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
作品:《败家子的宠妻青云路(穿书)》 这种标标准准的美强惨,不就是时下流行的小说男主该有的待遇吗!
而且,原文中梅娘的兄长,洛青之所以后来能够异军突起飞黄腾达,凭借的不就是年少时机缘巧合之下对公主与后来的太子的仗义相救吗?算算时间,再推测一下地点,和眼下似乎也能够对的上。
只是那时的洛青不过是顺手相助,既未展现出多少让人眼前一亮的本事,也没有留下名字与那人相交,虽算是抓住了机缘,却没有借此机会将机缘运用到最彻底的程度,着实是可惜了。
而如今这机会既被自己碰上……
“呃……”如今化名为周三,却被知晓剧本的另一位主角轻而易举地猜到身份的大齐三皇子周瑾,不明所以地看着正隐晦地用打量商品一般的眼光打量自己的谢良钰,忍不住出言问道,“这位公子?”
谢良钰回过神来,不论他猜没猜对,总之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得到这对兄妹的信任,先帮助他们逃掉这次杀身之祸,才可言说其他。
咳,不过原本小说中后来成为大将军的洛青好像最后是尚了公主……也不知道是不是眼前这一个,会不会是因为这次相救了结了缘……若真是如此,他可实在要注意着点了。
总不能抢了大舅子的姻缘,而这位公主若是有什么对救命恩人的特殊情结,也最好不要看上自己才是……
谢良钰颇为自恋地想了这么一脑子,便将这细枝末节的小事先行放下,连忙回那周公子道:“无事,既然两位身份来历清白,在下也便放心了。”
他表现得光明磊落,反倒是那兄妹俩对视一眼,竟隐隐有些赧然。
他们确实不是什么坏人……却也远非自己所说身家“清白”的良民,眼前这公子救了他们一次,难道还要将他拖进这要人命的夺嫡之争里吗?
会不会有些过分了。
谢良钰何等聪明,他基本上已经确认了眼前之人的身份,再加上通过原文对主角性格的了解,只观他表情,便能对他们心里想着的事猜出一二,只是眼下不好多说,让他们对自己存些愧疚的念头,只能是有利无害。
谢良钰这样想着,仍摆出一副光风霁月的君子之态,满脸施恩不图报,关切道:“只是眼下环境简陋,周兄伤得甚重,更深露重的,若放任不管,恐怕身体底子要坏了。”
周瑾苦笑道:“多谢兄台关心——在下也想不得那么多,如今的处境,能保住一条性命,便已经是造化了。”
他嘴上这样说,心中却憾恨不已:此次出京来此,本是奉了皇命,暗查沿海吏治,为即将到来的抗倭战争做准备,本来被不知轻重的妹妹偷偷便已经够头疼的了,也不知是被哪个胆大包天的兄弟知了行藏,竟真敢大张旗鼓派人来追杀。
他们兄妹二人所带高手护卫都在一路不断的追杀中伤的伤散的散,又不知究竟是何人所为,因此根本不敢贸然求助沿途官府,真是被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眼看着便要走到了绝路。
不想今晚山穷水尽之时倒又被人救了,周瑾原还大喜过望,可安顿下来,见搭救自己的只是个文弱书生,便又不免担心起来。
他真的能起到什么作用吗?别到头来空欢喜一场,还被自己连累,又白白添上一条冤魂。
现在痛病交加的三皇子已经很难再打起什么希望了,整个人都不免悲观起来,他带着一个帮不上半点忙的妹妹,自己伤得快不能动,好容易碰上个“救星”却看着也是手无缚鸡之力,这……
谢良钰即使摆手打断了对方的思绪,让他不要胡思乱想:“周兄莫怕,那些追击你们的人虽凶悍,对本地地形却似乎并不熟悉,只要我们足够小心,一时半会儿他们发现不了的。”
说完,他又主动道:“况在下不才,也通些医术,总能稍做些处理,只是令妹……”
谢良钰露出有些为难的表情——他眼下正打算扮演一个端方守礼又不失侠义心肠的君子,自然是要方方面面都考虑到的。
周瑾也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倒是公主殿下先回过神来,连忙转身背对着他们,忍不住稍微红了脸。
谢良钰见好就收,毕竟现在外头天黑还下着雨,又有不知道搜到哪里的敌人随时可能出现,他总不可能真的把一个姑娘家赶到山洞外头去。端方守礼又不是食古不化,这中间的度,他还是能够掌握住的。
再说了,人家是兄妹俩,此时又事急从权,总还是要比普通男女之间少许多忌讳。
谢良钰先让周瑾除了身上透湿的衣服,又在自己身上搜索一番,总算找到些贴身收着的备用药品,略配了配与他服下。他们运气很好,谢良钰在山洞周围找到一些石灰石,尽量打碎之后,浇上一些水,便能获得些此刻尤为宝贵的热量。
周瑾已经开始发烧了,但所幸身上的伤口都处理及时,没有发炎,谢良钰尽量用那些石头给他的衣服排除了一些水分,同时通过推拿的方法让他再次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个过程当中那位姑娘一直战战兢兢地守在山洞门口,反倒好像是什么给他们放哨的卫兵什么的,这画面多少有些滑稽,谢良钰一边处理着手里的事,一边产生了一种微妙的荒谬感。
可他总不能建议人家姑娘也把衣裳脱下来烤烤,甚至自己也没法享受自己创造出来的福利,只能尽职尽责地扮演一个一心为了病人考虑的大夫,亲力亲为地照顾起很可能是以后最顶头的上司来。
这一晚上不算好过,周瑾睡得不安稳,得随时看着,后半夜雨停了,周姑娘也顶不住靠在岩壁上睡过去,谢良钰叹了口气,趁着周围安谧,又多少出了些淡淡的天光,出去在山里寻了些草药。
他随身带着的那些毕竟不太对症,也不够用,得多备下些才好。
好在山中物产丰富,他找到好几种治疗外伤和补气的药物,甚至还采了些无毒的浆果,半路上差点跟几个鬼鬼祟祟搜寻目标的追兵狭路相逢,回到那个他们躲藏的山洞的时候,兄妹俩已经醒过来了。
两人一见他,竟显得很是惊喜,谢良钰只笑着跟他们说自己出去看了看情况,接着不着痕迹地暗示了一下在山里找这些东西还挺难,就成功地又收获了一波愧疚与好感值。
他当然知道这兄妹俩肯定以为自己是撇下他们自己逃走了——也是人之常情,但他越不提,越“大度”,对方由此而自己滋生的羞赧也就会越多。
手头有了药物,再治疗周瑾就方便许多,谢良钰没有急着带他们下山,一来这周围的地形他自己其实也不甚熟悉,万一在山中迷了路可不是闹着玩的,二来周围还有那些不死心的追兵,现在唯一有用的战力伤着,若是碰上了,他们这三个脆皮根本没有一战之力。
至于那两人,在得知他差点正面碰上歹人之后都后怕得很,对谢良钰提出的在此地躲藏一段时间的念头也都没了异议。
当然也不能太久,三两日后,谢良钰便见外头有人活动的痕迹逐渐消失,想来那些人已经能够确定他们离开了此处,朝别处追去了,周瑾的伤也好了不少,他这才又提议出去,盘算着要怎么才能把这两人一同劝去安平。
——叶长安可是彻头彻尾三皇子一派的人,他既已上了这条船,给自己的派别多拉些好感,同时增加一点自己的分量,自然是应当应分的事。
第79章
谢良钰是手握剧情,这才把周瑾兄妹的身份猜得八九不离十,可这却不是能用善于观察推理之类的理由来解释,因此他一直小心地没有说破,只是在劝他们前往安平的时候,假装不经意地提起一句。
“在下此次途经此处,是刚刚考完准备回乡的,二位若暂时无处可去,不若与在下先一道去乡下避避?”
周瑾只犹豫了片刻,便笑道:“那实在麻烦兄台了。”
谢良钰温和地摇摇头:“不会——周兄,你们当真不打算联系官府?”
不等周瑾再想办法解释,他便主动说道:“我家乡那地方虽小,县令大人却是极清明公正的——他从前还是定海将军麾下,端方正直、一心报国,兄台二人若真是遭受了什么冤屈,倒不妨找县令大人试试看?”
周瑾一愣:“是叶将军门下?”
谢良钰:“是,家师与大人相熟,所说应当不错。叶将军的清名与治军之严,天下都是有目共睹的,兄台应当不用担心他门下也与你的仇家有所勾结吧?”
周瑾勉强笑了笑,这次是当真有些犹豫了起来。
他在朝中的处境相当复杂:作为已故元后长子,新后又尚未册立,他在后宫诸皇子中位分是最高的,母家也强盛,可惜却并不为皇帝所喜。
现在对皇位最有威胁的两个竞争对手,一个是郑贵妃所出的大皇子,一个是皇上最为宠爱的淑妃所出的五皇子,他们与他们身后的势力都对那悬空的太子之位虎视眈眈。皇上心里想着什么也没人能明白,饶是朝中清流几次三番谏议皇帝早立太子以安民心,也统统被那高高在上的陛下置若罔闻。
哪个明眼人不知道,皇帝这么拖着,无非就是不喜欢最名正言顺的三皇子,在想着法子不让他继承皇位。
可想而知,不受宠到如此明显的地步,他周瑾在京中的地位有多么尴尬了。
原本在这样的境况当中,周瑾确实是谁都不该相信的,即使是那些匡扶社稷、支持正统的所谓“清流”,人心隔肚皮,他也根本不确定那些人心里想到的都是什么,又有多少是表面上帮他,却恨不得将他拉下云端,好给自家主子让位的奴才。
但只有叶家人,是绝不一样的。
因为故先皇后,他的母亲,是叶长安将军家中长姊,那叶将军,便是他嫡亲的舅舅。
此次定海将军一系遭到清算,明面上高升,暗地里是化整为零、打散分而击之,而再看得深一点,一方面是皇帝对这位被百姓奉若神明的将军早有忌惮,终于下手,另一方面,恐怕他是真的打算对三皇子下手了。
不然,那些原本只敢暗地里动些手脚的势力再猖獗,也万万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趁周瑾出京暗访的工夫截杀于他,还联合了各地道府官员,誓要将这位龙子凤孙置于死地不可。
因此一听到谢良钰提到“定海将军的旧部”,周瑾便心中一动,可是……谢良钰虽救了他们一次,却毕竟只是半道上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他的话,真的能够相信吗?况且,从他的描述看,他也不过是个出身贫寒的书生,怎么就能那么确定,当地一县之尊的背景?
毕竟现在叶家势微,叶长安手下这个名号,不至于是能够满大街宣扬的好事吧?
而且,旧部,即使真是旧部,又怎么能够确定,在此时此刻的现在,对方还没有变心呢?
周瑾看了一眼倚在洞口的妹妹,若只是他一个人,他未必不敢放手一搏,可带着明儿在身侧,却不得不万事小心,步步谨慎。不然,怎么对得起故去的母亲……
谢良钰等了几秒,见他犹豫不决,便体贴道:“周兄莫急,在下并不是要逼你——在下有幸与县尊大人还算相熟,回乡定当登门拜访的,周兄不妨与我前去拜见,先不说明来意,待你自己揣摩观察再做决定,这样可好?”
谢良钰可谓是已经将“为你着想”做到了极致,就差直接明说出来,他这般作为,周瑾也实在不好意思再多疑了,总之舅舅常年在外,手下兵将除了极亲近的,多也没有见过自己真容,照着谢兄的方法前去试探,确实未尝不可。
思及此,他连忙抱拳道:“实在麻烦谢兄了,此事关乎身家性命,周某多疑了些,还望谢兄见谅。”
谢良钰微笑着点点头:“君子慎行,本是应当的。”
闲话不多说,几人便又上了路,这一次周瑾身上的伤好转不好,可连日忧劳风寒,身体毕竟弱些的周明又病倒了,谢良钰也感觉身上不大舒适,但总算是暂时脱离了被追杀的生命危险,他们顾不上许多,只想着尽快赶路到安全的地方。
先前雇的那辆车与车上采买的物资早不知丢到何处去了,谢良钰也没花功夫舍本逐末地去找。周家兄妹二人都会骑马,他干脆直接又雇了三匹马。
此地已距离安平不远,谢良钰单独去附近村镇抛头露面地问了路,很快就带领他们走上了正路。
只是这些东西花费实在颇巨,回去之后,还要赔偿一开始从车行老板那里雇来的马和车……不过这些,谢良钰倒不甚担心,虽然周瑾他们现在身无分文的,似乎贫穷又狼狈,可这两人若真是他想到的身份,那些区区钱财,自然不在话下。
即使不是,以他们的气度,至少也是京城富商或官宦人家家眷,总之不会缺了救命恩人的钱的。
不久便到了安平,谢良钰没有马上领周瑾他们去见明寅铖——他们三个现在都是一身狼狈,又舟车劳顿,好容易到安平这个小地方,还算安生,怎么也该先行调整休息才是。
他在县里找了一家不算太昂贵,但干净雅致的酒楼,开三间上房,将自己三人都安顿下,便不再提去拜谒县尊的事,反倒是终于舒舒服服地洗了一个澡,换上干净的衣裳——这时身上所有的银子早都用得一干二净了,谢良钰干脆去了宋氏布庄,找相熟的管事借了些银子。
宋大嫂不久前也像梅娘她们搬去咸名避难了,不过宋大哥还在,今日不巧也出城运货去了。好在以谢良钰与他家相熟的程度,管事无需上报,便能先支他些急用。
谢良钰拿着那些救急的银子,又去药铺好生买了些炮制过的好药,亲自上后厨熬了,再吩咐店里的小二给那兄妹俩送过去。
他这个人一旦决定对人好,或为了什么目的而扮演出一副不属于自己本来面目的假象,那几乎是连最狡猾多疑的人,也很难不被他骗到。
眼下的温柔周到君子如风,自然也是如此。
不到半日,周瑾便实在不好意思再拖,再加上他自己此时处境也确实艰难困窘,急需破局之道,便主动找上门来,表示愿同谢良钰一道去拜访县尊。
谢良钰仍善解人意地为他出谋划策地分析了几句,这才准备出门,带他去县衙见明寅铖。
原著里也没提过,不知道这位明县令,到底知不知道三皇子殿下的长相。
周姑娘自然是留在客栈的,谢良钰先前还体贴地给他们俩留了些银子,让小二去帮忙买了些干净衣物,此时周瑾一身寻常书生的打扮,虽是粗布衣服,但仍难掩一身气度风华,谢良钰看着他,实在不理解这些皇子爷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自己换一身装扮,便能装作什么贩夫走卒地去查案。
不是他们太天真,就是这个世界被查的那些贪官污吏们智商太迷了。
换句话说,能想到派皇子去做这种事,况且去的还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乱起来的战区,若不是刻意想要置这个儿子于死地,那么当今圣上的思维回路,也不是等闲人能够理解的。
两个人一起去了县衙,在前街上被拦了一下,谢良钰原本还担心周瑾太过戒备,被那些战场上回来经验丰富的士兵们看出端倪,却不想这位大贵人此刻倒是很能沉得住气,只扮作自己的友人,神情中带些恰到好处的尊敬,轻轻松松便跟着他混了进去。
果然是能成大事的人,为未来的太子殿下点一个赞。
最近县衙里事多,尤其是明寅铖这样行伍出身的人,更是看这小小一个安平县的守备力量尤为不满,日日往军营里跑,又要募兵营找召回之前出借给各府县的兵丁,忙得不可开交,谢良钰他们便先在后堂等着,过了顿饭的功夫,县令大人才笑呵呵地现了身。
“山堂,我可听说你连中的那小三元了,不错不错,着实为我们安平争光啊!”
人未见,爽朗的声音便已经传到了堂里,谢良钰微微一笑,连忙迎了出去:“还承蒙老师所授与大人提携……明大人,近来事多,可还记得替学生上乡里报过喜了?”
明寅铖笑眯眯地一拍他肩膀:“就知道你惦记这个,当然报过了——如今不说你们谢家村,便是整个安平县,谁不知道你这个秀才公的大名呢!”
谢良钰与他寒暄两句,他二人走得近,并不如何恪守尊卑礼节,况且他现在正经有了功名,也不必像从前那样处处仿佛低人一头了。
谢良钰一转眼,却看到了跟在明寅铖身后几个侍卫打扮的人,其中一个青年见着他一愣,随即有些赧然地露出一个笑容。
咦?
谢良钰眨眨眼:好像是大舅子洛青?他回来了?
还不等他出言,明寅铖却已经一眼看到等在后面的周瑾,县令大人猛地停住脚步,一下子愣在当场。
谢良钰心里一笑:如此看来,自己这步棋,是走得八九不离十了。
第80章