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因为这样,才不告诉我母妃的?”
    温遥点头:“若是你父王管不住自己,那么这男人,长姐不要也罢,可是……”
    谢迁了然,随即,他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可既然如此,那此前言疏逼宫,您……为何不阻止?”
    毕竟在她眼里,楚灵越是没有楚家血脉的,但她却是实打实的楚家人。
    温遥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才说:“言疏想做什么,做便是了,至于其他的,有什么重要的呢?血脉么,也没有谁比谁高贵。”
    此言其实有些大逆不道,甚至带了点无端溺爱在里面,可此刻谢迁听来,心中却是无限的动容。
    与此同时,谢迁心里也为温遥觉得愤懑和不平,温遥的想法其实是真的简单,想要温遇顺遂,想要楚灵越平安,但却平白被人骗了这么多年。
    谢迁缓了一会儿,随后起身,冲温遥郑重道:“母亲,此事您不必再放在心上,我愿为言疏冒天下之大不韪,如您所说,其他的都不重要;此外,多谢母亲多年隐忍厚待,以后您就放心交于我。”
    温遥听后,眼睛不自在地眨了眨,一贯要强的她,神色居然有些怆然。
    她将脸偏向一边,只随口应了一句,然后便催着谢迁回去。
    谢迁走的时候,回头看了温遥一眼,蓦然觉得,这位统领神枢府、一向手腕强硬的神官大人,也并非时时无坚不摧。
    至于这事的真相,谢迁想,温遥此后或许会渐渐知晓,但绝不会是在此刻告诉她,否则的话,那她这么多年的坚持,又算什么呢?
    *
    谢迁回到子说府的时候,楚灵越还在眼巴巴地等着他回来一道用午膳。
    谢迁远远见到他,心里柔软极了,好像分开的这一会儿,两人便经历了什么天翻地覆一般。
    可是楚灵越不是需要可怜的人,他不需要别人时刻提醒他的处境。
    是以谢迁想,既然楚灵越不想告诉他,那这回,他就真的装作不知道好了。
    他还未走近,楚灵越便过来有些紧张地问:“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谢迁过去亲了他一下,回答说:“去了趟母亲府上。”
    “去做什么?”
    谢迁拉着他往桌子边走,笑着说:“母亲给你准备了许多滋补的灵药,我昨天忘了拿。”
    楚灵越闻言眨了眨眼,一时没有说话。
    谢迁见状打趣道:“我看你平时和母亲总是吵吵,不过到了这关键时刻,待你还是最上心了哦。”
    楚灵越听谢迁这语气,蓦然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反抗道:“你别说了。”
    谢迁看着他笑:“不说就不说。”
    顿了一会儿,果然楚灵越没忍住,有些不自在地问:“……母亲还有没有说什么?”
    谢迁见状笑得更欢了,走过去跨坐在楚灵越腿上,然后才告诉他:“让我好好照顾你,还让我……”
    楚灵越期待地问:“怎么?”
    谢迁凑到他耳边:“……好好爱你。”
    谁料楚灵越却蹙眉:“母亲不会说这种话。”
    “你又知道了?”谢迁逗他,“那你的意思是这是我自己说的了?是我想变着法同你表白么?”
    楚灵越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没关系,你可以是这个意思。”
    “嗯?”
    “嗯什么嗯?”谢迁搂着他的脖子,“楚灵越,我问你,我怎么会这么爱你呢?”
    楚灵越一听这个,耳根子立刻红了个透。
    谢迁见状,没忍住在他脸上一连亲了好几口,笑道:“我夫君怎么这么招人爱,我眼光真好!”
    第65章 中秋
    此后许多天, 谢迁就没再外出,好好地在子说府里陪着楚灵越。
    至于威云府和治粟司众人的处置问题,就全权交给了温遇和温遥。
    而此前谢迁将天景帝和太后各自软禁起来的事也传到了他们耳朵里, 但却没谁为此多问一句,就连楚灵越也没有,好像就这样默认了谢迁的做法。
    不过有时,谢迁看着楚灵越清醒时独自凭栏, 目光怔怔地不知望向何方, 整个人都像漂浮在空中似的, 谢迁也是跟着一阵怅然。
    可他却毫无办法, 他并不能代替楚灵越受这磨难。
    但他想,都会好起来的吧, 他们这一生也未曾作恶,凭什么就不能好好的呢?
    至于他在枯源井里看见的那个, 也不会成真的吧?
    这几天谢迁和楚灵越之间几乎把话说了个透,两人一一对了前世今生的经历, 想要从中找出一点背后的端倪。
    唯独谢迁在枯源井中看见的这一段,他从未说出口, 甚至他还天真地期待着,这只是上天同他开的一个玩笑, 否则的话, 这实在是……意难平。
    谢迁几乎都要无奈了。
    谢迁摇摇头, 决定暂时不想这些, 他走到楚灵越身后, 探手抱住他的腰,将下巴搁在他肩头,问道:“你在看什么呢?”
    楚灵越微微侧了下头, 谢迁本以为他不会说什么,但没想到楚灵越居然开口了,带着些迟疑似的:“我在想,我的身体怎么就成了这样?”
    谢迁闻言一顿,是真没想到楚灵越会在想其他的。
    他抬眸盯着他的侧脸。
    楚灵越顺势回身,将谢迁搂在怀里,语气里有些不确定,缓慢开口:“我没有先天病疾;母亲虽然不够细致,但也不至于让我坏了底子;近年来,我寻常健安之时,能挽长弓踏轻风,不见一丝孱弱之相;多年来,众御医也从未诊出什么所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