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尔注视着那张脸,早在她揭开面纱之前,他就确定知道那黑纱之下的面容,仿佛印记在灵魂里,他贪婪地望着她。
    她比自己模糊印象中显得成熟了,也显得颓靡了,当然,看到自己枕边人的尸体一定是件非常悲伤的事,他觉得自己有义务劝一下女皇,让她不要太过伤心——正如一个正常有礼仪的人应当做的那样。
    但是她脸上没有一丝悲伤,甚至连些许的忧郁都没有,这位新守寡的女人用欢快的语气向他说,“没错,这是理查德,我的丈夫——我真高兴您杀死了他,为此我要送您一件礼物。“
    夏尔着实吃了一惊,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然后阿黛拉继续说:“现在我不想看这张腐烂的脸了,假如您允许的话,我让我的人把棺材抬走。”她顿了一会儿,“舟车劳顿,我觉得很疲惫了……”
    “您尊贵的丈夫的遗体自然是交给您来处理”夏尔连忙说,“从帝都赶来拉斯克斯是遥远而令人疲乏的旅程,我必须为您亲自前来道谢,您可以安排自己的时间……不过假如您没有意见的话,西境希望于明日开始我们的谈判。”
    美丽的女皇摇了摇手中的扇子表示答应,就袅袅地离开了。
    当晚,夏尔有些心神不宁,关于明天的谈判他其实并没有什么可担心的,西境那些经验丰富的老公爵们拟定的协议不会有什么纰漏,他要做的只是强硬一些要求帝国签字罢了。
    只是他觉得向那个女皇强硬一些对他来说太难了。
    “每次你都是妥协的那个,不是吗?”
    什么妥协?在这之前我从未见过她。
    但是……
    “大人?我的大人?”有人呼唤他。
    “啊?奥利,怎么了?”奥利是服侍他的侍从,次等贵族会把自己的孩子送到年长的贵族出身的高等骑士身边作侍酒,一边是服侍,一边是学习,在夏尔身边还有另外两个年轻侍从,他们在夜晚会轮流值班,睡在他的营帐外。
    “女皇陛下说她有一件礼物送给您。”男孩回答。
    夏尔想起来她早些时候说的“为了报答他杀死了自己丈夫而要送给他的礼物”,苦笑了一下,“让她的使者进来吧。”
    一名达克乌尔奴隶,赤着上身,脚上戴着锁链,缓缓走进他的帐篷,他肩上扛着一卷巨大的地毯,似乎是东方的特色织物。
    夏尔不喜欢奴隶,他对帝国默许达克乌尔奴隶的行为颇是不满,在他还未成为佛朗索瓦公爵的之时,他就释放了他的所有奴隶,并告诉他们,他们可以以自由人的身份自行离开,也可以以雇佣的形式留在他的军队,他会按贝拉尔人的水平给他们发酬劳。有一批奴隶离开了,但是同样的也有一批奴隶留下了,现在有人仍在这里为他打仗。
    这名达克乌尔奴隶……夏尔望了他一眼,充满了情欲的味道,他不由地厌恶地抽了抽鼻。
    达克乌尔人恭恭敬敬地鞠躬,“献给西境的共主,来自我的女皇阿黛拉一世。”
    他退下的时候脚链琅琅作响。
    真奇怪,他甚至没有把毯子完全展开就离开了,仿佛他的使命就是搬运。
    于是夏尔只好亲自去展开它,这是用上好的羊绒制作,其上还覆了一层丝绸,摸上去柔软又丝滑,而上面精美而令人眼花缭乱的花纹更是充满了艾什富勒特有的三角和锲形符号,夏尔作为一个康斯尼斯人对东方的艺术并不了解,但是他凭直觉就能知道这张毯子的珍贵。
    但是这份礼物不止于此,夏尔感到有什么东西动了,他迟疑地把整个毯子掀开,在柔软的布料中心,浓妆打扮,美艳动人,赤身裸体的阿尔弗兰的女皇正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