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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三百六十五种高难度活法

    但还是有民众质疑通报的内容,小槐花若真想让医生帮她脱罪,她为什么要专程跑出来,还要在警察面前见面?
    在通报发出后,楚愈便仔仔细细“研读”了,她没说话,就盯着页面,屏幕息屏了,都没移眼。
    方大托怕她又受刺激,小心翼翼地问:“要......要冰袋吗?”
    楚愈谢绝,支着额角:“准备一下吧,返回云城,先把那边的案子结了。”
    在云城待了两个星期,处员本来担心楚愈的精神状况,但没想到双重压力之下,她效率越发惊人,不过两个星期,就把案子破了,爽快地把犯罪嫌疑人交给云城警方处理,她先打道回府了。
    在云城期间,楚愈还向盆川公安厅提出申请,要求会见夏亦寒,她的申请书写得官方而客观,还为公安机关做了一下情况和利益分析,说得合情合理,甚至找不到驳斥的理由。
    仿佛她完全是个局外人,没被看守所拒之门外了两个月,不知道夏亦寒要求见面的消息被压,也没听说过公安官微的情况通报。
    徐怀俞接到申请后,考虑再三,上报给中央调查小组,最后批准了她的申请,但要求楚愈同夏亦寒见面时,必须有警方代表和精神卫生中心的鉴定专家在场。
    楚愈回到望江的当天,便收到了上面的批复,着手准备会见夏亦寒。
    到了看守所之后,她发现所长换了人,木鱼告诉她,这次市一医院一事后,革职降职人数达到了十一人,望江市看守所所长革职,副所长革职,负责夏亦寒监区的管教和看守革职,市一医院的办案民警降职,望江市公安局分管看守所的副局长降职,徐怀俞面临处分,中央对此事非常关注,可以说是震怒。
    楚愈揉了揉眉心,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有种劫后余生的侥幸。
    到了会客室,她坐在靠外的一方,中间隔着铁栏杆,她双手交叉,拇指有些激动地摩擦。
    不久,门开了,警卫带着嫌犯前来接受会见。
    第179章
    夏亦寒坐在了铁栏后,警卫站在她身后, 楚愈猜测她的伤已经结痂, 不能戴手铐, 便穿上了改制的束缚衣,两只手交叠于胸前, 像个赌气的孩子。
    看到楚愈的瞬间,夏亦寒眼神有些茫然,目光左右移动, 试图躲避。
    楚愈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心惊肉跳, 怕半个月没见,她好不容易出来, 又回去了。
    楚愈试着跟她说话, 夏亦寒沉默了半晌,还是开了口。
    “你的伤好些了吗?”
    夏亦寒的眸子定了下来, 落在她脸庞上, 规规矩矩回答:“好了, 姐姐。”
    说着,她看了看楚愈身边的两人, 不太自在, 但她没表现出来, 楚愈知道她的习惯,在二人世界里,她可以随意撒欢, 但只要有其他生物闯入,就会立马变脸,安静而冷漠。
    “你现在感觉如何?”
    “我感觉我的精灵又回来了。”说这话时,她眸中的光彩和亮度同时增强,好像灵魂在外饶了一圈,终于回了体。
    楚愈心想,这姑娘还觉得自己是巫婆呢,不过幸好她两个月前,来续写了故事,改变了结尾,还在“山洞洞口”守了两个月,不然这小巫婆还在山洞里关禁闭呢。
    来之前,针对夏亦寒的情况,楚愈和警方进行了一番看似和睦,实则激烈的讨论——警方想尽快得到口供,也方便凉水一案有所突破,但楚愈主张先对夏亦寒的心理问题进行疏导,因为在审讯过程中,肯定会刺激夏亦寒,若夏亦寒再回复到以往的状况,再想取得口供就难了。
    最后进行投票,警方投反对票,楚愈投赞成票,一对一平,不过她把鉴定专家拉到了自己一方,于是二比一获胜,采取她的方案进行会见工作。
    所以和夏亦寒见面的第一个星期,楚愈主要是关心她的心理和身体情况,即使涉及到案情部分,也是辅助对她心理的认识和分析。
    两人精神上促膝长谈了一个星期,楚愈尽可能地去引导,而案件已经结束,夏亦寒对一些敏感问题也不再回避,楚愈想知道什么,她就说什么。
    有时候,夏亦寒并不能准确概括行为的原因,楚愈便对她说:“没事,你把你的感觉和想法告诉我,就好了。”
    谈话进行了两个星期,系统而规律,楚愈像穿过了迷雾,锲而不舍,终于打开了沉睡的石门,看清了她以往未曾到达的世界。
    那个世界是个冰冻之地,被冻住的东西,压在了夏亦寒的意识最深处,裹藏在她的人格障碍中,形成一种特殊形式的应激障碍。
    对创伤后应激障碍,楚愈并不陌生,以往也接触过类似的案例,但她从未见过有人,可以将创伤隐藏得那么好,伪装得出神入化。
    楚愈不得不承认,她被夏亦寒骗了很久,她一直以为她是无所畏惧的。
    这一次,楚愈再一次翻开了关于PTSD的研究资料,打算把以前的知识再学一遍,她都记得,可是再看时,她还是会诧异和难受。
    常见的创伤.性.事.件,包括自然灾害、人际争斗、严重的外伤、目睹他人死亡或本身被折磨,以及恐怖、暴力或其它犯罪行为。
    而应急障碍,便是源于经历了创伤性.事.件,它们超越了人的正常承受能力,完全击溃人的正常处理问题能力。
    而夏亦寒的创伤.性.事件,是目睹和经历最爱的人死亡,她先后经历了妈妈离开,最好的朋友离开,爸爸离开,得到的感受是:自己会被最爱的人抛弃,被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