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雁归
作品:《荒原 (出轨x姐狗)》 方芸不喜欢瞿清。
从儿子身边有这么个人开始,似乎一切都不顺利。先是关家内部斗得一团糟,后来方舟不声不响地离开,去了那么危险的地方。
方舟不说,可她听到关振海对他破口大骂,才知道,瞿清还没离婚时,他们就在一起了。
可偏偏方舟把她护得滴水不漏,甚至不顾自己在关振海面前的处境,越踞威胁关振海。
她看着儿子视频那头冰冷的面色, 第一次感觉到恐惧。他才24岁,眉眼间就开始有了运筹帷幄的深沉。
他对关振海说:“如果你为难瞿清,我不会让你明哲保身地安稳退休,你该知道,这个家早就不是你说的算。”
关雨柔在旁边轻轻地笑,毫不意外地看着关振海怒不可遏的模样,抱着胸点头附和。
她惊愕地看着两人莫名的配合,将关振海作为父亲的威信击溃,那个瞬间,方芸才发现,她或许从没了解过自己的孩子。
那天,是邱峻文的忌日。
从前都是只有方舟一人会去,可他如今人在中东,她便想着代他去墓园,去和邱峻文说说话。
只是当她抵达的时候,远远看着一个女人撑着伞,弯腰站在邱峻文幕前,替他清理着墓碑。黑白的照片在她的清洗下,显得格外清晰。
那是她第一次私下见到瞿清。
她在瞿清身边站定,挤出一抹笑容,“回国了?”
瞿清侧头看了一眼她,回以礼貌的微笑,轻快地喊了她一句:“方芸阿姨。”
女人中指的钻石戒指在她眼底闪耀了几下,方芸抿了抿唇,抬眼看着瞿清红润的脸:“你知道,方舟他什么时候会回来吗?”
瞿清愣了一下,面色恢复如常,“可能是下半年,我听说那边的项目快结尾了。”
“哦,”方芸失落地垂了垂眼,看着墓碑上陌生又熟悉的笑容,“他没跟我说。”
却只跟你说。
瞿清听懂了她没说出的后半句话,眼尾跳了跳,对她微微笑着:“方芸阿姨,那我先走了。”
“瞿清,”方芸背对着她,还是问了出口:“他永远只惦记你一个人,我想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拿我当母亲。”
“阿姨,”瞿清要离开的步伐一滞,她默默在墓园楼梯上站定,“他其实很爱你,否则不会在那么小,下那样的决心,放弃最后一个亲人,把你从母亲的角色中解放出来,自己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
方芸有些控制不住情绪,泪如雨下,“我那个时候真的没有办法。可是我现在真的很想我的孩子,他为什么不能和我亲近一点呢?”
瞿清望着石阶两旁摇曳的小草,轻轻眨了眨眼,没有说话,一步步离开了那片墓园。
她远远回看,千篇一律的墓碑挺立在灰蒙蒙的雨天,有些鲜花已经凋零在褪色的包装纸里,就像有些生命戛然而止在他们最年轻力壮、踌躇满志的时候。
他们没告诉过关家,瞿清已经在利雅得陪了他大半年。他忙得抽不开身,只有瞿清能抽出几天,回国打点一些事情,顺便去看看邱峻文,和瞿谦和。
他们也没告诉别人,下个月关越的第一批石油期货出仓,方舟就可以离开利雅得。只是,方舟买了两张去波士顿的单程机票,似乎没有回h市的意思。
“怎么样?”
方舟打了个电话过来,电话那头有些嘈杂,“有没有帮我把话带到我爸那?”
“有,”瞿清坐在车后座,轻轻地笑,“不过我碰到方芸阿姨了。”
“……她怎么有时间过来?”
他沉默了一会,似是反手锁上了门,那边瞬间安静了下来,“她以前不去的。”
“她跟我说,她很想你。”
“方舟,你下个月,回来看看她吧。我今天见到她,看到她的白发多了些。”
“再说吧,”他似乎有些回避这个话题,轻笑了一声,继续说道:“清清,你作业忘记交了,有道题算错了。”
“……”瞿清脸有些红,“关你什么事,我想着回头改的。”
“哦,”方舟撇了撇嘴,“我给你改好了,本来想着due就在一个小时以后,那看来,我还是改回来吧。”
“不许改,我现在回去改有点来不及了,”瞿清急急地制止了他,“你不是有我的学生账号吗?帮我交一下。”
“哪有免费的服务,”方舟挑起眉,“清清,我要报酬的。”
“我发现了点好玩的东西,等你回利雅得,我们一起去看看,姐姐?”
瞿清闭了闭眼,咬着牙应了下来。他现在学得心眼愈发多了,她不用多想就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每次聊到这个,他都“姐姐姐姐”的叫个不停,然后把自己压进疯狂的浪潮,一次比一次激烈。
她忿忿地挂断了电话,听着车内的广播,再次沉默了下来。康和已经被博大医药收购,完成了重组,苗源和陈楚婧被判处了死刑,缓刑两年。
一切都仿佛梦一场。
世界总是充满了新的刺激,人们的目光也被新话题吸引,那些惊心动魄的大案件,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慢慢消失在民众的心里。
瞿溪的新电影也顺利排期,票房可观。
付云泽的女儿已经满了一岁,随着他的升职调任,一起去了s市生活。之前听他说起,小姑娘已经会走路,时常把他的文件弄得一团乱,还顽皮地大笑。
关雨柔总会在寒暑假时,把曦悦送到她身旁,在波士顿上短期学校,提前适应美国的教育环境。她对外界议论她婚姻状况的声音,从不放在心上,有时间就带着女儿出去旅行,游山玩水。
谁能想到,两年前的自己,还孤身一人,站在瞿谦和的墓碑面前,默默流泪。
有时新生活就在拐角,可人却只专注在已经走到尽头的大路,其实转身离开,又是新的一片海阔天空。
她轻轻地笑,想起方舟问她,毕业以后,想去哪里生活。
她答,哪里都想去。
只是一句玩笑话,可男人却行动力极强,只用了一个晚上,就给了她一个完整的计划。
他说他们可以一起旅居,每两个月换个国家生活。两个人的工作都可以远程完成,剩下的时间,就用来尽力感受世界的美好。
他一笔一笔地在地图上圈划,还不忘留出四个月的时间,分给h市,和她一直很喜欢的波士顿。
但她静静地看着他,靠在他怀里,“那你不做设计师了吗?”
“……”
方舟低头眨了眨眼,“做,但我打算把热爱放在第二位。”
“关越之前跟我说,我太弱了。事实的确是这样,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清清,我不能总是对你的困境束手无策。”
“我和他说了,我打算留在Thrones,之后会负责一部分业务。剩下的时间,才会去当独立设计师。”
“别担心我。”
方舟低头含住她的唇,“人总要取舍,我并不觉得遗憾。我最想要的,已经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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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他就已经在波士顿,陪自己生活两个月了。
方舟坐在大讲堂的第一排,来来往往的学生都悄悄地回头,看他挺拔的身影。
“这位同学,”他站起身,拉住刚进门的瞿清的手臂,她身旁的女同学有些奇怪地看了男人一眼。
方舟冲瞿清挑了挑眉,“我给你找好座位了,快来。”
瞿清瞥了他一眼,跟上同学的步伐,坐在教室的另一侧,离他很远的位置。
昨天小吵了一架,准确来说,是方舟单方面的无理取闹。
他不许她再和追求她的男生来往。可对方是同一小组的成员,她没办法完全不和他打照面。
他故意在他们开组会的时候,出现在摄像头里,亲昵地拥着瞿清的肩,又假装惊讶地收回手,歉意地对各位笑笑。
瞿清对他莫名其妙的行为有些无奈,只是没想到那个男生依旧在深夜,给她发不同的消息。
方舟趁她睡着,悄悄拿过手机,给对方打了个电话,非常严肃地要求他停止追求瞿清。等瞿清发现时,他又找各种理由“辩解”起来。耐心已经被他消磨殆尽,早饭都不想陪他吃,就去了学校。
曦悦起床时,看着自己舅舅满脸黑线的样子,肩膀缩了缩,走到餐桌旁,偷偷观察他的脸色。
“看什么?”
方舟余光瞄到小女孩的表情,丢下吃了一半的面包片,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曦悦,今天忙吗?”
曦悦默默咽下一口牛奶,“不啊,我今天没课的。”
“跟我去趟你姑姑的学校?”
虽然是个问句,但她看着方舟眼里不爽的情绪,根本给不出拒绝的答案。
他估计又是被姑姑教训了吧,要拿自己当挡箭牌。
可等到了姑姑的学校,她和贴身安保,却被方舟一把塞进讲堂楼下的咖啡厅。他让自己等他,顺便给自己买了碟芝士蛋糕。
可是叁个小时过去了,她作业都写完了好几门,这个好舅舅,还是没出现。
只是大课散场时,她在人群里一眼看见了和朋友结伴而行的瞿清。
“姑姑。”
曦悦冲到她面前,扒拉在她腿上,看着渐渐走下楼靠近她们的方舟,眨着大眼睛拦下瞿清。
“……你怎么在这?”
瞿清有些疑惑地捏了捏她的脸,方舟从后面赶了上来,贴在她耳畔说:“曦悦说想你,我就带她过来接你了。”
“……”
瞿曦悦忍住白眼,笑得甜美又真诚,“姑姑,我好想你的。”
“……我们昨晚还互相说了晚安。”
“可是我想来接姑姑下课,不行吗?”
“……行。”
瞿清冷淡地瞥了方舟一眼,“车呢?”
“司机去开了,”方舟笑吟吟地过来牵她的手,冲曦悦挑了挑眉。
他一坐上车,就捏着瞿清的手,找着话题和她聊天。可瞿清的回应总是寥寥几个字,看都不想看他。
方舟只能凑近她的耳朵,“清清,小朋友还在呢,你对我这么冷淡,曦悦肯定觉得我欺负你了,以后就不喜欢我了。”
瞿清用力拧了一把他的耳朵,低声对他说:“你活该。”
“我今晚不想睡书房了,”方舟粘着她,“我睡不好,要你陪。”
瞿清捂住他的嘴,瞪大眼睛威胁他,“闭嘴。”
瞿曦悦坐在中排的座椅上,悄悄打开手机,跟正在首都出差的妈妈发去消息。
她问:“妈妈,我什么时候能回家啊?”
关雨柔回的很快,“怎么了?”
“还有,”小朋友打字有点慢,“我现在应该叫舅舅,还是叫姑父啊?他是不是嫁给姑姑了?”
关雨柔看着她的消息,在电话那头笑出了声,久久才回她一句:“你自己去问他。要是他让你喊姑夫,你就跟他要改口费。”
瞿曦悦下定决心,戴上耳机,不想听他们在后排相互咬耳朵,心里的小算盘开始计算,她该要多少合适。
她等啊等,等到凌晨,才看到舅舅一身清爽地下楼倒水,男人的眼睛里有种说不出的畅快。
“舅舅。”
方舟脚步顿了顿,看着面前的小姑娘,伸手把她抱起,放在桌上坐着,抱着胸看她:“还不睡?都这么晚了。”
“我有个很严肃的问题要问你。”
“嗯?”
“你嫁给姑姑了吗?”
“……”
方舟眉头抽了抽,“干嘛?”
“我应该叫你什么啊?”
方舟若有所思,眯起眼问:“那你叫句姑夫听听。”
“要改口费的。”
“……”方舟嘴角又抽了抽,“你妈教你的吧。”
嘴上不情不愿,可手上动作却快,他找到曦悦的社交账号,利落地给她转账,然后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等她改口。
“姑夫。”
“啧。”方舟满意地叹了口气,“确实啊,这称呼不错。”
他抱起曦悦,把人往自己的卧室赶,“快睡。”
“你去干嘛?”曦悦看着他一脸坏笑的样子,有些嫌弃地拉了拉自己的被子,他估计又在憋什么坏主意。
“去想办法嫁给你姑姑。”
方舟关上门,叁步并作两步地上楼,钻进瞿清的房间,把人从睡梦里拉了起来。
“清清,”他用力亲了口她红肿的唇,“曦悦刚刚叫我。”
“嗯?”瞿清睡眼惺忪地看着他,这个人今天又发什么神经。
“曦悦叫我姑夫,还叫我赶紧嫁给你。”
他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面不改色地撒起谎来,一脸真诚地看着瞿清,“清清,快娶我。”
“……”
瞿清软软地抽了他一巴掌,手心落在他的下颌角,砸的她生疼,她用力翻了个白眼,没什么力气地推了推他坚硬的胸膛。
“再在这胡言乱语,我把你丢出去,快滚。”
“不滚,你什么时候娶我?”
“我娶你个头。”
“也可以,你娶吧,我恨嫁。”
方舟再次把人压进床铺间,拽掉宽松的睡裙,又重又急地吸吮她的身体。
瞿曦悦抱着瞿清送她的兔子,猛地打了好几个喷嚏,才酝酿出一点睡意,倒头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