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能感受到其他人的疑惑，继续解释道：“楚齐光曾跟我说过，过去不变石，现在刹那石，未来无限石……这是在季无烦的策划下，不同世代文明所打造的仙道奇物。”
    “其中现在刹那石的力量，便拥有停止整个宇宙时间的作用。”
    “据楚齐光所说，曾经在虚道宫内战的时候，季无烦将这现在刹那石借给了太上天尊使用。”
    “后来太上天尊在漫长的历史中都一直持有现在刹那石。”
    “直到他被季无烦布局后封印在天道之门前，现在刹那石才被夺走……”
    玄元道尊看着此刻和太上天尊交手的那名男子，脑海中闪过刚刚太上天尊喊出的名字：“根据楚齐光所获得的情报，而主持季无烦那次布局的人……被称为妖圣。”
    ……
    天道之门，原本是虚道宫所创造出来的工具。
    其用于封装天道，使得原本充满扭曲的天道变得可控，让虚道宫可以更好的驾驭天道，用于改造宇宙环境，也成为了相当长的时间内，虚道宫用以维持统治的根基。
    天道之门本身孕育了虚道宫的最高技术，而天道之门后的天道，更是现有物质宇宙的基础，是伟大文明的至高造物。
    而太上天尊被季无烦和妖圣联手设计之后，被封印在天道之门前……持续了难以计算的时间。
    在这片没有时间、没有空间，缺乏一些固有概念的地方，太上天尊一直维持着思考，维持着学习，在观察诸天万界过去未来的同时，也在试着参悟天道之门和天道的奥秘。
    甚至……他试着走入打开的天道之门后，他想要亲眼看一看完全不受天道之门封锁的天道，到底是什么模样。
    他想要知道古往今来那么多强者、那么多英雄豪杰、那么多宗师道祖，他们参悟的天道……他最本源的状态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而在天道之门后，他首先遇到的是一个人，一个被称为洞明的人。
    ……
    无法描述的世界中。
    一名老者正盘坐在地上，伸出手指在空无一物的大地上写写画画。
    太上看着老者，眉头微皱，说道：“你……叫做洞明？”
    老者头也不抬地说道：“季无烦送你进来的？”
    “算是吧……”太上天尊疑惑道：“你认识季无烦？”
    “季无烦……”老者冷淡道：“就是他把我弄进来这的。”
    太上天尊闻言心中微微一阵惊讶，看着眼前的老者继续说道：“那看样子我们也算是同病相怜了。”
    洞明哈哈一笑道：“同病相怜？”
    “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是自己一路闯进来然后中了埋伏的。”
    “你是被人像鸡仔一样踢进来的。”
    “我们算什么同病相怜？”
    太上天尊闻言，立刻驳斥道：“若不是我中了那厮的奸计，以我一身修为就算要闯进来也不过翻手之间，要进要出更是来去自由。”
    洞明笑笑，似乎是不屑于跟太上争论这个，只是说道：“小子，不要用你在外面的手段对付我，你的愚痴经对他们有用，对我不起作用的。”
    太上天尊闻言又是微微一惊，也不解释，只是问道：“老前辈你难道不想出去吗？”
    洞明淡淡道：“你知道我是怎么闯进来的吗？”
    在洞明的诉说中，一段泼澜壮阔的历史展现在了太上天尊的面前。
    在洞明所处的时代，又是一个仙道文明高度发达的时代，仙神如雨，各色仙法不断降世，一片又一片的星域被不断征服，一个仙道盛世在太上天尊脑海中展开。
    但所谓盛极而衰，因为对虚空的过度利用，导致了虚空对物质宇宙越发猛烈的侵蚀，越来越多的虚空灾害在宇宙各处爆发。
    每一次的灾害都将成千上万的星球化为一片片智慧生命的禁区，从中诞生的畸变体更是无数常规生命的浩劫。
    疯狂、扭曲、畸变……这一切开始以一种无人可挡之势横扫整个宇宙。
    为了阻止这场灾难彻底毁灭整个文明，为了斩断虚空和物质世界的联系，洞明带领着当时的各派高人一同研究、探索，最终制造出了名为六十四卦的奇物。
    太上天尊闻言心中一动：“六十四卦？你们创造了这东西？”
    根据太上天尊所掌握的情报，六十四卦便是过去不变石、现在刹那时、未来无限石的原型。
    而这世上应该一共有三套六十四卦，每一套对应三石中的一块。
    他却没有想到眼前的这名老者竟然是六十四卦的创造者。
    洞明扫了他一眼，接着说道：“虽然是我亲手打造的六十四卦，但其中的许多奥妙都是各派高手共同参悟虚空所得。”
    “现在想来，这些参悟得来太过轻易，恐怕都是季无烦漏给我们的。”
    “他利用我们急切地想要补漏虚空的心思，利用我们为他打造了那六十四卦。”
    太上天尊越发好奇了起来，不动神色地问道：“那后来呢？”
    洞明继续说道：“我带着六十四卦投入虚空之中，想以此阻断虚空和物质世界之联系。”
    “但就在那里，我遇到了季无烦。”
    “据他所说，他当时在天道之门前已经思索了数百万年的时光。”
    “他对宇宙历史的一次又一次重复，对文明一次又一次覆灭，对虚空灾害一次又一次的爆发……感到了绝望。”
    太上天尊看着陷入沉默的洞明，问道：“后来呢？”
    洞明叹了口气：“然后他就把我关在了这里，自己离开了天道之门。”
    太上天尊试探着问道：“如今天道之们已经被我打开了，你不想出去看看吗？”
    洞明摇了摇头，摆手说道：“不看不看。”
    “都不过在天道之下。”
    “外面和里面又有什么区别？”
    “里面不过是小点的外面，外面也不过是大点的里面而已。”
    洞明的反应显然有些出乎太上天尊的意料之外，在他看来对方待在这里这么久，应该会很想要出去才对。
    又看了一眼这天道之门后的世界，太上天尊心中暗道：‘恐怕此地有着我尚未参悟出来的玄妙之处。’
    自从来到这天道之们后，太上天尊便一直观察着这个门后的世界。
    但这里的一切都难以观测、难以描述，太上天尊到目前为止都未能看出这里到底有什么天道奥妙。
    洞明似乎能感应到太上天尊的所想，随意说道：“这里和以前不一样了，现在光这么看着是看不出什么门道的。”
    第929章 天道门后和对手
    “你想要看看天道旳话，得要他同意才行。”
    “他？”太上天尊闻言心中又是一动：“这里除了你我之外，还有别人？”
    洞明说道：“当然。”
    “我们也好，季无烦也好，对这里来说都是后来者，也是外来者。”
    “而‘他’是从天道被创造出来以后，便一直待在这里的。”
    听到这里，太上天尊心中更是感到无比震惊, 接着问道：“他现在也在这里？在哪里？”
    太上天尊的身上闪烁着丝丝缕缕紫色仙光，用尽全力朝着四周围洞察了过去，却始终没有发现任何的生命、意识的存在。
    这里的一切是如此的干净和空无，以至于以太上天尊的修为竟然也感知不到丝毫的信息和情报。
    太上天尊心中突然升起一种猜测，继而感觉到了自身情绪的强烈变化。
    那是一种混杂了惊讶、期待、紧张、兴奋……各种复杂无比的情绪在他的识海中来回闪烁，让他的心情也跟着微微激荡了起来。
    太上天尊缓缓问道：“他到底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洞明理所当然地说道：“天道被创造出来就待在这里的，当然是伟大文明的成员。”
    太上天尊闻言突然笑了起来，他看着眼前的世界说道：“伟大文明的成员……就在这里？那季无烦也见过吗？”
    洞明说道：“如果不是真的和伟大文明对话过，他怎么可能这么坚定地想要将宇宙时间回滚到黄金时代呢？”
    太上天尊说道：“那季无烦和伟大文明面对面的交流过？”
    “季无烦和‘他们’说了什么？”
    洞明说道：“莪不知道。”
    太上天尊看了看四周围，又问道：“那‘他’现在正看着我们吗？”
    洞明说道：“说‘看’这个字不太准确，伟大文明的个体不存在眼睛这种器官，又怎么看呢？”
    太上天尊说道：“那他们是怎么观测世界？”
    洞明指了指自己的眉心说道：“为什么要观测世界？”
    “我们观察世界，是为了收集这个世界的情报，然后由意识对情报做加工和处理，接着才能对世界做出正确的反馈。”
    “但对伟大文明的个体来说，只要‘想’知道这个世界的情报，他们就能立刻知道。”
    “所以他们不需要观察这个世界，也不存在任何观察世界的器官或者介质，甚至在天道诞生之前，根本不存在‘观察’这一概念。”
    太上天尊闻言皱了皱眉, 他对伟大文明也有过许多揣摩和猜测, 此刻听了洞明所说的话更是逐渐在心中有了一丝明悟。
    他试着理解‘他’的存在, 然后缓缓说道：“那他们如何交流……不，他们是不是也没有交流的能力？”
    洞明说道：“所谓的交流，是不同的个体之间通过介质进行信息交换的过程，同样也是一种收集外界情报的过程。”
    “伟大文明的个体也不需要交流的能力，他们只要想知道，就能知道。”
    太上天尊这一次没有立刻继续追问，而是思考了片刻之后，才盯着洞明缓缓说道：“那‘他’为什么要通过你来和我交流。”
    洞明笑道：“因为你没悟啊。”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如果你悟了，你也就不用交流了。”
    “悟，你懂吗？”
    洞明闭上眼睛，有些神神叨叨地说道：“在悟的那一瞬间，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外面也好，里面也好，哪里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