哈哈哈笑起来。
有些人是这样的,没有幽默细胞,嘴巴笨,一板一眼,对所有玩笑和逗趣都免疫,还会认真回答别人的废话——反而有种别样的有趣。
陆赫扬伸手把书包里的平板拿出来,解了锁递给许则:“你看个电影,不然很无聊。”
窗帘没有拉,许则转头看向陆赫扬,阳光正好斜照进最靠窗的角落,许则的睫毛被照得毛茸茸的一簇簇,那双深灰色的眼睛里蓝调显得更浓,像一片干净的湖面,而睫毛是湖面上空的轻云。
“谢谢。”许则接过平板,然后就没有再动了。他觉得平板也算是比较私人的物品,所以有些无所适从。
过了会儿,他往旁边看了一眼,陆赫扬跟贺蔚已经戴上耳机在打游戏。许则想起陆赫扬让他看个电影——那就一定要看个电影才行。许则打开一个视频软件,他甚至连陆赫扬的观看记录都不敢点进去看,只在电影页面随便挑了一部。
音量被许则调得很低,怕吵到别人。大概过了十几分钟,许则感觉陆赫扬忽然靠近,他转过头,视线里是陆赫扬距离很近的唇和下巴,淡淡的信息素同时倾过来。
陆赫扬抬手越过许则的身体将窗帘拉紧,问他:“不觉得晒么。在看什么?”
“还好。”许则依旧习惯性地将所有问题都分别回答完毕,“在看电影。”
陆赫扬低头看了看屏幕:“动画电影吗。”他又拿了副耳机出来,递给许则,“声音这么小,你能听见?”
“能听见一点。”
“困了可以听听歌睡一觉。”陆赫扬说。那边贺蔚又在催他,陆赫扬转回身靠在椅背上继续打游戏。
许则原本不困,但陆赫扬提了,他莫名就开始感觉困。许则没有听音乐,也没有用耳机,他把平板关上,小幅度地转头看看陆赫扬,然后闭上眼睛休息。
在市区行驶四十多分钟后,车子即将进入高速,压过一个减速带时车身剧烈地颠簸了一下,许则没防备地整个人一晃,头猛地磕在车窗上。
许则睁开眼,对他来说这不算痛,但睡着觉磕到了头,使他多少有些反应过不来,愣愣地目视前方。
一只手从他脑袋后面穿过来,摸上被撞到的位置。陆赫扬单手打着游戏,朝许则看了一眼,问:“记得刚才发生什么了吗?”
他的手在许则脑袋那侧轻轻揉了几下,许则原本就没清醒,这会儿更加,过了几秒才回答:“撞到头了。”
“没失忆就好。”陆赫扬笑笑,收回手。
到酒店时是中午,每人领房卡回房间放东西,吃过午饭后大家去了会场。下午的行程被排得很满,展览、讲座、会议,弄得贺蔚了无生趣,像个死人一样跟陆赫扬走在一起。而无论何时,陆赫扬往人群边缘看过去,总能看见许则在认真地看资料和文件,安静又抽离,似乎有他自己专注的世界。
临近晚饭,接老师的通知,大家去餐厅会合。许则拿着一叠资料,抬起头望向人群中央,陆赫扬和贺蔚两人正跟几个穿着西装的alpha一起走向另一条通道。那几个背影许则有印象,是几所联盟级重点大学的校长,其中一位校长拍了拍陆赫扬的肩,在跟他笑着说什么。
许则把资料收好,转身往餐厅走去。
来这里的都是s级,然而s级与s级之间也存在着天差地别,就像陆赫扬与他。
吃完饭,大多数s级们离开酒店自由活动,许则一个人回到房间,坐在桌子前仔细看资料。这次活动是自费的,但许则还是决定要来,因为能拿到联盟top院校的历年提前招生的真题和其他信息资料。
九点半,许则洗完澡,打算做半套试卷再睡觉。他挂好毛巾正要吹头发,手机响了,许则过去拿起来,看见屏幕上端端正正‘陆赫扬’三个字,他先是抬头看着窗,缓了几秒神后才按下接听。
“喂?”
“哇。”那边传来的是贺蔚的声音,“手机里听你说话感觉温柔很多啊。”
许则的肩膀松下来一点,问:“有什么事吗?”
“哦,是错觉,还是很冷漠。”贺蔚笑了一声,“你在房间里吗,我跟赫扬买了甜品回来,一起吃点?”
“你们吃吧。”许则说,“我就不过来了。”
他知道自己沉闷、无趣、寡言,出现也只会打扰别人的兴致,所以他自觉回避。
那头传来轻微嘈杂的声响,过后是一道在电话里显得分外低而清晰的嗓音:“许则。”
许则几乎是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耳后,那里微微有些发痒,他“嗯?”了一声。
“1205。”陆赫扬很简洁地说,“过来么?”
很近,简直就像在他耳边问的一样,许则的喉咙动了动,拒绝的话说不出口。他觉得有根无形的绳子缠在脖子上,而陆赫扬牵着绳子那头,轻轻一拽,自己就只能跟着往前走。
“好。”许则说。
他在房间里站了一会儿,头发还没完全干,许则拿手指胡乱理了理,带上房卡开门出去。到1205房外,许则按门铃,贺蔚很快给他开了门。
“我跟赫扬也刚回来洗完澡。”贺蔚说,“我们买了冰淇淋。”
许则点点头,走进去。陆赫扬正将擦头的毛巾搭到椅子上,半干的头发随意地落在额前,他转头看了许则一眼,然后拿起手环戴上。贺蔚在沙发上坐下,一边问:“大晚上的带什么手环,这一屋子不都是alpha。”
“是因为喝了酒怕控制不住吗?”他不怀好意地笑,“是不是在想刚刚酒吧里那个omega?让你不给他手机号,后悔了吧?”
“池嘉寒最近有理你吗?”陆赫扬问。
贺蔚立刻笑不出来了。
“吃冰淇淋。”贺蔚扭头对许则说,“本来想叫你一起去酒吧的,但估计你不喜欢。”
许则问:“你们喝酒了吗?”
“去酒吧不喝酒难道喝牛奶吗?”贺蔚无所谓地笑笑,“明早十点才集合呢,晚点起没关系。”
许则点头,又转头看看身后,见饮水器没有开,他走过去,按了一下热水键。
接着他回到沙发边,在贺蔚身旁的空位上坐下,说:“喝了酒的话,睡前喝杯热水,会舒服一点。”
“这么贴心。”贺蔚把冰淇淋给许则推过去,问他,“许则,你喜欢什么样的omega?”
许则本能地要朝陆赫扬看,但头抬了一半,他硬生生顿住了,看着茶几,回答:“没有特别喜欢的类型。”
“不可能,肯定有。”贺蔚不信,拱了拱许则的肩,“说吧说吧,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贺蔚是个相当缠人的alpha,酒后只会变本加厉没完没了,许则迫不得已伸手去开冰淇淋的盖子,然而贺蔚还在撞他的肩,差点把冰淇淋从许则手里撞掉。
“可爱一点的。”许则只好说。换做其他人问这个问题,他一定缄口不言保持沉默,但许则知道贺蔚没有恶意,所以还是尽力回答了。
他觉得没有谁会不喜欢可爱的人,所以这个答案应该不会出错,宽泛又万能。
陆赫扬坐在单人沙发上,支着下巴在看手机,闻言抬眼看向许则。
“有。”贺蔚重重点了一下头,拿出手机,“我给你介绍几个,保证可爱到家。”
他简直比拉皮条的还积极,许则立即说“不用了”,但贺蔚揽住他的肩,怕他跑了似的,同时给许则看照片:“这个,可爱吧?他钢琴弹得特别好。”
“还有这个……”
“许则。”
听到陆赫扬叫他,许则马上抬起头,见陆赫扬正看着他,说:“冰淇淋要化了。”
许则看看手里饱满圆润的冰淇淋球,点头,挖了一块送进嘴里。
贺蔚还在翻手机,陆赫扬提醒他:“阿姨不是让你晚上打个电话给她么。”
“哈?我差点忘了。”贺蔚放下搭在许则肩上的手,看了看时间,“快十点了,我先给我妈打个电话。”
他说着站起身,却又弯腰凑到许则耳边,语气很神秘:“明天回去路上继续给你看。”
不等许则有什么反应,贺蔚愉快地冲他眨眨眼,走了。
房门关上,空气一瞬间安静下来,许则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应该跟贺蔚一起出去的,和陆赫扬独处的每一秒都让他格外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