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不乖

作品:《只有鱼知道(包养 强制)

    郁知觉得今天的纽约沉闷得像生了一场漫长的病。
    出租车在五十七街的红灯前停下,她靠在后座,掌心扣着包带,目光落在窗外的车流。
    薄雾在柏油路上浮动,前方亮着红的车尾巴缓慢地滚动着,她的心跳也随之不规律地跳跃。
    这一切,都似乎是在陪她等待一场即将要来临的,该死的审判
    郁知感觉自己要喘不过气了。
    猛然偏头,侧抬起的双眸瞥见后视镜里的自己:脸色苍白,唇上的肿胀是抹艳丽的红。
    像是刚刚从一场漫长的噩梦中挣脱出来。
    郁知不敢再去看。
    她忽然觉得,自己不该回去。
    出租车停在目的地,付钱,推开车门,冷风灌进衣领。
    郁知步履匆匆地走进大厦
    缓缓吐出一口气,女孩将手指藏进袖口,仿佛这样就能隔绝掉即将面对的一切。
    门锁落下的声音被屋内暖气切割得极轻,郁知听见客厅里的钟表滴答作响。
    小心翼翼地迈进去,鞋底沾着外边的寒气,郁知几乎不敢再走动,生怕自己像个入侵者,打破这里一丝不苟的秩序。
    郁知闻到了香氛味,熟悉的沉木冷调,藏着尚未显现的风暴。
    公寓里也没有开灯,百叶窗半开着,晨光从缝隙间细细地渗进来,将室内切割成一段段昏暗的光影。
    空气里浮动着淡淡的烟草气息,苦涩的烟雾缭绕不散。
    郁知的目光缓慢地扫过客厅,最终落在餐桌旁的身影上——程聿骁坐在那里,懒散地倚着餐椅,一手夹着支燃到过半的烟,烟蒂猩红,火光在指间闪烁,薄薄的烟灰堆积在烟身的边缘,一触即落。
    餐桌上摆着早餐,可墙上的吊灯没有开,昏暗的晨色笼罩着一切,桌布上的影子被窗外若隐若现的天光拉得很长。
    程聿骁垂着眼,眉骨被晨光映出一抹淡色。
    他没有看她。
    郁知的呼吸一滞,脚步僵住在玄关。
    她没想过程聿骁会等自己。
    她甚至不敢往前走。
    身后公寓门合上的声音挺响的,郁知没来得及去管。
    男人终于抬起眼。
    ——程聿骁没有动怒,没有质问,甚至在看见她的第一眼,语气还是温和的。
    “回来了。”
    郁知垂在身侧的掌心蜷紧,窒息感涌上喉咙。
    她声音干涩:“…嗯。”
    程聿骁没有应声,只是静静地看着女孩,目光落在她手指无意识攥紧的包带上,随后是垂在身侧的腕骨。
    那里红得要比嘴唇明显。
    很暧昧的痕迹。
    烟雾在男人眼底投下一道细微的暗色。
    郁知看着程聿骁手指摩挲烟身的弧度,嘴唇不自觉地抿起。
    她妄图藏住唇瓣上那抹明显的红肿。
    几秒后,程聿骁抬手,拇指轻轻敲了一下烟灰缸的边缘,灰烬散落,火星熄灭,他慢吞吞地开口:“去换件衣服,知知。”
    郁知的手指猛地收紧,指甲扣着掌心,喉咙发干:“什么?”
    程聿骁没重复,拿起餐桌上的咖啡杯,靠在椅背,嗓音平稳:“知知,你应该清楚,我不喜欢你身上有其他男人的味道。”
    郁知的脸色瞬间更白。
    他知道了。
    她还没想好怎么编造一个合理的谎言,可他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郁知张了张嘴,声音很小:“…我”
    “现在。”程聿骁端起咖啡,指腹缓慢摩挲着杯沿,压住指尖的躁意
    程聿骁的视线落在女孩沉默着走向卧室的背影,喉间的液体随之吞下。
    他的耐心在凌晨已经宣告透支。
    ——他的知知从来没这么胆大过,连信息都不回,电话也不接,直到天亮才站在门口。
    应该给知知点教训,让她彻底学会规矩才对。
    程聿骁想。
    可当女孩一站在玄关,他就只剩下厌恶。
    ——厌恶郁知身上的味道,不属于他。
    知知站在门口,鞋都不敢换,眼神慌乱,手指轻微颤着,看起来很紧张,也很可怜。
    一副做错事的模样。
    不是害怕,只是心虚。
    多可笑,知知以为能瞒得住。
    出轨的爱人最擅长这副姿态,小心翼翼,吞吞吐吐,生怕露出更明显的痕迹。
    程聿骁的手掌在瓷杯上握紧,眸色深沉得看不见底。
    很好
    卧室里很冷,暖气的温度没有渗进来,郁知站在衣柜前,脱下身上残留着异性气息的大衣,把自己塞进干净的布料里
    餐厅的灯这次打开了,程聿骁的手指绕着咖啡杯沿转动,听见脚步声,偏过头,淡淡地扫了女孩一眼,嗓音低淡:“知知,过来。”
    “该吃早餐了。”
    郁知没有立刻动。
    空气里的烟味还未散去。
    她知道,程聿骁还在生气。
    目光掠过空着的座位,郁知犹豫了一瞬,男人对面座位上的刀叉整齐地摆在盘子两侧,在等她落座。
    “知知,过来。”男人再度重复了遍。
    屈起指骨,程聿骁敲了一下桌沿,淡淡地偏了偏头,眼底的耐心快要殆尽。
    可下一秒,女孩抬腿,低着头坐进了他怀里。
    郁知没有选择坐在程聿骁对面的位置。
    她走到男人面前,鞋尖贴着他的小腿,指尖落在他的肩膀上,最终在程聿骁不耐烦之前,抬腿跨坐在他身上。
    程聿骁的指尖微不可察地停顿了一瞬,女孩的体温透过衣料贴过来,他几乎要笑了出来。
    这是知知认错的方式吗?
    他的确是想看看,女孩打算怎么弥补过错。
    然后,知知选了最愚蠢的方式。
    ——她坐在了他的腿上。
    知知还没学会怎么做一个合格的情人,却已经学会怎么用最柔软的方式试图脱罪。
    ——知知在勾引他。
    程聿骁的另一只手从餐桌上抬起,掌心贴着郁知的后腰,缓慢地收紧,将她往怀里圈紧了些,拿起刀叉,切了一块可颂,黄油与果酱薄薄地涂在表面,慢条斯理地送到女孩嘴边:“张嘴,知知。”
    也并不是全然没有效果。
    郁知的视线落在那块可颂上,呼吸有些混乱。
    烟味附着在食物上,果酱的甜腻里掺着淡淡的焦苦气息。
    某种无意间制造的残忍。
    但她只迟疑了不到半秒,张嘴咬掉一口,黄油的气息滑入口腔,胃里翻腾着钝钝的烟草气。
    不好吃。
    程聿骁看着郁知缓慢地咀嚼,吞咽下去。
    女孩是不适的,但不敢在他面前皱眉
    “好吃吗,知知。”
    “好吃。”
    看起来,知知很讨厌有异味的食物。
    男人低眸,目光停留在女孩苍白的唇色上,抬手抹去她嘴角的果酱,指腹的温度夹杂着淡淡的焦苦味,钻进女孩鼻腔里。
    程聿骁从不在用餐时抽烟。
    烟雾沾在食物上,味道会变得呛人,不滥抽烟,是他长久以来的个人习惯。
    可今天,他什么都没管。
    烟灰落下,散在餐桌的白瓷盘旁,细小的焦黑烟末落在银质刀叉的边角,将一贯精致的早餐破坏得彻底。
    那是被他蓄意破坏的秩序。
    他本来没想惩罚女孩的。
    可他的知知总是很可怜,尤其是在每次的惩罚中。
    嘴硬,逞强,哪怕是趴着在床上挨肏,也是不发一言,肏得狠了,委屈地红着眼眶,撅着屁股躲,像一只被欺负到无路可退的小猫。
    真的很欠肏啊。
    他一向选择纵容她,习惯了去哄,即便知知偶尔不听话,他也能耐着性子把她哄回来。
    这次,也该是这样
    程聿骁甚至想过,等女孩回来,他或许可以给她点仁慈。
    知知太娇气,扛不住真正的惩罚,所以,可以哄着肏,教训完就算了,只要知知表现的乖一点,他可以勉强纵容她这次越矩。
    可惜,她还是让他失望了。
    他的知知,是个不忠的女孩。
    身上沾了别的男人的味道,留着别人触碰过的痕迹,坐在他身上,妄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程聿骁的眸底微沉。
    ——他的知知,是会撒谎的骗子。
    ——不知羞耻的小荡妇
    “知知,再吃一点”
    郁知呜呜着在嘴里发出不解的抗议,嘴里满是食物的味道,黄油的香气混着浅浅的烟味,腻得发苦。
    她已经被喂了十分钟了。
    好几块可颂已经下了肚,可程聿骁的耐心似乎还未用尽,骨瓷餐刀划过盘子,切下一块更小的薄片,她还没来得及拒绝,刀叉已经递到唇边。
    “张嘴。”
    郁知嗓音哑着,鼻腔里带着一点憋闷的呜咽:“我、我不吃了……”
    程聿骁没说话,握着她后腰的指腹摩挲着那一块被迫裸露的肌肤。
    郁知睫毛颤了颤,嗓音不安地低了点:“我真的……吃不下了”
    程聿骁看着她,眼神平静,手指却更往下压了一分,薄片再次送进郁知口中。
    郁知的指尖扣紧了程聿骁的袖口,胃里已经撑得发胀,吞咽时带着细微的呜咽。
    “呜为为什么我真的饱了不不要再喂了”
    程聿骁只说:“知知,你该多吃一点的。”
    她还不明白吗。
    犯错的孩子,该吃顿饱饭,才有力气去认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