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手上的汤匙送入口中，我仗着病人的身份，恣意的指使杨家俐去我房间将响个不停的手机拿出来。
    「是王真伊。」
    杨家俐把手机递到我面前，我看她的脸色黑了一些，便知道她的小脾气又发作了。
    接通，按下扩音键，王真伊忐忑的声音瞬间充满整个餐厅。
    「金心仪，你没事吧？」
    看着一脸就是想要骂人的杨家俐，我果断的接下了王真伊的话，省得两个衝天炮炸得我头疼。
    「我没事了，别担心。」
    抬眸，恰巧见到杨家俐撇了撇嘴的模样，我差点忍不住笑出声，觉得这样的杨家俐实在是太可爱了。
    我觉得我现在看杨家俐满满都是滤镜，不管她再怎么难搞，我还是能察觉到其中的关心与她的可爱。
    「小金，你有去看医生吗？」
    疑？是仙女小姐姐！
    「温菲！」
    我语气有些兴奋，本以为短时间内没机会亲口跟温菲说一声谢谢，谢谢她今天为自己说话，没想到机会来的那么快。
    「这老毛病了，不用看医生的。」
    眼角馀光发现杨家俐的脸色又更黑了一点，我不自觉的抖了抖身子，突然觉得有点冷。
    她没事干嘛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我，我不就是开心仙女小姐姐跟我──
    等──等等！
    杨家俐该不会还在吃仙女小姐姐的醋吧？
    「而且，杨家俐熬了粥给我暖胃了，现在好多了。」
    求生欲上线，我不着痕跡的拍了拍杨家俐的马屁，她的脸肉眼可见的白了很多。
    偷偷呼了口气，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机智了。
    「那就好，你今天真是吓死我了，以后不准再喝咖啡了。」
    「那下次你的咖啡厅开始营运，要记得帮我泡好喝的红茶唷。」
    「那有什么问题，以后你来，红茶免费喝。」
    「这样你不会亏本吗？」
    「你一个人是能喝多少？」
    「我才不是一个人，我还有杨家俐啊，算两个人的。」
    「行，喝不倒的。」
    「那先谢──」
    「金心仪。」
    王真伊的声音突然插入我和温菲之间，那声音太过于低沉，以至于我们两人立刻没了声音。
    我听出她声音里的难过，再忆起今天中午发生的事，不难想像她整个下午是如何渡过的。
    一定非常难受吧？
    「你赢了，我不会再喜欢你了。」
    王真伊的话犹如炸弹，将我的脑袋都给炸矇了。
    我控制不住自己，忍不住朝杨家俐的方向望去，见她的脸黑成一片，我就知道我完了。
    虽然王真伊能认清现实，不再将感情浪费在我身上是件好事，但她这么说无疑将我推入万丈深渊，特别是此刻杨家俐就坐在我的面前，双眼正直直地盯着我看。
    我感觉我的双腿正瑟瑟发抖，小命随时都有可能不保。
    「金心仪，之后──我们还可以是朋友吗？」
    「当然可以。」
    顶着杨家俐犹如利刃的目光，我硬着头皮将这通电话讲完，在王真伊掛上电话的瞬间，我如释重负。
    「王真伊喜欢你？」
    这句话不是明知故问，而是杨家俐变相的指责。
    我知道她在怪我没有将王真伊喜欢我这件事告诉她。
    「是吧。」
    乾笑了几声，实在不知道要怎么面对黑化的杨家俐，我只好将脸埋进碗里，安静地吃着我的粥。
    「你不喜欢她！」
    杨家俐语气中的肯定，让我疑惑的抬起了头。
    她那过份轻快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还有，她怎么不宣扬女生不能喜欢女生这件事了？
    是因为她听出了我曾经拒绝王真伊，觉得我有改过向善的可能，这才没老生常谈？
    「是，我不喜欢她。」
    顺着她的话接了下去，身体的疲倦感让我没有心力细究她的内心活动，暂时就先这样吧。
    「这是好的开始。」
    「万事总是起头难，但一旦开始改变，就会不一样了。」
    好的开始？
    杨家俐真的这么想？
    「嗯。」
    说不上来的心累，不过，就这样吧。
    虽然我还是弄不太明白，为什么她会在知道有人喜欢我的时候，以各种奇怪的方式向我表达她的不悦以及醋意，却又在清醒过来的时候，固执的认定同性恋是可以改变的。
    她到底是想说服自己，还是想催眠我呢？
    但无论如何──
    我早就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了，又何必傻傻的，再对她有所期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