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未来婆婆约见

作品:《微风不燥,竹马徐来

    面对气势如虹的李然,季竟遥淡淡看嚮欲哭无泪的夏寧,问:「我欠你多少?」
    夏寧用手比划,「这是一个小小...小的误会。」
    「什么误会,寧儿,你不用怕他。」
    李然宛如行侠仗义的刀客,一把将夏寧护在身后,「你一个欠债的还这么嚣张,我警告你,别以为长得帅就能迷惑我的双眼,你今天要是不还钱,我就打电话报警,到时候闹得满城风雨可别怪我。」
    夏寧又感动又手痒,真想给李然来一闆砖,让他永世长眠算了。
    不然她实在不好跟季竟遥解释,一个随口一说的谎言,竟然造成这么大误会。
    她现在都不敢看季竟遥的表情了....
    「我没带卡。」
    季竟遥拿过沙发上黑色羽绒服,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錶,隔着李然交给夏寧。
    「用这个抵债吧。」
    夏寧满眼愧疚收下錶,暗地给李然一个白眼,平时也没见他这么有男子气概,今天突然打鸡血似的亢奋,就会添乱。
    「这还差不多,寧儿,那我先走了。」李然拉她到门口,偷偷地说:「赶紧去看看这錶值不值钱,别被他骗了。」
    哥,你的声音可以再小声一点吗?季竟遥能听到,夏寧内心泪奔大喊。
    「然哥,你快走吧。」再不走,她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了。
    李然挥手去开车,夏寧赶紧笑嘻嘻把季总价值百万的手錶送回去。
    「不好意思,我同事他有点激动。」
    季竟遥穿上大衣,把錶收回口袋,「等我一下,我去开车。」
    夏寧云里雾里,看季竟遥这个样子,不太像被温素嫻摺磨过,反而容光焕发,精神抖擞,表情也比从前柔和许多。
    难道是回光返照,暴风雨前的寧静?
    上车之后,夏寧斜眼看他,除了手背夹伤的地方还有些发青,没有明显外伤,「你...没事吧。」
    「在我回答之前,你先告诉我,你同事见到我为什么那个表情?」
    还是没躲过去....寧笑呵呵说:「之前犹青姐来拍婚纱照,他见过你一次,怀疑你是季竟遥,我怕他到处乱说,所以就撒了个小谎。」
    他神色平静,「除了说我嚮你借钱,还有别的吗?」
    一分鐘谈话时间到。
    夏寧暗呼一口气,「嘭」关闭车门,一路小跑上楼。
    季竟遥把车停好,一步三个台阶跨上楼,正好夏寧准备关门,他用手一挡,直接推开进去。
    理亏的夏寧转身要跑,一个有力的臂弯圈住她的腰,把她硬生生拉回季竟遥眼皮底下。
    「还说什么了?」他轻声问。
    「说...」夏寧小声嘟囔,「你爸妈都是下岗职工。」
    季竟遥点点头,手臂慢慢松开,「晚上吃什么?」
    夏寧火速逃离,蹲在冰箱口,一个个念道:「我还有饺子、汤圆、速食面、丸子、包子....」
    「速食面吧,天冷。」
    夏寧拿出两包面,走到厨房开火...
    十分鐘后,一小锅香喷喷的面就出锅了,面里她还打了两个鸡蛋。
    季竟遥脱掉羽绒服,从厨房拿出两个碗,一人一个,坐在沙发上吃。
    吃到一半,夏寧被热气冲湿的眼睛看嚮他,问:「你今天怎么突然穿这样?」
    太不搭了,季竟遥的西装可是战袍,怎么能丢呢。
    「下午陪客户打球,然后到你们公司签约,没来及换衣服。」
    「你不会真把我们公司收购了吧。」
    季竟遥嚼着面,云淡风轻点头。
    「那以后你就是我老闆?」
    季竟遥依旧是点头,狗狗眼水润润的,看着特别忠诚。
    「为什么,你又不懂婚纱,再说你整天这么忙,万一公司让你管破產怎么办?」那她就成下岗职工了。
    「这是我私人收购,跟季家无关。」
    「有什么区别吗?」
    「我私人收购属于个人财產,不属于季雫集团。公司还有其他董事,我不会直接参与管理,只是股份佔比比较多。」
    「哦,那我懂了。」
    季竟遥等同于甩手掌柜,那应该不会经常去公司,夏寧安心了,「我看你之前收购海鲜、农场还有什么酒庄,是季雫集团的吧?」
    「嗯,公司下一步要进军餐饮业,明年就正式实施。」
    「又拓展新业务?」
    夏寧觉得碗里的饭都不香了,据她知道的,季家主要產业是酒店,但投资的项目可谓是仟奇百怪,各行各业都有参与。
    「季竟遥,会不会有一天,我都不配跟你一起吃饭?或者,你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不会。」
    她不信,照季家这么发展下去,季竟遥的私人时间应该比她上厕所的时间都短。
    「后天,我妈约你到家里见一面。」他语出惊人道。
    「不会吧,我……」完蛋,温素嫻这是要玩瓮中捉鱉?「我不去,你跟伯母说我病了,很严重,还传染。」
    「你得去。」季竟遥不容置喙,扭脸看她。
    「为什么,你想让我去送死吗?你妈一个眼神我就化为灰烬,风一吹就尸骨无存了。」
    季竟遥目光出奇温柔,被面汤润过的嗓音也暖暖的,「不用怕,你下班到我家大概六点,那个时候我也在回家路上,最多相差几分鐘。」
    原来他都谋算好了。
    其实就算季竟遥在,她还是没什么安全感,不过温素嫻亲口约见,她不去也得去。
    「那好吧,麻烦季总一定、务必、尽快赶回来,兴许还能给我收个尸。」
    「不会的。」他主动收起碗筷,端到厨房洗洗涮涮。
    夏寧看着他一系列动作,真怀疑眼睛是不是出毛病了,堂堂季雫集团接班人给她刷碗,不真实,但很爽,哈哈哈...
    夏寧趁机把报告敲出来,差不多十一点多才收工。
    一转头,季竟遥还在房间,顿时打起十二分警惕心,「你赶紧回家,我这不留宿。」
    「家里现在应该已经都睡了。」
    夏寧大眼睛盯着他,「季总是在跟我说笑话吗?」
    季竟遥冷淡道:「好笑吗?」
    夏寧摆摆头,岂止是不好笑,根本就是在扯谎,季家大少爷回家,难道管家会说:已经宵禁,请少爷在路边将就一晚吗?
    两人面面相覷,夏寧很诚恳地说:「我明天有工作,必须要睡个好觉。」
    而季竟遥也非常真诚地答:「我可以沙发,但是这么冷的天,要给床被子。」
    「成交。」
    夏寧关上电脑,跑进卧室,拉开衣柜,从里面抱出一床被子扔给他,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季竟遥把被子往沙发上随便一铺,转头进卧室。
    夏寧挡在门口,「你要干吗?」
    「我洗个澡。」
    「洗澡可以,但不能光着身子。」
    他压唇忍笑,「你的意思是我穿着衣服洗?」
    「当然不是,你不能像上次那样不穿衣服到处走。」
    「那我穿什么?」
    夏寧苦恼皱眉,「要不然,你给你助理再打个电话?」
    季竟遥直接当着她的面拨通助理电话,要他送来睡衣,和明天早上要穿的西装。
    此时此刻即将十二点,夏寧能想象到睡梦中接到领导电话,然后在严寒冬夜里狂奔的悲惨模样。同是打劳工,她有点后悔,也对这位不知姓名的助理深感抱歉。
    不过很快她的歉意就被即将要见温素嫻的恐惧所代替。
    一个噩梦从闭眼开始到睁眼结束,是一种好不容易死去,又绝望復活的感受。以至于她早上看到季竟遥的时候,总有种大仇未必的仇恨情绪。
    如果不是他,她就不用去见温素嫻了....
    毫不知情的季竟遥亲切把她送到公司楼下,然后扬长而去。
    夏寧一上午都沉浸睏倦和怎么面对温素嫻的恐惧里。
    这感觉就是一个怕疼的小孩小时候经常打针,后来只要见到穿白大褂的医生都会心里发怵。
    李然昨晚聚餐喝多了,来公司是十一点多,估计是没彻底清醒,看夏寧的眼神仍是迷离的,「寧儿,那手錶值钱吗?」
    夏寧脑子一卡,「值钱,超级值钱。」
    李然一听不对,「值钱他还管你借钱,不会是赃物吧?」
    夏寧察觉到他说话吐字不清,倒杯水,扶他老实坐在椅子上,「你就不用操心了,昨天谢谢你。」
    「不用谢,朋友就应该拔刀相助。」李然把纸杯里的白水喝出洋酒的感觉,晃着说:「说真的,他跟季竟遥长得真的太像了,昨天我指着他的时候,差点吓得没尿裤子。」
    「呵呵,我还真没看出来。」
    手指头都快戳季竟遥脸上了,她都没敢这么做过,真是福大命大。
    「寧儿,你老实告诉我,你谁谁都看不上,是不是喜欢他?」
    「嗯?」夏寧瞪眼,摇头否认,「你可别乱说。」
    「不用骗我。」李然一副什么都懂的表情,「你的薪水不都花在租房子上面了吗,怎么可能有钱借给他,肯定是喜欢他,不然为什么要打肿脸充胖子。」
    「越说越离谱,我还要工作,你自己坐着醒醒酒吧。」
    夏寧回到工位上,李然不依不饶,在她耳边不停絮絮叨叨,比六十岁老太太还要烦人。
    ...
    转眼就到温素嫻约她谈话当天,夏寧从穿着开始烦乱,然后到称呼、行动,在家练习好多遍才敢出门。
    以前上学考试都没这么紧张,心一直卡在嗓子眼没下来过。
    到季家之后,阿姨直接引她上楼,偌大的书房里只有温素嫻一个人,但强大的气场足以覆盖到每个角落。
    夏寧稳住慌乱的心,走过去,「伯母好。」
    声音都是抖的....
    温素嫻站在书桌前提笔写书法,砚台旁搁着新拆封的墨锭,桌角有个名贵圆润的白瓷小香炉,跟她白色无领对襟衫正相配,也是这房中唯一的两个明亮色,其他物件连同夏寧的心都是沉暗色。
    「坐吧」温素嫻收笔,「你送的这个松烟墨真不错,从哪里弄来的?」
    「额...从一家百年墨坊...」
    温素嫻望着她笑笑,「寧寧,你根本不会撒谎,这么好的松烟墨,以你现在的财力,买不起。」
    「对不起伯母,我不是故意要欺骗您的。」
    「没关系,是竟遥买的吧?」
    夏寧点头,手心不停冒冷汗。
    这时家里阿姨端上茶和点心,放在书桌正前方的茶几上,又默默退出去。
    温素嫻放下毛笔,握住夏寧冰凉的手,「过来坐下,尝尝我最近很喜欢喝的一款茶。」
    「谢谢伯母。」
    夏寧坐在温素嫻对面,除了心跳的厉害,连头发丝都不敢乱飘,真真卑微到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