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拥抱

作品:《行止骛暴(现言 1V1)

    对于秦思思的回答,季蕴楚非常意外。
    要知道虽然秦思思虽然为人性格大大咧咧了一点,但是从来不会随便评论一个人。
    更别说用不配这样的字眼。
    季蕴楚问为什么,秦思思回答的支支吾吾。
    最后说了句,“反正我觉得蒋劭比陆呈冶好多了,他要是真的像说的那么喜欢你,为什么这几年都不联系你,郑添还偶尔逢年过节给你发过消息吧,一个人要是真的喜欢另一个人,那种关心是忍不住的,可他陆呈冶有做过吗。”
    “而且你当初都跑到他面前给他告白了,他呢,双手抱着个外套,连你的情书都不接,还不是拒绝了你,他的爱到底在哪儿。”
    秦思思像是对陆呈冶成见很深,“再说你们都几年不见了,他还有个名义上的女朋友,你有没有想过他说的话是真的吗。”
    这一番话下来,季蕴楚被说的哑口无言。
    在内心深处,她对陆呈冶的话并非不信,没有像秦思思想这么多。
    “他应该不会像你说的那样,思思,”她说,“你好像对陆呈冶很不喜欢的样子,你们之间是有什么误会吗?”
    秦思思说没有,她就是认为蒋劭更适合她。
    不过秦思思最后还事补了一句,问她究竟心里更向谁。
    更向谁,季蕴楚自己也不知道。
    季蕴涵想要去见之前的小学同学。
    季蕴楚想着自己带她去,蒋劭见状也一同要跟着去。
    对方也是姐姐带着,见了面才知道竟然是孙诺。
    说来也是巧合,季蕴楚没想到自己妹妹的小学同学会是孙诺的表妹。
    两个小孩要去影院看动画电影,作为唯一异性的蒋劭去买票。
    电影开始前半个小时,季蕴楚中途离开座位接了一个霍倩的电话。
    蒋劭和孙诺以及两个小朋友还在影院的椅子上等着。
    季蕴涵想喝可乐,蒋劭就就去给买。
    他礼貌性问了孙诺这边想喝什么。
    孙诺提出和他去点单台看看,两个小朋友在视线之内,就没有让她们跟着。
    秉着女士优先的原则,蒋劭让孙诺选。
    他们一前一后站着,蒋劭能高出孙诺一个头。
    她跟他商量着都买什么。
    蒋劭一点儿都不挑,他站在点单台前第一件事就是看有没有季蕴楚想喝的。
    孙诺转身抬头问他,“你想喝什么?”
    点单的服务员以为他们是情侣,说道:“小姐姐,不如你帮你男朋友点吧。”
    服务员话一出口,孙诺下意识和看了蒋劭一眼,两人目光相撞,有点儿含羞的转过了头。
    她没有否认。
    蒋劭开口:“你误会了,我们不是男女朋友。”
    服务员就说了声抱歉。
    很快蒋劭选好了季蕴楚想喝的,还买了她喜欢吃的爆米花。
    在蒋劭很快否认后,孙诺很快表情有些失落。
    季蕴楚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回到了座位上。
    整个过程蒋劭都对季蕴楚非常照顾,孙诺几乎都是在强颜欢笑。
    到了电影开场,还没有进电影院的蒋劭接到了蒋侑的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内容,他神色越来越凝重。
    见他接电话一直没进来,季蕴楚就溜出去找他。
    出了他们所在的2号厅,她往右看到了才挂断电话的蒋劭。
    一下就看出他神色变化的季蕴楚问道:“出什么事了?”
    ————
    蒋劭和季蕴楚赶到蒋家的时候,蒋家人基本都聚在二楼。
    虽然蒋劭很少来蒋家,不过家里的保姆们还是记得这位基本不回家的少爷。
    他拉着季蕴楚进了二楼房间后蒋侑和蒋伦父子二人都回过头。
    他们还有个共同的妹妹在国外读书,还没有回来。
    蒋玲玉在床上躺着,看上去刚睡着不久。
    医生插好吊瓶后蒋伦上前问:“我妻子她怎么样?”
    年迈的医生回答:“蒋太太病情有些恶化,蒋先生还是尽早送医院的好。”
    自从生病后蒋玲玉一直不愿意去医院,好转一些她就要回家,她自认为她的病已经没有办法治,还不如呆在家里度过人生最后几年。
    蒋伦面色凝重,让蒋侑送医生出去。
    屋子里此时就剩下了一个经常照顾张玲玉的保姆和蒋劭以及季蕴楚,外加蒋伦。
    医生的话蒋劭当然有听见,他望了一眼张玲玉转而问蒋伦,“这到底怎么回事?”
    “你也知道你妈之前身体不好,现在病情恶化,恐怕情况不太好。”
    季蕴楚看向蒋劭,只见他没有了平时痞里痞气的模样,冷若冰霜。
    明明是盛夏,房间里的氛围却很冷。
    送完人的蒋侑上来拍了拍蒋劭的肩,“我们出去说,让妈先休息。”
    楼下客厅。
    蒋侑把现在的情况给蒋劭复述了一遍,说是“妈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医生建议住院,但是渐冻症这个病根本没有治愈的可能,妈也不愿意去。”
    “渐冻症?!”
    从蒋劭的反应可知他根本不知道张玲玉患渐冻症的事情,季蕴楚也十分惊讶。
    之前说他母亲身体不好,是说心脏不好,没说有渐冻症的事情。
    “你们从没有告诉过我这件事,为什么不要告诉我?”
    蒋劭质问着面前的两个人。
    蒋侑道:“是妈不让说的,她说反正你恨她,说了又能怎么样。”
    他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她把你一个人扔在滨南是不对,她这些年已经尽力在弥补,可你从来不把她的补偿当回事。”
    蒋侑说着有些激动,“你就不能不跟她对着来吗,她让你和李谦的妹妹联姻,你转身就找了女朋友,她最后还不是顺着你的意思,你能不能别再恨她?”
    恨,季蕴楚不明白蒋侑为什么形容蒋劭对他母亲的感情,在她看来蒋劭并不是恨张玲玉,而是其他某种因素。
    在场的人只有蒋劭知道他和他母亲蒋玲玉之间的死结是什么,蒋侑完全搞错了方向。
    这也不怪他,毕竟那段过去蒋玲玉至今隐瞒着蒋家父子。
    蒋劭没说话,沉默了半晌后才说了句,“我上去陪陪她。”
    这是蒋家的事,季蕴楚也不好掺和,只能一路跟着蒋劭。
    直到天黑,蒋玲玉才醒。
    看见蒋劭陪在身边,她依旧面容严肃,看见季蕴楚时也没有多余的眼神。
    她说:“你怎么来了?”
    蒋劭:“为什么不告诉我实情?”
    蒋玲玉转了下头,“看来你都知道了,告不告诉你没有多大意义,而且我知道你对我有恨,我要是没了你应该高兴。”
    腾地一下,蒋劭直接站起,双手紧握,“你知道我从来没有这个意思。”
    蒋玲玉:“那你这几年回过家吗?我让你回来为什么不回家,你在外面开酒吧,宁愿和人鬼混找个有个赌鬼老爸的女朋友都不愿意回家。”
    被人当面看不起季蕴楚此刻也不能多说一句话。
    蒋玲玉:“你有哪一件事不是跟我对着干?”
    不想季蕴楚跟着自己受委屈,蒋劭开口:“你要说我可以,但不要说蕴楚。”
    每次见面都是以这样的吵闹开始,不想惹蒋玲玉再不快点蒋劭顿了下,继续说:“您先好好休息,我去叫蒋侑来。”
    就知道会这样不愉快。
    蒋侑见这样的情况,就让蒋劭先回家,后面挑个合适的时间商量蒋玲玉的事。
    回家的路上他们两个一路没怎么说话。
    见他心情不快,季蕴楚就提议从小区附近公园下车步行回去。
    知道她想陪自己散心,蒋劭走着走着开口道:“我和我妈这个样子是不是有些超乎你的想象?”
    季蕴楚点头,“我只是没想到,你会和阿姨到这种地步。”
    顶着星空,蒋劭仰头无奈笑了笑,季蕴楚从来没有看见过他这样的表情。
    “是吧,没有见过这么烂的母子感情。”
    他像是在自嘲。
    她想出口安慰不知道从哪里安慰起。
    “我是不是没有给你说过,我和我妈之间的事。”
    他问她:“要听吗?”
    季蕴楚想了想,选择点头。
    刚好路过一个街边的长椅,他顺着坐下来。
    蒋劭:“我妈跟蒋伦是再婚你是知道的,在我很小的时候她就跟我爸离婚了,我还有个姐姐,她叫蒋尧。”
    他有姐姐的事,季蕴楚是第一次知道。
    “你有姐姐?她现在在哪儿?”
    面对她的询问,蒋劭望着昏黄的路灯,深呼吸了,然后侧眸看向她,说:“她是个警察,牺牲了,那年她才24岁。”
    他语气带着无尽的惆怅以及不易察觉的悲伤。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姐姐已经不在了,抱歉,我不该提的。”
    “道什么歉啊,这没什么。”
    嘴上说着没什么,可她还是发觉到了他其实很难过。
    “我和我姐分开的时我才上小学一年级,后来我跟着我妈,她跟着我爸,可我爸是个酒鬼,没少打她,她每次被打的受不了就偷偷用攒的钱跑来找我妈,我印象中没有一次她身上不带伤。”
    “我看我姐受伤,就求我妈把她留下,不要送回去,可每次她都照样送回去,后来为了不让她再找到我们,我妈在我六年级的时候搬家到了滨南,到了外公他们所在的城市。”
    “从哪儿以后我就再也没见到我姐,直到我到了高中,但这次听到她消息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人世。”
    “她因为当卧底被毒贩发现,对方虐杀了她,尸体扔在了郊区水沟,连从业多年的法医都有些不忍直视。她的同事从遗物中发现了我和我妈的照片,就托人一直找,然后才找到了我们。”
    季蕴楚听的心里有些发酸,她看到蒋劭仰天叹了口气,“人生就是这样,我都还没来得及去找她,她就已经不在人世。”
    他说:“如果……如果当初我妈留下了她,我们也不会相处就这样短暂,可惜……根本没有如果这回事。”
    “蒋劭……”
    她看到他的眼圈泛红,虽然他还在极力掩饰。
    她能感受到他是痛苦的。
    他抬眸看着她:“所以我才不想错过你,我不想再错过我生命中重要的人。”
    他说:“我可以,向你要一个拥抱吗?”
    在寂静的夜幕下,街边偶尔有车经过。
    季蕴楚看着他的双眼,伸出手将自己的下巴放到他的肩膀上。
    这一幕,被在路边的陆呈冶看进眼中。
    从他们坐下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看见了他们。
    出现在她的住处附近,这并不是什么巧合,而是他故意。
    他没有找她的理由,就只能开车停在路边看看能不能见她一面。
    哪怕是一眼,也完全足够。
    徐徐微风里,他手指间的青烟已经燃烧殆尽,烟灰落在红色格子的地砖上。
    在拥抱上蒋劭的那一刻,隔着一条街,季蕴楚正好看到了站在树下的陆呈冶。
    四目相对,心思各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